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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叔叔长得非常魁梧。其实用尺量,他个头一点也不高。他走路那个晃劲儿让所有人都误认为他是个大个子。那个晃劲儿是种英雄气概又加了点阴飕飕的感觉。他从露面时就穿一身油脂麻花的人字呢军装,在他的有生之年,始终保持这装束,连肮脏程度都保持住了。他从来不笑,但那两颗包银的门齿时时闪出寒光。他的军帽永远压住眉弓,置一真一假的双眼于阴影里,使你看不清他而他能看清你。

叔叔就这样来到女子牧马班。来的那天,几个姑娘认出他来:“快看,救沈红霞的那个丑八怪正朝我们这儿走。”当时她们正围着火吃饭,每人都吃得满脸牛粪火灰末。他遮天蔽日堵在帐篷门口说:“有我饭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奇大的搪瓷碗。姑娘们看看世界上最大的碗,全衔着一口饭呆住了。见没人理会,他自己去掀漆黑的锅盖。柯丹急了,大喝:“搁下!”当时躺在地铺上养伤的沈红霞却说:“你吃吧,不够再煮。”他动作起来,既没被柯丹的喝声打断,也没受沈红霞仗义的鼓舞。总之,他想怎样就怎样,这一点他一开头就得让她们明白。他不慌不忙吃空了锅,然后用锃亮的袖头揩揩嘴说:“我是场部派来的指导员。”

“我们能管自己。事实证明,我们什么都行。”沈红霞说。

叔叔像听不出她不欢迎的意思,正眯着眼测看烟囱的角度。其实他是不需要眯上那只虚设的眼的。他这样无非是想使自己一切动作正常,使自己也忘掉独眼的痛苦与难堪。他那只空眼眶里装着一枚比真眼清澈许多透明许多的假眼,玻璃的或是细瓷的。他从记事起就一只眼,并打心眼里认为毫不碍事,人天生两只眼实在是浪费。两只眼不过只能同看一个方向、一个物体,那它们不就是相互重复,彼此干扰?尽管他对独眼既自信又坦然,仍是不饶过任何敢叫他“独眼龙”的人。

“烧把柴看看,还有莫得烟子。”他整好烟囱说。

柯丹说:“硬是好多了。”

其他姑娘全都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从他进这顶帐篷,她们就没吭过气,也未敢动,似乎一响一动就会招致危险。沈红霞说请他去报告场领导,女子牧马班完全不用派专人来管理……

叔叔把大碗往怀里一揣,蓦然朝她转过身,她把话噎住了。叔叔说:“有我给你们当指导员,亏不了你们的!”他的真眼在看一只麻花羽毛的马鸡在离帐篷百步的草丛里蹦,啄草籽籽;假眼却继续留在帐篷里,跟沈红霞交流、较量。

“我只晓得一条,上级指哪打哪。”假眼逼视着沈红霞,“三个放牧班,我做一下管。你们这个女子牧马班我带管不管就捎上了。我的帐篷扎在三个班中间,有事一打枪我就到。你们听明白了吧?”

这时他指着远处说:“那有只马鸡。”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他“啪”地一枪甩出去,才听见几声绝望的扑棱。除了沈红霞,全体姑娘都冲出帐篷去拾战利品。沈红霞依然冷静地瞅他。他在屋里晃着踱步,搞得一帐篷硝烟味。

他将头号大饭碗往怀里一揣,蓦然向沈红霞转过脸。她一下住了口。她感到他的脸他的整个身躯是锃锃发光的岩壁。本来她还想说,我们不需要一位指导员的督促。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叔叔逼近的面目:当他那只真眼高瞻远瞩或四面八方乱看时,假眼却只是正视前方,直视着你。他那清澈透明的假眼保持着永恒的视野。它让人感到可怖,因为被这只眼盯住是极不舒服的。沈红霞甚至怀疑它有视觉,有非同一般的视觉。她在那一瞬间战栗了,在此她看到一种近乎邪恶的正直,过一会儿枪响了。

当全体姑娘兴高采烈地去捡马鸡时,帐篷里只剩下躺卧的沈红霞和来回走动的叔叔。他对她说:“你很勇敢,但你是个笨蛋,是摔不死的硬骨头。我告诉你一条驯马的诀窍——”

沈红霞专注地听着。

他说:“你每天洗脸洗脚吗?”他的神色诡秘起来。面孔凑近反而成了一团谜一样的黑暗。“你们女知青天天洗脸洗脚还洗下身,我晓得。那些洗过的水不要倒掉,喂给马喝。你的气味都在这水里。用这水喂大的马偷都偷不走。”

沈红霞听怔了。他一直看着帐篷外,女子们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猎物,暴烈的太阳照着她们手里肥大的血淋淋的马鸡;但她感到他另一只眼在对她察言观色,这只眼的监视是实质性的,令人无法逃遁。

叔叔拾掇马鸡并不拔毛,而是连毛带皮整张撕下。“唰”的一声,便露出一个干净的半透明肉体。整个帐篷静悄悄的。

柯丹与叔叔骑马回到场部。他们要找的那个兽医不在,他妻子说他到各连给畜群打飞针去了。打飞针是极棒的技术,要在奔跑的畜群里东飞一针西飞一针地注射疫苗。兽医的妻子向他们介绍着他们顶内行的事。兽医的妻子躺在床上,被子是空瘪的,里面似乎没搁置什么实体。兽医家一间大房隔为三间小房,格局乱七八糟。墙壁与天花板裱糊得很花,一律用的畜类生理解剖挂图。于是心肝、肠胃、肾、脾、淋巴,诸多鲜艳的内脏更衬得兽医妻子面无人色。这屋门窗紧闭,在墙角宝书台的塑料领袖像旁边,熏了几根卫生香,反弄得气味十分复杂了。

这女人害着某种说死就死的顽症,但也有可能麻烦百出地活下去。令两位客人最费解的是,她在室内床上躺着,却戴着一只灰蒙蒙的口罩。关于这点,她一点解释也没做。

走出兽医家,柯丹突然发现房后有一大片金色的向日葵,长得特别茂盛特别拥挤,蜂子在那上面结成嗡嗡震耳的一团云。

这时,一个灵巧的身影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枝多头葵花。

柯丹见叔叔已骑马走远,便抽了很响的一记虚鞭。柯丹估计这身影她曾见过。果然,响鞭使她回了头。一看,正是她。

关于她侄女的来龙去脉她不比旁人知道得更多。有时当这个美丽的小女子乖巧地走近来,她会感到她是个乔装打扮的陌生人。她躺在床上闭眼佯睡,听着屋里轻盈地走着一只小豺狗。这天她终于猝不及防地睁开眼,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是谁。对方却早有准备,在她睁眼前她的眼睛已预先埋伏在那里,她刚睁眼目光已被截获。她吓出一身虚汗,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侄女宽容地笑了,把这当作一个垂死病人的神志迷乱。“幺姑,你醒啦?”

她用更清醒的声音说:“别过来!你到底是谁?!”她却已坐到了床边,微笑中流露她善解人意,抑或是狡黠的天性。

“幺姑,食堂在分羊肉,钱在哪里?”

她心慌慌地看她从抽屉里拈出一张钞票,又见她将钥匙和钞票一齐在她眼前亮一会儿,让她看清她确实没做什么手脚。她想刚才她或许什么也没说,那种突如其来的审问或许只是她的臆想,不然侄女不会依旧自如。要真那样问了,她总会有点反应,总不会沉着厚颜到这个地步。

当初侄女怎样像讨口子一样挨上门来,她还记得。那样愣愣地就抱住了她,并从她身上嗅出了一脉相承的血味。这股血味证明了她想赖都赖不掉的亲族关系。一年前,她就这样认下了这个与小时判若两人的侄女,后来,才隐隐感到自己轻率。再后来,一种生疏感出现了,与初始的亲热激动相比,这种生疏显得十分真切。她还记得巡诊出门多日的丈夫那天突然回来了,侄女叫他一声姑父,他点点头。她问丈夫:“看我侄女有点像我不?”兽医马虎地看看她们说:“有点像。”她当时对丈夫的冷淡敷衍感到诧异,现在想来,那正是三个人异常关系的开始。

她忽然拉住侄女搭在床沿上的秀气而不洁的手说:“你姑父清早走的?”

侄女说:“不晓得啊。他走的时候我恐怕还没睡醒。”

她看着谎话连篇的侄女,温和地点点头:“去食堂买羊肉吧。”服下镇痛剂后还有一点清醒的间歇,她抓紧时间再看她几眼,然后她断然喝住已溜到门口的侄女。

就在侄女回首的瞬间,她看清那夜间不寐的黑晕显著地围罩了这双俏丽年轻的眼。她一下明白了。该死的,该死的无视天条的东西。

小点儿倚门而立。在听到她喝“你别走”的同时,她明白真凭实据已在这个垂死女人的掌握中。十分钟前,她为她端茶喂药,那时她已清楚事情不妙。她差不多看见她在肮脏的口罩下怎样对她咬牙切齿。然后她拉住她的手,那样子,就像捉出一条虫。

这一屋子颠颠倒倒的脏器令她头晕恶心,一年前她初走进这房子时的强烈不适,再度出现了。

“你过一会儿再走,我有话问你。”病人说。她答应着,然后返身关门。并没有原先设想的慌乱狼狈,她想,偷情和偷钱这两件事我都得一赖到底。美丽的女子开始狞笑。

实际上她并没有狞笑,红艳艳的嘴唇仍粘着一如既往的温存。仅这温存就能杀死一个人,一个对手,何况快不中用的对手。开始吧开始吧。一把刀在三条命上拉来拉去总算要拉出结果来了。我只想听听你打哪儿搞到了那对狗男女的罪证。你在你男人身上寻见过一根长头发吗?你去嗅过那女子的内衣吗?

女人看着侄女在短短的四五步路中走啊走啊。丈夫是从她来之后开始酗酒的,酒后他那样嫌恶地看她,然后宣布她必须戴上口罩。酒醒他惊讶地问:“你在家里戴什么口罩呢?快给我摘下它。”她不肯摘,因为她牢记他醉酒时的真话:“我真怕看你粉红色的牙花子,你这副脸要我受到什么时候啊?!”后来,她习惯了,人前人后只有戴上口罩才感到自信。有次她去照墙上有点失真的镜子,顿悟了丈夫逼她戴口罩的真实心愿。她发现被口罩遮去了丑陋的下半部脸后,便有了与侄女相像的眉眼与典雅的前额。再后来,她自觉自愿连夜里睡觉也戴着口罩。唯一难办的是吃饭,因此吃饭时夫妇俩贼似的相互躲避。

现在侄女在朝她走。她突然想到:毫无证据啊。没有证据是她拒绝正视证据,眼看要捉住证据时,她就服下超量的镇痛剂,把证据放走。于是,这个善良的蠢女人只好在自己宽容的美德中自作自受。她明知道自己正置于两人的慢性谋杀中,却无力反抗,反而只求他们下手爽快,别让她在灵魂的凌迟中痛苦延寿。

“把我的枕头整一下,孩子。”她突然这样称呼侄女,弄得事情变了质。孩子?!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真诚而动情地叫她。这一叫打乱了她自己的计划,也打乱了侄女的对策。这一叫把两人都耽误在这不明不白的局势里。她哭起来,眼泪立刻使灰黑的口罩吸饱水分。

她哭得直噎气。侄女想,你可别死在我怀里。“孩子,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不死呢……”她诚心诚意盼着那天:眼一闭,使三个人都大大松口气。

小点儿一次次刺探草地正是为此——离开这房子,离开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这是小点儿在姑姑痛哭流涕诅咒她自己那天逐渐成形的念头。

与兽医同来的还有个女孩,披件宽大的黑色军雨衣。他对柯丹说:“她是我的助手。”柯丹瞅着她色彩各异的眼睛,心想,长出这种样子来总有原因,总有什么不妙的原因。

所有女孩都躲在帐篷里,在马的惨叫与冲天的血腥中你看我我看你。早几天叔叔就用炮车驮来木板,搭了间棚。只要马走进它,把嘴伸向那些烤得喷香的豆饼,这就离它断子绝孙的下半辈子不远了。它的锐气、它那些琐琐屑屑的罗曼史将随一阵冷飕飕的疼痛而永远截止。人已给马打好绊,马慢慢眨着一双天生伤感的大眼。

马多傻、多缺心眼来提防诡计多端的人。兽医心狠手辣,而在最后下手前,他总要重温这重温了无数次的一丁点同情。因了这同情,他有时感到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人与畜之间某种似是而非的生物。人与畜的两种属性在他体内并存,他时常在背叛一方的同时又出卖另一方。他是人畜共有的奸细,或是人与畜沟通的媒介。兽医面无表情地看他娇小的女助手在做术前准备。她扔掉两块蘸碘酒与酒精的棉球,把尖削的下巴指向他。

兽医掐灭烟蒂。满是血污的白大褂使他对自己的职业发生怀疑:他干的不是什么治病救命的行当,而是最下贱最惨无人道的屠夫。这种感受也同样被他无数次重复,重复得毫不新鲜、毫无刺激。看来人要在这种血腥生涯中不疯不死,全凭一颗麻木不仁的健全心灵。他之所以不顾妻子的反对,将一手高超的技术传授给侄女,就是因为他看中这女孩天生一颗合格的心。马浑身发抖,脖子拼命拉长,看上去十分僵硬。马叫他是向来听不见的,不愿听就完全可以听不见。

“马叫得太骇人了!”老杜双手堵耳,满帐篷打转。“我要死了!再听马这样叫我肯定要做噩梦!我的妈……”两个姑娘在相互搔痒,这里的蚊子专叮人生毛发的地方。她们把手都伸在对方头发里猛搔,心想:痒痒这东西让别人的手一搔就成了幸福。她们斥老杜:“你不能安生点吗?”

“我要死啦!”

“那就好好去死吧。”

“我会做噩梦你们晓不晓得?”

她做梦的本领很大,梦中她远比白天能说会道,这点大家深知。这时柯丹进来,她正喊着干不了这牧马班了。

柯丹来取烤好的豆饼。她顺手抓起一块滚烫的豆饼砸到老杜脑壳上。“又不骟你,你嚎什么嚎!”

老杜哭起来。没有声音,嘴却张得很大,由此往里能看见黑洞洞的食道,还有两块鲜红的扁桃体,随着她的喘息一明一暗。柯丹细细看她一会儿,说:“你们几个,读语录!”然后指着老杜:“杜蔚蔚,我警告你,读语录你再哭就是反动!”她听着她们叽里咕噜地读起来,心里很满意。有人公开提过意见,班长不会领导人只会领导马。去你们的吧。老杜立刻不敢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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