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晚宴散了。客人们陆续离去,祝五一也陪着沈红叶走出院门。站在台阶上和方守道一起送客人的祝槿玉抬起目光,向他们的背影投去注意的一瞥。
送走沈红叶,祝五一见祝槿玉站在客厅窗前发呆,便走进去问道:“姨妈,您怎么还没休息?”
祝槿玉没有回头:“是你把那个姓沈的女孩叫来的?”
“是啊。她自己也想来对姨父表示一下感谢。”
“以后尽量不要把这种人带到家里来。”
“她……她是,那您说她是哪种人呀?”
“你看看她打扮得那个样子,有教养的女孩恐怕不会把嘴唇涂那么红吧。”
“我见过她妈妈,她家教其实挺好的。”
“怎么,你喜欢她吗?”
祝五一竟有几分羞涩:“还谈不上吧,姨妈,您早点休息吧……”
祝槿玉回过头,直视着他:“你们认识多久了?”
祝槿玉回到卧室。方守道见她似有心事,便问了声:“累了?”
祝槿玉叹了口气:“五一跟那个姓沈的女孩,很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你操那么多心干吗?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跟我们年轻那会儿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没那么认真,也没那么郑重。”
“那可不行。五一毕竟是我外甥,我当然希望他找到合适的女孩,否则我怎么跟我姐姐交代。”
方守道放下报纸:“那你说,什么样的女孩才适合他?”
祝槿玉犹豫着:“我这不正想跟你商量一下吗。你看,他跟方舟怎么样?”
方守道有些意外:“方舟?这怎么可能。他俩是表姐弟……”
“表姐弟只是个名义,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牵扯不到什么伦理问题。”
“方舟比五一大……”
“大个半岁也叫大?”
“我看,他俩的个性也碰不到一起去。”
“个性不一致才更有新鲜感呢,才更能互补呢。”
方守道继续劝说:“你就别唱这出拉郎配了。我看他俩也不像有那个意思的。”
“那是因为没人说破。一旦说破了,俩人一拍即合也说不定。”
方守道笑道:“那你就说破吧,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和谁能一拍即合。”
第二天晚上,何光磊送方舟回到方家大院。两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见没有别人,何光磊说:“方舟,有句话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一直想问问你。”
方舟说:“你问吧。”
“我们认识有四年了吧?”
“差不多吧。怎么啦?”
何光磊犹豫一下,终于说了出来:“你觉得咱们之间……”
祝五一忽然走进客厅,他看到何光磊也在,连忙后退:“我呆会儿再来吧。”
方舟叫住他:“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问问你,呃,是姨妈让我问问你……”
何光磊踱到一边,表情郁闷,却无可奈何。
方舟送走何光磊,往自己的卧室走去。祝槿玉跟了过来,故作随意地问:“光磊走啦?”
方舟嗯了一声,祝槿玉口气关心地说:“光磊是想跟你处朋友吧?”
方舟装傻:“没有吧?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祝槿玉怀疑地看她:“是吗?我看光磊对你挺明显的。”
“怎么,您关心光磊了?”
“我是关心你。你个人的事,阿姨一直也没跟你好好聊过,你怎么个想法呀?有没有遇到过比较喜欢的人啊?”
“没有啊,阿姨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跟阿姨说说吧。”
方舟想了想,说:“应该成熟点吧,我可不喜欢小孩。我觉得男人必须睿智!还有朴实。朴实的男人感觉特踏实。”
祝槿玉问她:“怎样才算朴实呀?你觉得像五一这样的,算朴实吗?”
“五一?五一挺朴实呀。”
“那你喜欢他这样的?”
方舟笑着说:“我就不凑热闹了。他形象不错,人也开朗,应该有不少女孩喜欢他吧。我觉得,那个送锦旗的女孩就应该喜欢他吧。”
祝槿玉叹了口气:“那个女孩怎么行啊,我倒不是有什么门第观念,但五一总得找个有内涵有文化的女孩吧。”
方舟直言快语:“那他自己的文化内涵也得再提高提高吧。”
“哦,那倒也是。”祝槿玉有点尴尬,讪讪地说,“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出了方舟的房间,祝槿玉想了想,又来到祝五一的门前。她敲门进屋,见祝五一正站在窗台边,给“讨厌”喂食,不由长叹了口气:“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东西,你没事不能多看看书吗?多长点知识,让自己变得更睿智更有内涵一点不好吗?”
祝五一心不在焉:“好好,我一定睿智,一定内涵,行了吗?”
祝槿玉生气了:“你懂不懂什么叫睿智,什么叫内涵啊!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成熟一点啊?”
“我还不成熟?”
“你成熟?你看看你,吊儿郎当的,难怪方舟……”
祝五一抬起头来:“方舟?她又说我坏话了?”
祝槿玉掩饰地:“没有。她也是希望你好。”
“她希望我好?她不说我坏话,我就已经感谢她八辈祖宗了。”
“方舟真没说你坏话,她也说你挺朴实的,形象也不错,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祝五一心存怀疑:“方舟?不可能吧?”
祝槿玉底气不足:“怎么不可能呀?”
祝槿玉回到卧室时,方守道已经上床,照例在灯下看报,他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你这么一拍,他们即合了吗?”
祝槿玉叹了口气:“我懒得管他们,睡吧。”
她上床躺下,关掉自己那一边的台灯。方守道微微一笑,也躺下了,关掉了屋里最后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