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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策动时代(金伶2012)

第一章 上帝的杰作

有这么一座奇特的城市,就连熟读佛经、圣经、道德经、新三字经的神人也无法解读的这样的城市。它在中国“金鸡”版图的南端,俗称“中国的南大门”。

没错,它就是传说中的广州。一座让许多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美丽的珠江河畔,繁华的天河城,四通八达的交通线,闪烁着霓虹灯的娱乐场所,星罗密布的桑拿城,崛起的花城广场、广州中轴线上的小蛮腰构成了广州特有的风景。

用80后的话来说,现在24小时光辉笼罩的广州是真正的不夜之城。

现在中国拍摄的电影大片,大多数讲述的是无非是两个城市:具有悠久历史的北京和见证中国兴衰的大上海。唯独走在改革开发最前沿的广州,电影界似乎很少有大师级的人物去了解它,更别说为它正日渐虚弱的脉搏把脉治病。不知道是何时拍摄的但又非常出名的的电视连续剧———《情满珠江》曾经风靡一时,它描写的是一群知青几十年前的酸甜苦辣故事,但是这样的故事真的是太少太少,少得就像是天际的流星转瞬即逝,但是我们在广州,随时可能碰到这样狗血的剧情,似乎看起来就像是浪漫韩剧的狗血桥段:

一个穿着假Nike的男孩和一个美丽的女孩紧紧相拥在一起。男孩很认真地说:“亲爱的,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幸福!”

“谢谢亲爱的,其实我也很喜欢你,但是你知道的呢!现在每一个女孩都看重物质,没有物质又怎么会有幸福呢,所以我生日那天给我买那个我最喜欢的Iphone4S吧!也许我会慎重考虑。”女孩满脸真诚地说。

“那我觉得我们应该有Make吧,这样我才能下决心买Iphone4S,这是我爸教我的,没有Make不要给任何女人买东西,否则容易上当受骗。”男孩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女孩彻底无语。

他们本属于一个时代的人,但是却像是一对没有共同语言的外星人,双方都无法解读对方的内心,他们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可能这些都是上帝赋予这座城市特有的天赋……

广州是上帝的杰作,上帝在打瞌睡的一瞬间,不小心创造了这块中国的黄金宝地,然后不小心又让这座城市成为南漂一族赖于生存的土壤,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为生活而奔波,他们在这片土地洒下热血,这一切一切忙碌的景像,仿佛告诉人们它现在还活着。

无数人在这里追求着生活的梦想,无数人在这里渴望得到真爱,无数的人在这里渴望得到金钱和权力,但是能够站在成功金字塔尖,从狼群中杀出重围的又有几个?体育中心广告牌也在悲凉地写着:和最爱的人生活在城市的最中央。

高度发展的城市早已面目全非,只有少数的炮台和一些频临倒塌的古庙才让人感觉得到广州其实也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古城。在这个经济发展飞速的年代,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国际化大都市,一群曾经被人们称之为天之骄子的80后、90后大学生,正在这块以钢筋搭建的城市寻找生存的土壤,他们苟且活着——能够维持他们的尊严的恐怕也只是那本薄薄的毕业证。

广州每年都有4。5万以上的大学从高校毕业,他们加入求业大军,他们住进城中村,蜗居在只有十平方米又黑又臭的出租屋内,为实现他们的理想和抱负打拼。他们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他们没有人生阅历,他们有的只是对生活充满激情,他们热爱生活,他们对理想充满渴望。

总之,他们是倍受争议的一代人———80后、90后。他们大多数人拿着大学的文凭,捧的却是“白领”的工资,当然这样的例子在联大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联大招的都是全广东省成绩最优秀的学生或者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广州联大是一座广州重点大学,一百多年的历史,见证过伟大的民主革命,甚至有人说它就是革命的果实。联大高楼林立,风景迷人:有古老的镇海楼,有音乐喷泉,也有被人称之为“树仙”的百年古树,最值得广州联大学生骄傲的就是他们的教学楼,繁华得犹如古老的欧式宫殿。同时也有一座教学楼叫光明堂,它被人们称之为“灵异之地”。不是联大的人,一般不敢靠近光明堂。

无论关于光明堂灵异之事再诡异,无论关于再多的人从教学楼最顶多跳楼自尽,都抵不过岁月冲力,岁月的冲力会将所有的悲欢离合冲淡,就像是当年林则徐虎门硝烟一样,只留下破碎的古迹。其实在很多人眼里,广州联大才是他们梦想的天堂,那里“叫兽”成群,媚女如云,尤其是外国留学生更是多如牛毛,只有在那里修炼才有可能成仙成佛,哪怕是在那豪华的多媒体教室感受一下学术气氛,也有可能沾上仙气,甚至有可能位列仙班。

2007年的某一天,今晚到明天中到大雨,白天有中雨,气温7度到10度,相对温度……联大的广播传出近似10086客服的声音。在雨雾中,一个高大的男生,他正打着雨伞赶往图书馆,他的名字就叫卫来,一个高大帅气且才气出众的广告策划专业大四学生。

“这该死的天气!”卫来撑着伞,一边小声咒骂,一边抱着书,他小碎步地往前跑,一辆林肯从他的旁边驶过,正好将地上的水溅到他身上。卫来正想破口大骂,车停了下来,一位身穿兰花连衣裙的女生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精致的五官,温柔似水的眼睛,乌黑亮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不食烟火的天使降临到他的面前,她跑到卫来的伞下。

“你没事吧?”女生满怀歉意地说,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然后心急如焚地说,“呆会我要去参加音乐考试,你身上带笔了吗?”

卫来完全被眼前的女生迷住了,以致于过了二分钟才反应过来,把笔递给女生,女生拉起他的手,女生他的手心里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今晚打电话给我,我把衣服洗干净……”然后,女生又消失在雨雾中,她并没有上林肯车,而是向音乐排练室跑去。卫来刚反应过来想知道她的名字,但是人早已消失不见。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疯狂的大雨,卷动的雨点肆无忌惮地乱冲,将天空蒙上了一层白雾,整个广州能看到的只是林立的学生宿舍楼,如果站在广州联大的学生公寓上远望,会让人觉得眼前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雨中的联大就像是古典的欧式宫殿,奢华而迷人。雨水顺着铺垫着大理石的校道往下流,流进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在这样的天气里,一望无际的校园空荡荡的,校道两旁的古铜灯已经亮了,给灰蒙蒙的校道增加了一丝光明,雨点滴滴地敲打在地面上,就像是上帝的眼泪掉落人间。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能零星地看到一些情侣在雨中接吻,似乎在告诉人们这就是传说中的罗曼蒂克。

卫来独自一个人,在雨中撑着伞,突然急促的零声响起,裤兜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着,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任凭雨水打湿身上的衣裳,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的预感从早上一直折磨到他现在,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揪住了,然后被硬生生地拉扯出来。他很想关掉手机,但是手机屏幕是显示的是父亲的电话,卫来手一抖擞,心跳加速,呼吸显得很滞重。

他停留了几分钟,在屏幕灯快熄灭的一刹那,他赶紧按了接听键:“爸!”卫来没有说多余的话,他的脸色很难看,整个身体像是雕塑一样僵硬雨中,雨水撞击着他的雨伞,他就像是在风浪中的孤帆,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黏稠的空气勉强能传达出电话的声音。

“阿来啊,爷爷病情很严重。你回来看看爷爷。”手机里头传来父亲显得苍老的声音,父亲的语气很急促,卫来知道爷爷一定是出了大事了,他甚至感觉到父亲一定憔悴了很多。卫来很想哭,很想找个角落好好地把这份痛苦喧泄出来,但是他一直很坚强,他不想自己哭,因为父亲告诉过他:男儿有泪不轻掸。

卫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爸,快期末考了,我得准备功课。爷爷是怎么样患上病的。他的身体一向那么好。”

“爷爷因为糖尿病而住院,他自己拔掉输液管的,失血过多,中风了。医生说人老了,治好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就送回家了。”卫来的父亲吭咽着勉强说完这些话。

卫来的心情一下子坠入了冰点,他能体会到父亲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想到这里,卫来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时间回到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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