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拿起草丛中那半块“三生石”,轻声念了句咒语:“嘛咪吽!风雨同心!”只见上面浮现出胡海口、袁三清和李矿长他们正坐在一起喝酒取乐的场景。郭大南一边流口水一边骂:“呸,连‘三生石’这样的宝贝我都拿出来给你们了,又叫我忙活了半天,吃饭的时候却把我推出门去了,他,我好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真是气死我”
孟中由心想:“这样的人不当汉奸才怪!”他上前看了看说:“哦,你从这半块石头上可以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不是我能够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应该这样说,这两个半块石头之间是通灵的,如果他们分开了,就可以从一块上面看到另一块四周所发生的事情。”郭大南说。
“这么说,袁三清他们也能够看到我们在做什么了?”孟中由急忙问。
“那倒不是,如果念‘三生咒’,它显现的就是你前生的样子,而如果念的是‘同心咒’,你才能看到另一半所在地发生的事情。呵呵,跟你说实话吧,这都是周谷主教我的,当初他把我不但把我当翠衣谷谷主的接班人栽培,还准备把翠姐儿也嫁给我呢,可惜”郭大南连连叹息摇头。
不过,郭大南的这个回答却让孟中由有了主意,于是他对郭大南说:“也不知道当初周谷主是得了什么眼病,竟然会看上你这样的接班人。不过你还算有点最后的良心底线,想到要替阆山保全仅剩的镇山之宝。这样吧,你把这半块‘三生石’交给我,我保证帮你把那半块拿回来,让你‘完石归山’,怎么样?”
郭大南看着孟中由,有些迟疑不决。
孟中由说:“不相信我?我可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不然以我的功力,取你的小命都不在话下,你看”他伸出右手,指环上面露出了魔道委员的魔戒。
“啊,你你已经是魔道的委员?那刚才我说的话”郭大南大惊失色。
孟中由收回手说:“没办法,谁叫我老人家现在德高望重,正、魔两道都想请我入伙。”孟中由自己说着都有些想笑,加上一句:“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袁三清,什么都不懂,仗着他爸爸和叔叔的地位,到处依附权势来吓唬人,所以想治理他一下。嗯,办好我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郭大南听后不再多想,把“三生石”交到了孟中由的手里说那好,十天之后我再来找你吧。然后在孟中由耳边轻声述说了一遍“同心咒”说:“那个袁三清耳朵灵得很,这些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随后,化作翠鸟振翅飞远。
孟中由拿了半块“三生石”之后,他仔细想了想,为了不打草惊蛇,于是回到山下旅社里住下,把“三生石”放在床头,念咒观望。
胡海口和李矿长、袁三清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仍然把另外半块“三生石”爱不释手地带在身上,整天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笑着谈论自己的宏伟计划。他们甚至还把以前矿井的地图和准备从部队戒严地带打入的井道图挂在一起仔细琢磨,分析可以采取的最短路径和最省人力物力的办法。
“胡市长,刚开始作业的时候咱们不好采取大规模机械掘进,可能要多请一些人工,估计前期投资要达到十多万元,嘿嘿,当然不要您来亲自操心这个小事,不过,三清,还有龚营长,他们多少还得投入一些,总不能我一个人扛吧。”李矿长瞧了瞧胡海口。
袁三清一听就急了:“我一毛都没有。你叫我出钱,那还不如叫我先去抢钱”
胡海口看了看他,慢吞吞地说:“三清为了除去倪中玉,也算是费尽了心思,他没有钱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要再难为他了。至于龚南海,他也没办法出钱,你想想,你请工人要钱,难道说请来这么多的部队战士不用花钱?即使他可以调得动,难道部队里不用上下打点的?他已经帮了大忙了,就不要跟他提这个事了。至于钱的事,还是李矿长你多操点心吧。”
李矿长一听都没戏,露出了有些不满的神色。袁三清看在眼里说:“这事有什么难办的,先叫工人们干,等干完了咱们拍拍说资金没到位,大家都没有钱,哈哈,这年头,亏欠民工工资的遍地都是,不差咱们一家。”
“不行!”胡海口马上否定了这个主意:“三清,你呀你呀说来说去还是一只贪图小便宜的猴子,你想想,依照你的办法,我们的钱还没有在手里拿稳,人家就到处告得你冒烟了。咱们怎么能够为了这区区十万块钱而因小失大!”
袁三清不说话了,李矿长点了点头说就是,我们欠无所谓,有胡市长在这里,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
胡海口接着说:“要不这样,李矿长,咱们前期的工资由你先垫付一部分,如果数额的缺口实在太大,我们就”他压低了声音,凑上前来说:“就再制造一次矿难事故!你刚才不是说这次施工全都招揽一些外地民工吗?嘿嘿,他们死在这里,有亲属找来的就给个万把块钱打发掉,没找来的就地埋了,对外就说已经处理妥当。怎么样?”那两人听了都喜笑颜开,点头称好。
孟中由把这些事里里外外都听明白之后,只感觉到头上的冷汗一阵阵落下。
“好歹毒的人!”孟中由咬了咬牙:“我一定要想办法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美哥和那些死难的兄弟们怎么能够瞑目!”他每天都坐在那里端详着井道地图,记下了胡海口他们要进行的每一个步骤和计划,甚至他还披上黑风衣化为乌鸦飞进戒严区里察看,但是由于顾忌到袁三清这个家伙的眼睛非常尖锐,不想被他发现端倪看破自己,所以不敢跟他们走得太近,这样观察了好几天,却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这天黄昏的时候,孟中由又怀揣着黑风衣来到了山腰的树林里,他远远地看见胡海口和李矿长经过部队战士的关卡进入到了戒严区里面,孟中由之前通过“三生镜”已经知道,袁三清已经听从他们的吩咐到淡阳市街头招收一些外地的民工去了,而胡海口和李矿长则是在这里再次确定下井的入口,约好过几天那些民工一到场就立即破土动工。
孟中由正要披上风衣跟随过去,忽然他听到山下一阵骚动,并有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而来,山上负责戒严的战士们警觉地也拉起枪栓,在掩护好自己的同时随时准备战斗。
一个人影蹒跚摇摆、却是十分迅速地在大道上奔跑,他身后马达声轰鸣,警笛长啸,是一部警车和两辆边三轮摩托车追了上来。又一声枪响过后,人影剧烈地晃了一晃,跪倒在地,但他仍然顽强地站起身,四下一望,低头钻进树林,向孟中由这边枝藤茂盛的地方奔了过来。而在山的另一侧,又有一路警车鸣着笛向这边围拢包抄了过来。
孟中由等那个人影走近一些,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吴去竹!于是从树后闪身堵在了他的前面说:“怎么回事?”
吴去竹见有人拦住去路,吓得差点瘫倒下去。抬头一看是孟中由,却又装出没事的样子笑了笑说:“哟,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了你好,你好!”还没等孟中由说话,他立即接下来说:“不打扰你了,你忙,你忙!”慌慌张张地拖着两条受伤的腿就要走。
“你也真是搞笑,明明是你急着逃命,却还要说我忙你这个样子,逃得了吗?”孟中由看着他虽然两脚都鲜血直淌,却还是奔跑得挺快,仔细一看,原来他的双膝之间都夹了一个木活塞,用手一拍,木活塞就会快速转动,就象汽车的转轴一样。
“没事,我哪里要逃什么我在这里,嘿嘿,散散步”吴去竹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仍然要装做若无其事。
“那你就等着去死吧。”孟中由指着地面他双腿淌下的血迹说:“要么让他们顺着血迹追上你,要么,就算你跑得快,你也会流血过多四仰八叉横尸路上。”
吴去竹耳听着警笛越来越近,抬头一望,矿山那边负责戒严的部队战士们也持枪向这里搜寻过来。他脸上露出沮丧的神色,叹了口气说:“这次真的完了。”
孟中由问:“后面追你的是谁?”
“唉,别提了,上次跟管队长说得好好的,这次换了个杨队长,不知道搞什么名堂,追了我个把月,非把我往死里整”吴去竹一脸的伤心和无奈。
“杨队长?”孟中由想起来了,正是那个把汪浪放跑的杨罡。于是他不再犹豫,从怀里扯出那张黑风衣往吴去竹身上就罩,吴去竹一躲,问:“你要干什么?”
孟中由说:“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别乱动。”
吴去竹嘴上说这年头我还能相信谁?不过他还是站在那儿没有再动了。孟中由把黑风衣往他身上一扣,他已经变成了一只乌鸦,孟中由再轻轻把他托起,向上一举,吴去竹拍着翅膀尽力飞入了繁茂的树叶之中,栖息在一根粗壮的虬枝上。
孟中由折下一截树枝,沿着吴去竹流下的血迹往回扫去十几米,然后把树枝一扔,向山上戒严区跑了过去。前面立即有两个战士持枪冲上前来把他拦住,问干什么的。孟中由指了指后面说有人乱打枪,看到你们这些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胜利之师我就有安全感,所以跑到这里来了。战士们听了欣慰地一笑说那是当然。
山下两路追赶的汽车和摩托车在树林附近会合一处,发现了奔跑中的孟中由,连忙又顺着山路追赶上来,到了戒严区界限一看,都傻了眼,只见两挺机关枪架在了路旁,有战士喝道:“站住,放下手里的枪,不然打死你们。”
虽然开着警车,可那些人都穿着便服,连忙走下车来,先乖乖地把枪放下,然后走上前去,递上证件说:“我们是淡阳市刑警队的,这是我们杨队长,现在是执行任务,追捕一个通缉犯。希望你们能够给予配合和支持。”
这时,接到战士报告的赵群走了过来,问什么事,战士把事情一说,赵群看了看杨罡,然后指着孟中由说:“你们是在追捕他?”
孟中由走近一些,对杨罡说:“哦,原来真的是警察在开枪,吓了我一跳。杨队长,你找我?不可能吧,我已经没事了,你找我还弄出这么大动静哈哈,找借口,对不对?你肯定是在打鸟不,应该叫偷猎。以前我在阆山上执勤的时候就专门对付你们这种不法行为的”
杨罡哼了两声,走到近前,看看孟中由说:“吴去竹,我们追了你这么久,你搞来搞去,也算是玩尽了把戏,哼,你以为换了张画布脸皮,就可以蒙混过关吗?”他突然伸手到孟中由的下颌就抓,似乎想抠下什么来。孟中由一阵疼痛,他动作也算灵敏,反手扣住杨罡的手腕,撤步往怀里一带说:“跟我来搞个拳术配套,你还嫩了点。”杨罡已经向前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幸亏这里都是草地泥地,他才摔得并不算重,只不过脸上沾了些土灰,神情狼狈地站起身来。他身后的警察们见杨罡吃了亏,纷纷涌上前来。
孟中由哈哈笑了两声,对赵群和战士们说:“你们看,经过部队训练的就是不一样,我说你们既然当了警察,也应该好好提高一下擒敌格斗的技术怎么,你们要打群架?”
那些战士们见了孟中由用标准的部队擒敌拳术一招制敌,纷纷肃然起敬。见警察们要冲过来,都端起了枪,枪栓一拉,哗啦啦直响。赵群一摆手,指着孟中由说:“他是你们要追捕的人?不会吧,据我所知,他在这矿井里已经工作了两个多月,矿难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再说,后来他又跟我们纠缠不清地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哪还有时间跟你追来追去的?”
杨罡这时已经确定了面前站着的果然是孟中由,他脸上勾出一丝冷笑说:“孟中由,你这个受过打击的人居然还敢嚣张!信不信我还能将你抓起来送进监狱?”
孟中由也冷笑着说:“杨罡,你这算不算恐吓威胁老百姓?我知道你跟管队长不一样,他非要有证据才能抓人定案,所以当不成队长;而你当队长以后,没有证据也敢抓人,有证据却敢放人,真是胆大妄为。依我看来,下次上山打鸟偷猎要早点,现在天都快黑了,小心被蛇咬着,那就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这时,有警察从山坡搜寻了一阵上来跟杨罡说:“杨队,血迹断了,咱们在附近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杨罡点点头,看看天色说:“算他走运,我们收队。”他往警车方向走了两步,似乎心有不甘,回头又对孟中由说:“你刚才不是提到管四俅吗?我在这里也顺便告诉一条最新消息,他现在没当成队长后,已经因为强烈的失落感而变得神经兮兮,在家里整天把练太极拳搞成了跳大神,练书法吧,却又只会写‘同意’,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他以为自己还是可以批准请示、报销发票的一队之长呢哈哈,还称作什么‘铁面刑警’,完全是废人一个!”
杨罡跳上车,与众警察们开车下山。这次他倒没有开警灯鸣警笛,在孟中由看来,有点偃旗息鼓的味道。不过,孟中由想的更多的,是杨罡说的关于管四俅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管队长出了什么事?”他回想起刚从淡阳市告别管四俅的情形,越来越觉得心里沉重。“等矿山这边的事办好之后,我就尽快去看看他。”孟中由告诉自己事情要一件一件去做,不要被杨罡的两句话就弄乱了心神。这么一想,他渐渐安定下来。
孟中由确认杨罡他们已经全部下山之后,回到树林中,拍拍手掌,吴去竹落在他的肩膀上。孟中由说:“你受了伤,先哪里也别去,就化成乌鸦留在我这里,等腿脚完全好了之后,你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记住,穿上黑衣你就是一只乌鸦,千万不能说人话,不然被一些耳尖眼利的猿呀猴呀的听见了可就麻烦。”吴去竹侧着脑袋想了想,点头同意。
孟中由把他带到了自己居住的旅社里,买来酒精、白药给他消毒止血,然后小心地用纱布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