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04500000056

第56章

第 53 章 五十三章

方才那一阵急急的嘈杂声自是将小雀青玉几个都惊了起来,连小蝶亦是起身了,齐齐过来问个究竟。许适容早穿妥了衣衫,略略说了几句,便打发她几个都各自回去睡觉,这才退回了屋子里。坐在桌案旁,随手拿了本书,挑亮了灯盏,眼睛盯着上面半日,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随手抛了书,起身又出了游廊,抬头看了下夜空,暗沉沉一片,半点星光也无。虽是身上穿得厚重,只一阵风吹来,冷意竟也是飕飕地直往领口袖子里钻,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许适容心中突生了丝牵挂之意,一时有了去海边看下的念头。只转念一想,自己便是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不定还叫他分心,只得强压下了这念头。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再回屋里,远远又听见与外院相连的那扇门又啪啪被敲响,也不去叫小雀了,自己过去了打开一看,站着外面守门的门房。

那门房看见许适容,起先有些惊讶,只很快道:“夫人,外面有人来找响儿,说是他家的邻居,仿似她爹在海塘上出事了,叫赶紧过去看下。”

许适容吃了一惊。响儿家中,只她与父亲二人相依为命,她早就听提起过的。响儿自被雇了来此帮做些粗活,一个月里回家几趟,平日里都是和小蝶一个屋子里住的。急忙过去拍门。

响儿几个方才闻声出来,被许适容打发回去睡觉,躺下了一时还未睡过去。听到门外响起夫人叫自己的声音,急忙起身开门。待听到竟是自己父亲出事了,立时便吓得脸色发白,连鞋子都没穿好,踢踏踢踏便朝外跑去,被许适容一把抓住了。

“夫人,我要去海边看下,我家就剩我跟我爹了!”响儿回头,脸上已是挂了几道泪。

许适容道:“外面冷,你衣衫多穿些,我叫马车送你过去,快些。”

一边小蝶早已是递过了夹袄,响儿胡乱套了上去,跟了许适容急匆匆出去,叫醒了车夫套了车,飞快地便朝东而去。

许适容亦是一道坐在车上去了。见响儿缩在那里,哭得便似个泪人,叹了口气,搂了她过来,柔声劝慰道:“你爹会没事的。杨大人都赶过去救他了。你莫再哭了。”

响儿把脸埋在袖子里,胡乱擦了下,这才缩在她怀里,稍稍平静了些,只还不住抽噎。

许适容摸了下她头,不过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已。心中只默默盼着她爹当真没事便好。

路上因了连日的雨,泥泞非常,天又暗沉,睁大了眼,也不过模模糊糊能瞧见前面几步的路。好在平日里时常往来,那车夫对路亦是十分熟悉,也没耽误多久,待出了城,渐渐便靠近了海边,隐隐约约瞧见前面火光点点。行得近了,才瞧见是火把的光。

马车靠近了海塘,待没路了,才停在了平日的老地方。响儿跳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便往人围聚的地方跑去。许适容急忙追了上去,待靠得近了,见大坝上围满了人,不时还有人手执火把从她身边跑过的,想是得了消息新近赶来的,瞧着乱糟糟一片。背水一面的的斜坡处,果然已是坍塌了一大片下去,扯出了个一丈余宽的凹陷。边上围满了人,在那里不停挖着石泥,应是在翻找被压的人,地上躺了几个已被挖出的民夫,俱在呻吟不已,瞧着性命应是无碍。

响儿扑了上去,见不是自己父亲,又要往里面钻去,被许适容一把拦了下来。响儿不住挣扎道:“夫人放开,我要去救我爹!”

许适容大声道:“他们已经在救了!你过去亦是帮不了什么,我陪你在这守着!”

响儿眼睛看了下那塌陷处,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许适容正要再安慰下她,突觉身后有人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在家睡觉吗?”回头一看,竟是杨焕。只他面上带了怒气,横眉竖目的样子,从前却是不大见到。

许适容一怔,一下竟似有些心虚。那响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人如此发火的模样,吓得连哭声都收了,只怔怔望着他。

许适容回过了神,急忙解释道:“响儿他爹说是被埋下面了,小姑娘急着要来,我不放心,才叫了家里马车,一道跟来的。”

杨焕这才面色稍霁,只仍皱眉道:“这里风大天寒,又黑得紧,你两个待这里也没用,快些回去了。”说着便大声叫那车夫的名字。

许适容扯住了他袖子问道:“情形如何?下面还有几人被压着?”

杨焕看了眼那坍陷处,很快道:“统共压了五个,已经寻出四个了,还一个。”

响儿又要挣脱了许适容手跑去,杨焕一声怒喝道:“老实待着!别净添乱!”这才扁了扁嘴,只不住掉泪。许适容急忙搂住了低声安慰。

“找到了,找到了!还有气!”

正此时,前面响起了阵欢呼声,抬头望去,见那里众人正七手八脚地抬了个人出来。响儿一喜,猛地窜了过去,见那人虽是满头满脸的泥浆,只瞧着便是自己父亲的样子,一下又喜又悲,见众人抬着方才寻出的那几个民夫,一道放上了车子,要送去县城里救治,急忙也跟了过去。

许适容见人都无大恙,这才松了口气。抬头见杨焕仍是不悦地瞪着自己,知他还有事要处置,一时应是回不去的,微微笑了下,柔声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来。”

杨焕唔唔了两声,一把攥了她手就往停车方向去。见那车夫仍在边上等,抱了她刚塞进车里,便听身后人群里哗声四起,知是应又出什么事了,急匆匆吩咐了声车夫送她回去,自己拔脚便往回去了。

杨焕刚赶到,众人便都围了过来,木县丞惊慌道:“大人,不好了,方才只是背水面坍陷,急着挖人没填埋去,如今东向面潮水冲刷得厉害,瞧着亦是有些失稳,怎生是好?”

杨焕骂了声,大声道:“这还用问,护住堤坝!”

人群里有个年岁长些的道:“大人,须得用填装沙土的草袋在坡面上错缝叠压,堆砌到高出潮头处,方可护脚护基。待潮退后再另行修缮。”

杨焕扬眉道:“分三拨人出来,一拨填回西岸塌陷处,夯实压牢,一拨紧着去搬运草袋,年轻力壮的,跟我下水去填埋草袋!”

他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阵阻拦声:“大人贵体,万万不可下水!我等这就下去!”说完便是有七八个人已是扶着坝体跳下去了潮里。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各自散去填土运草袋。

因了此段工事刚结,附近仍是堆了前些时日用剩的材料,其中便有草袋。人多运起来也快,很快便陆续有草袋送到了。一个个填装满了泥沙碎石的草袋被抛下水,七八个浸泡在没胸高的潮水里的民夫顶着汹涌的潮头,艰难地一层层叠积着草袋,眼见着越叠越高了,突地只听惊叫四起,那本已快要露出潮头的草袋又塌陷了下去。原来这临水坡陡,底层草袋滑脱了出去,连带着上面已经叠好的也都塌陷进了潮水里,险些卷压住人,幸而下水的水性都好,各自闪避了去。

杨焕站在坝上,见要大功告成的,一下又是前功尽弃的,眼见那潮头越来越高,担心本就有些滑坡的坝体经不住冲刷,猛地急中生智,大声道:“先在坝脚打一层木桩下去,再填埋草袋,如此便不会往外滑动!”

堤上众人精神一振,急忙抢着去搬运木桩过来,沿着坝脚一个个地打了起来。只潮水浪头太大,把人都冲得左右摇晃,站不住脚,进展极是缓慢,倒是卷走了几根打得不深的木桩。杨焕看了焦躁,骂了声娘,自己便是跳了下去,抵着潮涌,帮着最前面的一人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桩子。

众人见知县大人竟也不顾潮急水冷,跳了下去,一下群情激昂,也是纷纷跟着跳了下去,几个人相互团着扶住一个木桩,牢牢打了下去,很快便树起了一排丈余长的桩篱,又有堤上的人朝下滚了草袋,下面的人接住了,顶着桩篱埋了一层,再依次堆上去,终是牢牢压实了堤坡。

许适容方才并未照了杨焕的吩咐回去,只是叫那车夫等着,自己靠近了些,站着远远地瞧着。见一片熊熊火把光照中,杨焕指挥着众人护堤,,言行果决,与他平日在自己面前的惫赖样,竟是判若两人,一下有些看痴了。待见他后来竟也自己跳下潮水中去,想起他不识水性的,心中一急,也顾不了许多,急忙跑到了坝边,爬了上去,向下张望。

杨焕方才凭了一时的血气之勇,跳了下去护堤,倒也未觉什么,待此刻险情缓了,见潮水汹涌,猛烈撞击着坝体,卷起一排潮头返涌,险些没过自己头顶,冲得几欲要站不住脚。幸而边上有人过来扶住了,都陆续顺着草袋爬回了堤上。早有人围了过来不住问长问短,那木县丞还脱了自己外面的袍子,要披在他身上。

杨焕摆了摆手,猛抬头,却见人群外面的海塘不远处,娇娘裹了件毛氅,俏生生站在那里。一片火把光中,微笑望向自己的一双妙目中俱是关切之意。心中一暖,一下分开了众人到了她面前。

同类推荐
  • 锦绣河山

    锦绣河山

    紫烟常常想,倘若当初不是自己喜欢到处乱跑,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尺月了?倘若当初不是自己轻易的相信别人,那么她是不是仍然过着宁静安乐的生活?倘若当初不是自己一派天真的自以为是,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害死程弦了?倘若当初不是自己的愤怒燃烧了理智,那么她是不是不会再失去她最后的亲人?倘若当初不是自己傻傻的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人,那么她是不是仍旧做着靳敏和乖巧的妹妹?倘若当初......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倘若当初。她后悔的事情实在太多,愧对的人也是太多,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希望能再重新选择一次,最起码,她不会再抱有遗憾。------虽然这是窗子第一次写小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 无良萌妃要改嫁

    无良萌妃要改嫁

    她是悲催穿越的玩蛊高手,赌咒发誓的要傍个可心美男,却因一纸协议被冷血太子娶进府里。原以为遇到的是只大灰狼,谁知竟是最腹黑的喜洋洋。“我们的协议到期了,我要改嫁。”“娘子赐你三个选择,嫁给我、嫁给我还是嫁给我。”“宗政澈你丫要再不守信用,我就给你下蛊了!”“好啊,最好下点情蛊之类的,反正咱们也分不开了。”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贴上她柔嫩的唇瓣。【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独霸帝王心

    独霸帝王心

    她遇人不淑爱上渣男,迫于无奈之下只好入宫成为宫女躲避纠缠。却不料入宫之后反而千里姻缘一线牵,看一介卑微宫女,如何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坚持,临朝听政,成为皇后!
  • 魅影暗香

    魅影暗香

    想她陈然一个18岁的如花少女竟然在成人的当天被拐来了一个陌生的朝代,这也就算了,可她发现自己在这次浩劫后基因变异了。天呐,地啊,我陈然的生命究竟是有多悲催啊!两年洗礼,她摇身一变,成为赫赫有名的大盗。开玩笑,那些个宝贝,可是我人生命途的关键啊!什么骁勇善战的将军,温柔腹黑的王爷,似敌似友大王通通一边去,我要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我是多么圣母啊!可偏偏还有不要脸的小屁孩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别别别,我可是有夫之妇啊!才不要带个拖油瓶依仗天涯,虽然谁是拖油瓶还不一定。师傅啊师傅,你死前也把话说清楚啊,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啊……【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我在古代的奇妙之旅

    我在古代的奇妙之旅

    沫雪在和男朋友分手后,就被一阵大风莫明奇妙的带到了古代......想要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就看小说吧!反正也不要钱!
热门推荐
  • 恶魔殿下轻一点Ⅱ

    恶魔殿下轻一点Ⅱ

    莫名其妙被人绑架到美国,还冒出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自称是她的男人?嘎嘎,这是神马情况?被夺初吻,被人绑架,差点毁容,自从遇上他,她的人生就完全来了个大逆转!不料他竟是帮派首领?苍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易简风华:为你造一世幻梦

    易简风华:为你造一世幻梦

    他总是这样,像什么呢?对,像影子,像影子般在她身边。听说在他遇见她那一刻便注意到她了。一日,“我知道是你,那一件件,一次次,都是你干的。”她说。“嗯,我干的。”他答。“那……”她犹豫。“我等。一日或两日,一年或两年,又或者……天荒地老。”他说。后来,“那么,我……等到了吗?”他问她。她笑,指了指远处,说:“这个回答算不算?”
  • 枫飞翱翔

    枫飞翱翔

    十年前,一觉醒来就想着爸爸晚上喝的酒十年后,一觉醒来就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个很爱很爱的人因为父亲欠的债,来到了贵族学校,结识了徐浩,凌镐翔、谢依慕等人,从而展开了多角恋。十年前,欺骗了你,十年后,你还好吗?
  • 化凤升天

    化凤升天

    前世,她,跟他有着注定的姻缘;他,一代新生中的佼佼者;二人结合,明明是天下之传奇,却不料陡生变故,双双陨落。重生后,他,依旧是她唯一的夫,她也是他唯一的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岁月悠悠,与之安好

    岁月悠悠,与之安好

    禹安看着推车上面色惨白的人,心脏一点一点被掏空,“唐妍之!”唐妍之,我命令你,一定要挺过去。不管,要我付出多大代价,只要你能醒过来。他想起那天两人站在隆冬的山顶上看风景,她捡了一颗石头丢向眼下的群山,郑重其事的许了一个愿望,并且坚信如果山神听到了她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你许了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那不一定。”“。。。好吧,那我告诉你。”她垫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的愿望,嗯,希望家人还有我和禹安可以长命百岁!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厉害的愿望?”傻瓜,如果没有你,不管活多久,都只会是漫长的折磨而已。
  • 梦色蛋糕师

    梦色蛋糕师

    天野草莓是一个14岁的少女,单纯而善良。小时候因伤心时吃到奶奶的草莓蛋挞而露出笑脸,所以从小就很喜欢糕点,渴望成为一名出色的蛋糕师,做出为人们带来欢笑的糕点。虽然小莓对蛋糕拥有很独特的天赋,但是天不遂人愿,小莓从来没有做过糕点,十分笨拙,那份笨拙程度和她喜欢蛋糕的狂热程度成反比。一天,小莓去参加蛋糕展示会,她遇到了专职糕点的金发男人——安利老师。老是让草莓去圣玛丽学院,终于,小莓经过与家人的激烈讨论后,决定转学去圣玛丽学园。慢慢的,小莓对糕点的知识逐渐丰富,还遇见了三个糕点王子——坚野真、安堂千乃介与花房五月,慢慢地展开新的生活蓝图。
  • 月涯

    月涯

    如果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做什么事情?去完成从前未竟的事业?去珍惜从前来不及珍惜的人?去找寻失落在记忆尘埃里蒙上灰土依然璀璨夺目的美丽?在这个发生在乱世的故事里,仗剑少年以身殉道,依靠残存于月涯中的记忆起死回生。当他纳入月涯,从旁人的眼里看见同样的故事,发现过往的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虚妄。以盘旋二十年不肯逝的记忆轻叹悲欢离合一场戏,梦醒之后,那些回不去的过往是否真的值得去追忆?而他与害他一生的两个女子一次又一次于生与死的牵绊中相逢,身份两重,缘也两重。对他而言,她们都是他爱过恨过的人,无奈痛苦的现实,难以放下的执念,不如留在红尘里苦苦再行一遭。
  • A Prince of Bohemia

    A Prince of Bohemia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冷傲校草恋上琉璃少女

    冷傲校草恋上琉璃少女

    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世界,可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到来只会为这个世界增添太多不公平的竞争,最后,我应怎么办?
  • 邪妃逆天:狂如大小姐

    邪妃逆天:狂如大小姐

    “这女孩儿,眼睛怎么这么好看?”这是他与她初见的想法。“哼,就是个木头脸,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十年之后,这是她对他的看法。---“那好,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毫无余地的绝情。---“潇哥哥,你身为太子爷,本该多笑笑,何必板着个脸呢?”不可掩盖的爱恋。人生这场游戏,爱是否是原罪,而情是否可以一生信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