小灵凄冷一笑，目光看向沉默的少女，道：“对不起，这一次，我的选择还是错误的……”他看着庭院，继续道，“我希望，你可以救活碧血玉叶花。纵然墨家与帝国为敌，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天命所致，亡秦必楚……”
碧苏冷冽一笑：“你的话，太多了。”
浅黄色光晕刺透了小灵的身体，在少司命的紫眸中留下了一个血腥的弧度。
少司命身体猛然一颤，可惜，还是晚了。
尘土上，躺着那个曾经替她灭去秋兰上火焰的少年，他的笑容很安恬，仿佛还是从前那个纯净、无邪的少年。
但是，往昔不复。
少女合上紫眸，嘴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把这个少年当做自己的朋友。
她甚至羡慕天明、少羽、石兰这样的人，他们可以为自己的朋友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可是自己呢？
她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
这是成为棋子的代价么？
乱世中，她失去了一切选择的权利，在棋子的世界中，对弈者下达的一个又一个的命令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源泉。
从没有，反抗的余地。
有冷冽的绸缎自面部划来，少司命有些倦了，倦到不想去反击。
碧苏看到少司命这摸样，碧眸中涌上愤怒与心疼。
花瓣出手，白绫寸寸成尘。
“墨家不是说什么非攻兼爱么？这样偷袭，倒也真是应了‘奸诈小人’的称号。”碧苏妖娆的话语中浸透着无边的冷意。
高渐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对雪女道：“阿雪，小心！”
然，太迟了。
阴阳术的速度，足以和死亡匹敌。
花藤缠绕上雪女细嫩的脖颈，有血痕浮现，血液大片大片地晕开，浸染了蓝衣。
碧苏手上用力，花藤生生地勒进了雪女的脖颈，血液仿佛要决堤。
少女是合着眸的，却听到了高渐离撕心裂肺的喊声：“阿雪！”
所谓爱，便是亲眼见着挚爱离去么？
少司命从未感觉爱是如此讽刺的东西，她睁开紫眸，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最为血腥的一幕。
碧苏的花，是浅黄色的，此刻，鲜血淋漓了花瓣，为本身高雅的一切染上了妖娆妩媚的味道。
山茶花象征着无暇，可是，那花放在这里却更胜荼蘼的绝望、彼岸花的妖娆。
本就是主宰着别人生命的棋子，又有什么资格去感叹死亡？
少司命只觉分外嘲讽。
“咳……咳咳……”大司命的喘息让少司命迅速望去，之间盖聂的木剑已然击碎了骷髅血手印，此刻，木剑正朝着大司命刺去。
大司命嫣红的手抓住剑锋，血珠顺着剑的顶端留下。
此情此景，仿佛少司命在几日前刚刚见过。
莫名的烦闷，少司命紫眸中杀气犹胜，叶藤勾上木剑，少司命动手，木剑竟然被生生扯裂。
这是，万叶飞花流的第九层？！
碧苏惊诧地看向少司命，未曾想，她苦苦修炼都没有突破的万叶飞花流竟然在看到大司命受伤之际更进一层？！
或许，乱世给予了少司命淡漠的天性，唯有大司命的亲情让她有了最后的忍耐。
盖聂触碰了她的忍耐，少司命又会如何呢？
碧苏隐隐有了好奇的兴趣，手上无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雪女本就还余一口气，此刻趁机对高渐离道：“小…小高，我…命不久矣，…你…莫要为我…报…报仇，…记住，…记住你的使…使命……”
高渐离依旧绝望地喊着：“阿雪！”
碧苏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略一懊恼，手上更为施力，花瓣竟全部陷入了雪女的脖颈。
碧苏有些嫌恶指尖被染上的鲜血，掏出帕子，细细地一点点擦拭干净。
此时的少司命手中结印，杀气愈加浓烈。
兴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看到大司命如此的举动，让她莫名地想起了那个倔强的白衣少年，想起了他为自己抵挡木剑的模样。
身影重叠，她的心竟涌上了莫名的慌乱。
急忙出手，进了一层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是，她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拥有了棋子不该拥有的情感。
但，她似乎很依赖，这种和煦的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