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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缺陷也是一种美(7)

故人走了,心可以留下来;生命结束了,爱情可以留下来。没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悲伤,也没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时的爱更美丽。请不要憎恶那命运的不公,给予你太多灾难,欣然接受它吧。将苦难看成一场约会,也许它有些哀伤,却也格外美丽动人。

太阳会再次升起

当你失去一件宝贝时,生活又会赐予你一件新的。太阳下山了,第二天还会重新升起。不要恋旧,向前看,生活才能幸福。

我们的生活就像太阳一样,有时候阳光灿烂,有时候会被乌云遮盖,有时候会日薄西山,有时候会进入沉沉黑夜。不要为见不到阳光而悲伤,因为黑夜过后,太阳又会再次升起。而那夜色,虽然没有阳光的华彩,却也有着月光和星星的美丽。这也是一番别样的美丽。

有一个男孩叫约翰,小时候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那时,每天傍晚,他们一家三口就会去附近的林荫道散步,约翰骑一辆三个轮子的小自行车,他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在落叶缤纷的大道上款款地行走着、交谈着。夕阳的余晖斜穿过浓密的树林,像一道道神奇之光,把整片树林照得异常美丽。他们一家人偶尔也会突发奇想,在树林里跑来跑去,捕捉阳光。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好开心、好幸福。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开始总吵架,有时候还凶巴巴地摔盘子砸碗。那时,约翰还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只是每次听到父母吵架,他就放声大哭。他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他多希望他一哭,他们就可以停止争吵。可父母一吵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了,有时约翰哭哑了嗓子,他们还在吵闹不停。

终于,约翰七岁那年,历经无数次吵架后,他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跟着妈妈一起生活。约翰的妈妈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到爸爸,每次约翰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妈妈就说:“他死了。”约翰知道爸爸没死,只是离家出走了,可他为什么要走,去了哪里,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妈妈恨爸爸。他想,既然她恨他,他也不回来看自己,他的爸爸肯定不好。于是,渐渐地,他也对爸爸产生了敌意。

有一次,约翰在放学路上遇见了爸爸。他只瞅了爸爸一眼,就一声不吭地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爸爸追上来,拉住他,在他兜里塞了一点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了一下,然后一直蹲在原地,目送他远去。没想到,那竟是约翰和爸爸的最后一次见面。不久,他爸爸死于急性肺炎,而爸爸去世的消息,他竟然是好几年后才知道的。那时,他有了继父,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新家庭里,差不多快要忘记自己的爸爸了。

想起爸爸活着的时候,他们不能见面,就连他死了,他都不知道,忽然觉得有点伤感。约翰不知道,是母亲故意没有告诉他父亲去世的消息,还是她自己也压根儿不知道,但这件事情深深地伤害了他。一想起自己的父亲,他就难过得掉眼泪。父母的离异和父亲的死,这两件事深深地影响了约翰。他的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觉得身边的幸福、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约翰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当中,不愿意出门,不愿意交朋友,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他觉得任何东西都是不可靠的,无论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个人,抑或是一份感情。他不想拥有或得到更多的东西,那样只是意味着将来他会失去更多,并承受更多的痛苦。

约翰的妈妈和继父担心他得了抑郁症,为他请来了一名十分有经验的心理医生。这位心理医生知道,约翰之所以如此自闭,是由童年的不幸经历导致的。他并没有说教,也没有急于用药物给他治疗,他甚至并不急着引导他。

一天,心理医生来到约翰家探望他。约翰沉默地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些忐忑不安。医生轻手轻脚地走到约翰身边,拿起一幅自己的亲笔画交给他,说:“这是我的亲笔画,送给你。我希望你每天都可以看一看它,也许,它会帮助你。”

约翰根本就不相信医生的话。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幅会帮助他的画究竟长成什么样。于是,医生走后,他把画拿到自己的房间里,挂在墙上,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幅画十分血腥,画的是一个男孩手里拿着刀,刺向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肚子在滴血。

约翰不明白这幅画的内涵,他很想等医生下次过来的时候好好问问他。一周后,心理医生如约来到了约翰家,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报纸。

约翰等不下去了,终于主动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画这样的画?”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说那个拿刀的小男孩就是我,你相信吗?”约翰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心理医生。医生说:“等你相信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约翰没有追问,而是怔怔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又看了许久许久。“难道,心理医生小时候杀了他的母亲?他为什么要杀他的母亲?结果怎样了?”他一边看,一边呆呆地想。等他回过神来时,一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快结束了。医生说下一次再告诉他。

医生和约翰的第三次见面约在一条小河边。为了弄清心中的疑问,几个月没出门的约翰还是应邀去了小河边。医生拉他在河边坐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那一年我八岁,十分淘气。我的母亲怀着身孕。当我知道将拥有一个弟弟或妹妹时,心里十分开心。一个傍晚,夕阳下山了,家里灯光昏暗,母亲刚睡完午觉下楼。我埋伏在楼梯下,见到母亲一副慵懒的样子,就戴上我的鬼面具,猛地蹿到她的身边,尖叫一声,还把染绿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我只是想吓吓她,没想到母亲一声尖叫扑了下来,然后摔下楼梯不省人事了。后来,母亲苏醒了过来,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保不住了,而且听医生说,她以后再也无法怀孕了。尽管母亲一直都说是光线太暗,她自己不小心踩空才摔跤的,可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我是个凶手,我害了自己的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约翰坐在一边,沉默着,表情十分凝重。

过了半天,医生的情绪好一些了,才接着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再接近母亲,也不敢接近任何人,总怕我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他们,我真想把自己关起来,不要跟任何人发生联系。但我这样做让母亲很担心。有一天,她走到我的身边,摸着我的脑袋,说:’孩子,生命中有太多意外,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也许,命运注定我们将只有你一个孩子。这是天意,并不是谁的错。‘我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了一场。听了母亲的话,我果然不再自闭了。也许,我找到了一个逃避责任的借口。但在以后,我逐渐明白,人生很长很长,而我们可以预见的却太短了。我十五岁那年,小城流行一种怪病,那些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都被夺去了生命。母亲很庆幸她只有一个孩子,否则,她将承受更大的悲伤。从此以后,我也彻底释怀了。”

“年轻人,你也一样。”医生拍拍约翰的肩膀说,“你的父母年轻时因为不和离婚了,这总比他们天天在一起吵架强,那样,他们谁也不会幸福。现在,你的父亲去世了,但至少他去世前还过了几年愉快的生活;而你母亲,我如果没有说错的话,跟你的继父还是很恩爱的。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吗?你父亲得重病走了,难道不比留在世上忍受病痛的折磨更幸福吗?你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可你的继父却能比他对你还好,难道这不是命运对你的眷顾吗?孩子,当你失去一件宝贝的同时,你往往会得到一件新的甚至更好的礼物。”

后来,约翰和心理医生渐渐成了好朋友,他也在医生的引导下,渐渐走出了生活的阴影,重新见到了生活中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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