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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附录:朱朝敏文学访谈——每颗谷粒都在印证泥土的心愿

朱朝敏访谈:每颗谷粒都在印证泥土的心愿

采访媒体:浙江作家论坛(09年6月13日)

《浙江作家》杂志(09年第11期)

问:《被刀子叙述的水稻》《黑夜游戏》《1911年林觉民》等散文中,我看到了你有备而来的叙述能力,这种能力在你后来的小说创作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请问,你是否会将写作的侧重点放在小说上?你写作的理想是什么样的?

答:感谢你阅读这些文章。的确,它们在表达上带有强烈的叙述性,特别是《黑夜游戏》,几乎就是一路陈述下来,我个人对这种表达比较满意。这种表达的尝试,让我体验到叙述的畅快,这种叙述也不是讲述故事式的,比较注重细节,语言也无特别,但是,我感觉叙述之下一种诱惑在浮动:个人体验下的精神流露,童年事件与记忆在修补和篡改中坦陈出超乎经验的认识——这一切建立在“人作为实体的存在,当他意识到自身所处的境况及其极限,他的状况才是真正的精神状况”(雅斯贝斯语)上。我想,散文和小说在本质上,应该都归根于精神或者灵魂的彰显。

说到小说,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小说《沉寂与飞翔》,发在1996年的《三峡文学》上,编辑是写小说的吕志清,他安排在头版头条,那一期有刘继明、贾兴安、高虹的文章,这是我写字以来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但是,我的小说不像小说,带有明显的散文气息,于是转写散文,而散文又带有小说痕迹,我想,这是我的观念所致。文字应该是相通的,能传达出灵魂层面的东西,无论怎么写,多少是有意义的,至于怎么写,应该是其次。写着时,还是发现二者有着区别,比如《水稻》一文,以散文写了4000字,感觉没有写出想写的,后来把它扩展成一个中篇《秋风破》(发在2008年的《青年作家》上),完成了,心里更遗憾,散文确实更难写,它有限的承载量和无限的抵达点,很难得契合。这样想着,就想把笔转移到小说上,也不是说小说好写,而是,它容易让写作的人找到兴奋点,在小说中锻造表述,洞穿世事,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到写作的理想。很简单,希望能写出一个基本让自己满意的文章。哪怕一个章节也行,干净,又有密度。

问:你写作或不写作时,是同一种精神面貌吗?你害怕衰老吗?

答:我个人欣赏朴素而有内质的东西,我的性格容易感动,一些触发心灵波动的细节,我把它写成文字时,总觉得在锻炼自己。去年中秋节,我去屈原出生地乐平里,刚好乐平里人在收割稻谷,金黄的稻谷遍地,我马上想起一个诗句:触目的金黄里,大地支撑起粮仓//每一颗谷粒,都在印证泥土的//一个心愿。我挥舞镰刀,去收割,当我的手在触摸谷粒的刹那,我脑海里又蹦出一个诗句——乐平里,被你选择成收获人//我多么幸运。我敢肯定,不是写作要求我去这样那样生活,而是生活告诉我们怎样写作。也就是说,我想获得一种真正的精神面貌,必须把写作和生活等同起来。

在今年端午节时,我在归洲,遇到我大学的同学,她惊讶地说——你一点也没有变。我高兴极了,但我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可我为什么要为这个有水分的话而喜悦?我害怕衰老。我指的不仅仅是容貌和形体上的衰老,而是举动上的迟钝、心灵上因衰老带来的混沌,还有思想上的蒙昧和虚无。年轻的状态应该是清澈,我不知道,我是否长时间地拥有我看中的清澈。

问:你开始写作的动因是什么?

答:我记得我第一个文章,写的是两个女孩子尹和颜的故事,在林这个象征权力和规则的男人身上,尹和颜开始了友情的背离,尹逆反了世俗的规则,而颜却顺从了规则,尹在规则的择弃上明白了人的孤独与无力。但她终究没有放弃逆反。我现在想,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是不能改制的,而用什么方式存放?文字应该是合适的渠道。如果,我算作在写作,我想,我在以这样方式坚守我的认知。

问:以你接触过的作品看,散文写作者需要还在叙述、结构、细节上注意什么?你认为当下散文写作缺少哪些精神?

答:散文写作者确实越来越多,但能使我们心悦诚服的好散文却寥寥无几。这与名气无关,与写作经验无关,与一个人所处位置无关——这说明了散文看似要求低,实则最难以写作。它仅仅与心灵有关。对于有份量的文字来说,它的源泉是淳朴、敬畏和清澈的心灵。心灵无疑反对装饰漠视空洞。好散文传递并与他人共鸣的,永远不会是绮丽繁华的辞藻,不会是复杂迷途般的结构。

这里有一个问题,散文的语言,是不是做到平实就够了?显然不够,平实如话,却琐碎无意,犹如口水。我每次看汪曾祺的文章,都由衷佩服,他的文章平白如话,却蕴涵着深情和深刻,太不简单了。语言的味道有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难以突破的要求:觉悟。一个散文作者,没有对世界对生活深刻的认识,他或她传递出来的仍然是口水。

一篇好散文的魅力无疑需要细节来体现。当细节支撑起语言的框架时,语言变得有耐心,掘深了语言质感的渠道,记忆、身体感官、现场等等很容易找到真实存在的依据。可以说,成功的细节,在隐秘地充当复活一个人内心精神的使命。每一个成熟的写作者都明白,细节的表述若是屡屡绽放出灵魂的光华,这就是深层次的细节了。

我屡次说到心灵,文学精神。这代表我对散文写作的基本看法:散文作为人心灵最亲密的盟友,它有它的精神向度:自然、自由、敬畏,还有担当。而目前的散文创作恰恰在这些方面匮乏。

问:想知道你的阅读偏好,以及哪些作品(作家)对你产生过影响?

答:我读的书有一些,钦佩的作家和文字也不少。但喜欢的不是很多,我喜欢那些有弹性、有包容性,带有悲悯气质的文字。在中国作家里,私下认为,写作的人一定要读沈从文。外国作家里,俄罗斯作家,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莆宁、屠格涅夫等一定要读。当然,这是我根据自己喜好所说的,或许带有偏见。

说到影响,肯定是自己喜欢的作家,我想,前面我提到的作家除外,还有阿伦特,她给我影响很深,不是为文的影响,而是胸怀与人格。作为犹太人,集中营、背叛、流亡……在遭遇重重磨难后,她称她自己“我觉得我就是我,那个来自远方的姑娘”,有“天真的,积极生活的勇气”。我很喜欢她。

问:散文的独特性在哪里?散文之“美”在哪里?

答:散文的独特性在于:一是它的体裁决定它的疆域广泛。一个叫郑明利的散文理论家说:现代散文反而成为一直居于包容各种体裁的次要文类。用了包容一词,提供了它大有作为的创造空间。二是它的平和与淡定决定它的传递空间,只能是心灵。散文写作者以文字为心灵诉求,其人品尽在文章中,伪装不得。

散文之美,也体现在心灵之美,当写作者保持着深沉笃定的敬畏和清澈朴质的诚实写作时,文字必然传达出精神魅力。

问:您对国内目前的散文创作态势持什么看法?

答:谈不上什么看法。只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根据自己写作经验出发的,在写时,总是感觉写着写着,突然很沮丧,这种沮丧表现在:一是,打算写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人家写过的,比如乡村题材,不能排除写这个题材的没有好文字,而是,它很容易让人陷入窠臼,乡村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它是归途——温暖、宁静,同时它也是试验石——它动荡、不安,后面一个恰恰更接近本质。却很少有这样的写作。不是没有想到吧,而是不好写。譬如,现时的打工题材,出现了优秀作品,阅读时它仍然让人隔膜,这隔膜在于作者跳出了打工者的圈子,看不出血肉联系。再譬如自然题材的书写,这不是简单的宁静心态能做到的,而是与人的思想切切有关。从自然发现的东西,必然属于“人类”的,它的广博决定写作者的博学和深刻。二是,散文不能写多,多了显得聒噪,我坚持散文的高下取决人的灵魂高下,一个写作散文的人,要懂得放手,然后尝试,另类(这里主要是指语言和题材)的书写。一成不变是禁锢。三是,近来,我在读纳博科夫的《说吧,记忆》时,我突然发现我为什么喜欢这些流放者的文字,在于他们一个共同点——羞耻心,一个坚持为文的人,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为自己感到羞耻,切忌沾沾自喜。而这点,我想,我能保持一颗羞耻心去感悟出什么,还需要时间。

平常,我在图书馆里翻阅一些大刊,散文创作可谓欣欣向荣,我却茫然。在我心目中,好的文章,首先要人人感觉语言的魅力,风格多样,但是必须光洁而有弹性。我有个习惯,让我惊异的表达,我会抄录下来,但是,我的摘抄本在这两年来仅仅抄录一个译文。其次,好的散文,它的人文精神,是无法遮蔽的,而非个体经验的贩卖和他人唾沫的咀嚼,我相信,我的一些散文写作者同行,他们肯定有同样的认识——在太多太多的笔迹里,有着他人的影子。第三,经验不是主体,应该是途径。那些比我有天赋的写作者,应该比我更加懂得,天骨开张的胸怀和气势绝对不从属于经验。相反,有时,在逆反经验。第四,文字的道德性严重缺乏,这是泥沙俱下的时代,时常要我想起“礼崩乐坏”,文字总是要担当的,仅仅悲悯不够,它要有反省精神,要有一颗羞耻心,直面喧嚣、浅薄的生活,这不是思想家独有的义务。我想,如果文学回避这个现实,它的沦陷只能理所当然。

问:眼下散文写作中出现诸多的派别或者主义,您是怎样看待这种现象的?

答:散文最容易张扬文学精神,它对于写作者来说,没有“家”之类的噱头,一些好散文出自业余作者的居多。为什么?因为,散文仅仅作为文学的存在,它需要的就是信仰,信仰很虚无,无法与可触可感的东西兑换。写小说的陈应松曾经说过:文学是没有的东西,没有真理可言,没有主义可言,没有理论,没有法则。这话很有道理,也给一个在寂静道路上行走的写作者最大的鼓励。散文的无可定义性决定了它有强大的包容性,一些问题也出来了,文化散文、大散文、小女人散文、新散文等等一些标签也出来,我相信,每一个标签下的散文都凝聚了写作者的思索和跋涉的光辉,有缺陷才想到突破,对这些实践者我保持尊敬。

问:您觉得小说分哪些境界?您看重怎样的小说家?

答:在小说中把故事情节讲得娴熟,充满悬疑的,绝对是现在吃香的小说;能超越故事情节上,给人心灵震撼,有精神质地的,是难得的小说;给读者带来语言圣筵,触及灵魂,充满宗教圣洁感的文章,是一流的小说。

我看重的小说家,他们的语言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充满悲悯气质,给人带来影响,甚至改变一个人。譬如陀夫妥耶夫斯基、莱蒙托夫、屠格涅夫等。

问:您对自己的语言满意吗?

答:我对自己的语言不满意。我尝试过许多表达,甚至晦涩,比如我写的《切梦刀》,写自己女性经验的,语言不是很明朗。现在来看,它是一个失败之作,不过,我觉得诧异的是,一些选本选了它,是不是有些意味?反正,我越来越清醒地认识,顶好的语言,恰恰朴实,有弹性,有包容性。我慢慢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问:您是不是国外作品看得比较多啊,能不能推荐几位您欣赏的散文作家,或您认为最经典的文本。

答:我看国外的作品有一些。但不代表我不赞同国内的作家,散文和小说的经典文本就是沈从文的文章,他太了不起了,在他的文章里,绝对看不见先哲、西学的影子,独特的体验。

问:散文时下很多人在提倡“在场”,你怎么看?你认为身体的在场和灵魂的在场有区别吗?你最近的散文创作中又有哪些好的心得体会?

答:“在场”或者“现场”是关乎文字与生活血肉联系的词语。不独散文,其它体裁也应该提倡。我理解的“在场”,就是一个人向下的姿态,在大地和人间写作。毋庸置疑,里面有个真伪问题,比如,现下,许多人写散文都写乡村,我相信那是作者自己真正的经历和感受,可是写着写着,就发现面目可疑了,乡村那么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还是朝着城市挤?这里的姿态是“向下”,也就是放逐,首先是自己的身体,身体在现场了,灵魂才能在现场。很多时候,“身体”的缺席导致灵魂缺席,而灵魂到场并不等于“身体”到场。当我们把自己看作大地的一份子,我们会发现,乡村多的是苦难,而乡村的可敬在于——有自己消解苦难的办法。乡村的哲学不亚于人间书,身体和灵魂的在场,传达出的文字不会有虚假和重复嫌疑。

关于心得体会,无非是锻造语言,在语言上多下功夫,好的语言是文字良好的精神面貌。

问:我个人看法,你的散文常常呈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面貌,甚至带有诡异的感觉。《起于乔木》《归去归洲》等作品的篇幅都比较长,有评论者认为,你的这些作品“去掉了脂粉、娇柔和虚饰虚伪,是一种刚性的、优雅的、节制的写作姿态”。你自己如何看待那个时期的作品。另一个问题,任何一位作家都存在一个超越自我的问题,你又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答:大概每个写作的人都对自己的文字难以满意。说实在的,我因某事再次整理以前的散文时,感觉怅然,觉得好多地方,譬如细节和表述可以做得更好些,但这是现在的看法。有时,我又倍生感慨,隔了些年看以前的散文,感觉它们很自由,没有拘束,想到了就写下来,不象现在,总是有诸多顾虑,非要眉目清晰了才动笔。这样一来,手下的笔就有了拘束。不过,无论是好还是坏,以前的文字存在那儿,算是一些痕迹吧,我尊重这些痕迹。

关于超越的问题。心中当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感觉很难。散文写作不是简单的材料选择问题,相同的材料,你写了别人也能写,不同的材料别人没有写你写出来也行——但是,这都得等待一些契机出现,写出来的能不能不重复,给人耳目一新之感,给人触动。说到底,好散文总是关乎灵魂的。你去写一个散文,出发点是灵魂,终结一篇散文,落脚点还是灵魂。灵魂有赝品吗?灵魂能接受很浅薄的聒噪吗?灵魂能不能有个提升,从本质上决定了散文能不能提升。我还感觉,真要继续写散文,中间必然有个放手的过程,否则,容易导致重复,也容易陷入浅薄。近来,我写了点小说,偶尔也写了些不算诗歌的诗歌。

问:我们知道,事物的优良品质来源于最基本的东西,你是否认为文学的基本因素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产生变化?有关小说是什么,说法很多,是魔术,是游戏,是艺术……你觉得小说是什么?

答:文学应该是人学吧。这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体现在速度上。但是亮度和力度呢?不见得与速度成正比,也不见得完全被速度支配。许多写作的人喜欢去西藏,我没有去过西藏,但也向往那个地方。理由很简单,不是奔着速度去的,而是奔着圣洁去的。恰恰,圣洁以宗教的形式体现出与速度相反的东西,它缓慢,惟其缓慢才饱满,惟其缓慢而光洁,惟其缓慢使人相信永恒。我相信,这些因素的存在,才能构成纯粹意义的文学。它不是解构而是充盈,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隐蔽的因素会找到契机而走出来。

我写小说的经历太有限。但我感觉,一个写作的人,必须写小说,没有小说尝试,很难得找到写作的诱惑。西蒙曾经说:写作是一种文字的探险。只有小说才能最大限度地透支这种探险,一个叫富恩·特斯的人在评价胡安·鲁尔福(魔幻现实主义的鼻祖)小说时说:他的作品注定要成为积累和典范——用语言来体现一个典范,全部的梦幻和集体的愿望。哈,这是很诱人的话。在我有限的认识里,小说最大的技术意义在于语言,而语言给写作的人设置门槛和多重隧道,一个写作的人,必然一生都在与语言搏弈,犹如游戏,放逐——围困——突围——有趣又艰辛。

问:您对小说散文诗歌都有所涉猎,在怎样的情况下会采用这个体裁而不是另外的体裁来表达呢?另外特别针对散文提问,许多现代的散文很接近于字面上理解的“小品文”,您觉得散文应当始于何处,又止于何处?在您自己的散文中又是怎样处理的呢?

答:小说、散文、诗歌,我都写了些,但还是以散文为主,主要考虑到散文要放下手,所以去写小说。而诗歌,通常当作练笔,很锻炼自己,我也看重它。它们在本质上相通,但区别也明显,散文的承载量有限,限制一些表达,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用小说这种体裁来写。

散文的质量高低不能由字数来决定。小品文不等于千字文,千字文应该是副刊文字。说真的,写好小品文,还真不容易,流传下来的明清小品文,许多成为了经典,我个人感觉小品文讲究情趣,短小精悍。属于散文品种之一。而现在的千字文,不过貌似小品文罢了。散文起始何处?在时间上,它是一切文体之源,在个人创作上,源自心灵对生活的感受。归途仍然是心灵,心灵对具体的精神展开有所承担。有点拗口,换句话说,从感官到感受,从感受到心灵实践。这实际是一个写作者必须经历的心路历程。

问:你在回答时所说的散文的重点是精神和思想,当写作者的思想没有达到一定的深度时,写作者害怕在散文中暴露自己思想的浅显,精神的混乱,那该怎么办?或者说散文是不是最适合思想深邃,精神崇高的人来写?

答:这里有个要厘清的问题,我说的散文精神,并不是以写作来树立某种崇高精神和深邃思想,这类似口号了。很多好散文,比如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大家之作,各类题材,各显神通,它们好,在于真心、自然,看不见虚伪、作态。这对我们就是启示。梁实秋是写闲适散文的,但他在《论散文》中说:散文是没有一定格式,是最自由的,同时也是最不容易处置,因为一个人的人格思想,在散文里绝无隐饰的可能。我想,没有一篇散文不在体现一个人观察世界、理解生命的视角。我所说的散文精神,是指写作者的向下的匍匐大地的写作姿态,是指文字传达出作者的灵魂刻度。

问:很多作家有一个“过去”的创作兴奋点,在您已经面世的散文、小说中,“过去”也占了很大的比例,您觉得这个所谓兴奋点对作家的创作来说意味着什么?

答:“过去”在这里是不是指记忆?许多作家都认为记忆是写作的源泉。马尔克斯曾说:写作就是回忆。最初,很信奉这句话,我写了许多我童年的事情,当我进入“回忆”的临界点时,我相信我不是在兜露经历,而是在审视,也就是说,关于“过去”的文字是被篡改的,包含了现实的认知,一种认识或感觉,在某些契机下,与记忆发生碰撞,它们混淆在一起,一些“过去”的东西死灰复燃甚至蓬勃张扬,这种复活是“过去”的第二次第三次生命,显然,它作为“过去”时态却并不过时,相反有着沉潜意味,当一个人用现在的眼光呈现它们时,不亚于再一次经历。但我感觉,仅仅依靠“记忆”写作是不够的,个人的记忆很容易导致个人经验,而个人经验是流动的,法国作家罗布·格里耶这样说:“小说只是在叙述它的有限的、不确定的经验,他就是在这里的一个人,在现在的一个人,总之,它就是他自己的叙述者。”很个人化,但弄不好,容易与生活割裂。惟独,生活才是记忆的源本,用巴尔扎克的话说:生活最过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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