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铄说，这树长大了会这么大，比无忧还高！”
原来是这样的大树啊？
我感觉额头冒出三条线，肩上一暖，却是殷少离的“咸猪手”正搭在上面：“无忧，等你的树长大长高了，无忧可能比少离哥哥还高了！”
“那少离哥哥跟无忧一起看着树长大好不好？”无忧过来拉住殷少离的手，再拉住我的，“子归姐姐也一起，好不好？”
我看着殷少离，等他先回答。
其实，我的心，跳得厉害。我不知道他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这个答案，我很想知道，却又抗拒知道。
人生就是如此矛盾。
“……好！”虽然是迟疑了一下，但是他还是点了头。
有一股欣喜，带着急惴的潮水汹涌而至，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我高筑的堤坝，在刹那间，变得不堪一击。
“子归姐姐呢？”无忧仰头看着我。
我笑，摸摸他的脸：“当然好！”
“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无忧拉着我的手，“少离哥哥，我想听故事了，让子归姐姐给我讲故事吧！”
殷少离点点头：“好！”
无忧是个好动的孩子，我给他讲了《海的女儿》，他听得泪水连连，不过只一会儿，又跟我们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我跟殷少离陪着他玩得不亦乐乎，到最后，三个人笑成一团，身上又是泥巴又是灰，好像三只大花猫。
天色渐暗，我和殷少离陪着无忧一起吃饭，那种感觉，似乎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我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这个含笑的冰冷男子，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
他不如佟长生体贴，没有司马珏温柔，可是，我在这一刻居然找到了生命终点的感觉。
仿佛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而之前的二十七年加十八年，都是虚无的，不存在的。
因为，没有他的存在！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殷少离站起身，对着钦安殿的人道，“好好照顾无忧！”
“是！”侍女太监恭恭敬敬地行礼，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他忽地转头看了我一眼，手仿佛很自然的样子，一下拉住我的手：“皇后，我们一起走吧！”
这是他第二次说“我们”，第一次，我并不确定那里面是不是有我，可这一次，我确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享受着。
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没有手汗，我的手一年四季冰冷，放入他宽厚的掌中，犹如常年居住冰窖中的人，看到了春天的繁花开放。
那种感觉，愉悦之中带着一些羞涩，有朵小花，在心中悄悄开放，旁人不知道，我却害怕别人知道，只是死死地，寸步不移地，守着它，不敢离开半步。
怯怯地，偷偷地，看他一眼，再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弯起，让鬓边的发丝落下，掩住我有点小人得志的嘴脸——我想，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如此的。
我们从昭阳宫后门进去，小昭很识趣地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就好像那种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从后门走到正门，他拉着我往寝宫走，没有松开我手的意思。
“皇上……”灯火通明处，我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脚步，“皇上，今晚不是该去赵淑嫒那里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忽地笑道：“朕是很想去！”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但是朕有个难题尚未解决，如果不解决，朕会寝食难安的，所以现在没法去！”
“什么难题？”
“朕很想知道，皇后所说的那个什么剥削阶级，资本家，是什么意思？”他的嘴角弯起，很认真地看着我，就像一个好学生，正在问着先生自己没法解决的难题。
我笑了起来，我终于笑了起来。
刚才心中的阴郁一扫而光，我转身，松开他的时候，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他赖皮地跟着跑进来，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他说的是“我”，不是“朕”。
我笑得越发大声，随进神色一凛，张牙舞爪地对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真的不告诉我？”他欺近，以身高地优势居高临下地压制着我。
我身子往后仰，依然不惧地道：“不说！”
“真不说？”他的手忽地伸了出来，直逼我的腋下。
又酥又麻的感觉，惹得我忍不住“咯咯”直笑起来，却依然不愿意示弱：“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他手不停，我边笑边躲，可总是躲不掉。脚后跟撞到床脚，整个人一下子直直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他还是欺近，然后变成了“压上”。
他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那是一种很暧昧的姿势，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他也不再挠我痒痒，只是看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
感觉室内的温度竟然慢慢开始升高了，空气忽地变得稀薄，我喘不过气来，却还是使劲呼吸。
我的气息，越来越粗。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唇，隔着面纱吻上我的唇。
人工呼吸吗？
我脑子有些乱了，不知道该干什么，即使以前和佟长生有过接吻的经验，可却不是在这么暧昧的环境之下。
我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手却已经不听使唤搂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吻，由浅入深，再深入的时候，被我的面纱挡住，他掀开一角，只露出我的唇，继续汲取。
我感觉到他舌尖的探入，却无力阻挡，浑身上下，如虚脱了一般，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今晚，我留下，一直到你告诉我答案为止，好不好？”他邪魅的声音，依然如此富有磁性。
我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唇，堵住我的嘴，我没法回答。
新一轮的“进攻”结束，他才离开一些，笑道：“你不回答，就当答应了！”
我看着他，呆呆地，良久良久以后，我觉得眼睛好干涩，心中有股不知道什么情绪涌现出来，委屈，不甘，挣扎，让我想要吼一声。
可我这一声吼，却不响，只是带着眼泪，眼泪跟着我的叫声也涌了出来，满脸湿润。
我伸手，狠狠地往他身上打去，不停地，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我打得累了，才慢慢缓了下来，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对不起……”他软语温存，让我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个很坚强的人，即使在佟长生面前，我也从来没哭过。
可是面对殷少离，这个冰冷的男子，我竟然哭得毫无形象。
“乖，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气你！”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好似哄小孩子。
我一把推开他，狠狠地擦掉眼泪，瞪着他，装作凶恶地道：“你要留下来也可以，但是留下来以后，就不许再走去别处了，如果做不到，就滚吧！”
他楞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霸道的小东西，你想独占我？”
我翻个白眼：“我知道你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我这样做有所不妥。可我接受不了几女共侍一夫，我只想找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如果皇上要跟臣妾在一起，就不能再有其他人了，不然臣妾会觉得脏！”
“脏？”他皱皱眉头看着我，“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除非皇上那个地方每用完一次都可以扔掉重新换一个，不然臣妾不接受跟人共用！”
他的表情有些傻，估计我说的太直接了，让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只愣神了两三秒时间，他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你笑什么？”我拍拍他的胸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被他往下一压，“啊——”
笑声停止了，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喃：“对不起，子归，我现在没法答应你，你知道，我有难处，但是我尽量。不过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我，好不好？”
女人大抵逃不过男人甜言蜜语的承诺，当他对着我许下承诺的时候，我将佟长生和洛瑶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舌尖太灵活，轻轻舔着我的耳垂，让我浑身战栗，再次没有力气去拒绝。
事实上，一个帝王，能给你一个这样的承诺，便已经是不错的了，又还想怎样呢？
我忽然，想再赌一次，再去试着相信一个人！
也许，这个世上，并非人人都和佟长生和洛瑶那样的。
爱就爱了，即使我是飞蛾，他是火，我也愿意为了这份情，这句话，再往下跳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