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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庄明寒借助着山阴林密的有利地势,遮遮掩掩地追踪着方正来到远处的一处村落,村口刚好是一家铁匠铺,方正站在破败的篷房门口,铺内赤膊的打铁汉子正挥舞着锤子“叮叮”作响地敲打着通红的即将成型的农具,终于“啪”地一声用火钳夹着扔到了旁边的水缸里,“嗤”白雾敛起之后,红色的榔头瞬间闪出亮闪闪的金属光泽。

那汉子用钳子夹起看看,满意地咧咧嘴,扔下手中的锤子,扯下搭在肩上的不辨颜色的汗巾胡乱地抹了一下汗水,殷勤地走向门口的方正,粗声大气地问:“你要打什么东西?”

方正看了那汉子一眼,又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听见他们的谈话,才缓缓地从衣袖中取出刚刚捡到的马蹄铁问:“这几天谁在你这里打过这种马蹄铁?”

铁匠接过来,仔细看看迟疑着——“这……”

“事关重大,请你一定要如实说来!”方正严肃地问。

铁匠疑惑地端详半晌,最终确定地说:“是水南村祭祀长的管家,没错,就是他,因为他是给马配了一块马蹄铁,在纹路上就是这样的。”

方正看着那铁匠说:“今天的事情不要给任何人说起,谨记!”

铁匠立即频频点头,目送方正离开。

庄明寒疑惑地思考着偷听到的信息:祭祀长的管家!和那个慈眉善目的祭祀长竟然有关联吗?

红日即将西坠,庄明寒才走回水南村,他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雀跃一般地跑跳着,竟然愉悦地弯了弯嘴角,他几个大步轻轻追上,一把夺过李眸瑾举在臂上的竹篓:“小马驹,这里装了什么让你这样开心?”

“快拿来,篓子很满的,你会把鲍鱼颠出来的!”李眸瑾伸出双手就过来夺。

庄明寒一眼瞥见她短小的衣襟下挂着的采宝刀,就微微一笑顺利地把竹篓递给她,迅疾地扯了她腰间的采宝刀下来。

“小马驹,这就是你向村里的姑娘夸口说我送你的礼物吗?”一边细细地眯眼端详着拴在刀柄的绳子,心里带着丝丝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人的头发编成的吧?敢做不敢当,还拿我当挡箭牌,以后少见那个小子,别再闯祸了!”庄明寒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就闭了嘴把刀子还给李眸瑾,冷冷地先走了。

“嘿嘿!流放之徒,你不要生气,是我错了,不过,你看,我正在将功补过呢,今天我采了很多的鲍鱼,我偷偷藏起来几个给你做着吃?”李眸瑾快步小跑着追上庄明寒,小狗一样乖巧地讨好着。

庄明寒不可置信地心里暗笑,怎么有这样可爱笨拙地女人呢,不过还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吃过晚饭,李眸瑾端了饭食给在看守贡品的元彪送去,村东的庙宇在月光下显出清冷的寂静,李眸瑾看向正在打盹的元彪,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说:“阿爹,你怎么睡着了?吃点东西吧!”

元彪迷迷糊糊地被推醒,看到女儿,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奇怪,刚刚天黑没多久,怎么会睡呢?”揉揉眼,拿起女儿放在眼前的饭就大口地吃起来。

“呵呵,可能是你白天去卖东西太累了吧!慢慢吃,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在这里看守吧!”李眸瑾体贴地说。

“不用,我今晚多喝冷水,时时提神就行了。”元彪风卷残云般地吞了饭食,说:“给我一瓢水,还真是渴了呢!”

李眸瑾起身到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过去,元彪痛快地喝了几口,李眸瑾也觉得口有点干渴,就也喝了些水,坐下想陪元彪说话,可是,片刻时间,两人就相互靠着背,竟然都睡得不省人事。

半夜,月光下的海滩银鳞闪闪,川岛和杰克把简陋的木筏推到深海区域,潮汐涌来,他们的木筏渐渐很快向远处飘去,杰克仰面躺在木筏上:“眸瑾,我要走了,为什么我心里这样的痛呢,没有一丝回家的喜悦?我竟然要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了,你再悲伤的时候,谁陪你呢?”

川岛冷冷地坐在前边划着木筏,他看看杰克情绪郁结的样子,实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拎不清问题的人,什么也不能给她,守着有什么意思!

杰克似乎觉得身下的木筏有点不对劲,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起身,看着木筏正中的绳子慢慢被撕扯着变形,竟然断了!

“川岛!川岛!快跳船,这筏子要裂开了!”他一跃而起,扑倒前边的川岛,一起跌进海里,川岛莫名其妙地挣扎着,要追渐渐远去的木筏,忽然,简陋的桅杆带着挂在上边做帆的破布,毫无预兆地倒下,木筏瞬间成了一堆乱木,在洋面上愈漂愈远,川岛懊恼地大叫了一声。

杰克竟然意外地轻松,他笑着说:“漂了这么远,留点劲我们还要游回去!”健臂挥着波浪,游向最近的海岸线。

第二天早晨,李眸瑾醒来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毫无感觉就在这里坐着睡了一夜?看看元彪睡得正甜,就困惑地起身,收拾碗筷要离开,恍然看着背后空空的庙堂,半晌明白过来,浑身吓得发抖,她急忙晃醒元彪:“阿爹!阿爹!”

元彪茫然地看着李眸瑾的脸:“这么快天就亮了!怎么浑身酸痛呢?”他挣扎着站起,被女儿拖着面向庙宇的堂屋站着,他骇然地瞪大眼,又用力地揉了揉:“怎么会,怎么会都不见了!”

“都怨我,阿爹,如果我不睡着就不会这样了!我怎么一点用处都没有!”李眸瑾哭着自责。

庄明寒坐在院里编草鞋,看着李眸瑾垂头丧气地回来,好心情地打趣说:“小马驹,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孝顺,知道体贴父亲的辛劳,帮他值夜呢!”

“啊!”李眸瑾抬起雾蒙蒙的大眼,撇撇嘴扑到庄明寒的怀里就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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