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以后，我自己都楞了一下，有些什么预感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娘娘，你……”小昭似乎欲言又止，我赶紧“嘘”一声，阻止她再说下去。
南宫子玥正在难产，如果我的预感是正确的，那么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去告诉殷少离知道。而且，还不是适合的时机，去找廖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都在昭纯宫了吗？”我开始痛恨这个古人的世界，为什么没有验孕棒这种简单的测孕工具。
事事都要求太医，真是麻烦死了。
我记得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古埃及人最早开始验孕，让妇女在装大麦和小麦的口袋上排尿，如果小麦生长发芽，那么她怀的是男孩，如果大麦生长发芽，那么她怀的是女孩，如果大麦和小麦都不生长发芽，那么她没怀孕。
可这样显然需要几天的时间，而且还不知道到底准确率是多少。
我不能等了，我太想知道答案了。
“小昭，给我穿衣服，我去一趟昭纯宫！”我起身，不管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也不管涌上喉的恶心的冲动，我只想知道答案。
小昭看我一眼，终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找了厚实的衣服给我穿上，又裹了一件斗篷，将我从头蒙到脚，这才放心扶着我出门。
不想惊动别人，所以也没有坐轿子
初秋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可我出奇地感觉到燥热，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
好在昭阳宫和昭纯宫本就相邻，从日精门出去，走不几步就是昭纯宫的侧门。我和小昭做贼一样溜进去，到了正殿，果然听到一阵阵渗人的惨叫传了出来，而正殿外面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也有来来去去的宫人，端水的端水，送汗巾的送汗巾，忙做一团。
高挂的灯笼将整个昭纯宫正殿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我偷眼往大门看，却看到不少嫔妃的轿撵都停在宫门外，最大的那一顶，竟是太后的。
太后喜爱南宫子玥，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会儿要是不来才奇怪呢。
可是这个大忙的时候，我总不能冲进去拉着廖太医帮我号脉吧，可是我又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不能怪我自私，人到了这当口儿，谁人能不为自己多想想呢？
更何况，里面那个惨叫的，虽然跟我顶着姐妹的称号，可原本就没什么情谊可言，这个时候，我多为自己着想，也是天经地义的。
“娘娘，怎么办？”小昭看着这么多人，有些茫然，“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廖太医！”
我想了想：“太医是男的，肯定不进产房，应该是在侧殿！”
门口黑压压站着的，都是品届比较低的嫔妃和她们带来的宫女。据说产房要保持空气流通，所以她们都被赶了出来，不过即使是站了一群女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没有人敢叽叽喳喳，一切安静地可怕，只能听见屋内一声惨过一声的女人尖叫。
我有些胆寒了起来，若是我真的有了身孕，将来生产的时候，恐怕不会比南宫子玥好多少。
一则我身子本来就弱，二则我如今盛宠甚至超过了昔日的她，宫里又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盯着，多少双手，想置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于死地。
所以我决定这一次绝对要慎之又慎，最好都不要被人发现，找到廖太医，确定了就偷偷走，还得让他也三缄其口。
要不然，孩子还未稳定，恐怕就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孩子越来越确定，几乎不需要廖太医出面，我就觉得，一定是的，肯定是的！
可能是母亲的直觉，我甚至感觉到它在我腹内轻轻地动，虽然，理智告诉我，怀孕四个月才会有胎动。
我和小昭到了侧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正殿之中，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一直往黑暗阴影之中“移动”的我们两个人。
况且现在这么多嫔妃都聚集在这里，有些表达自己的关切，有些来看好戏，有些来表达自己的忠心，反正什么人都有，多了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心生好奇多看两眼。
只是侧殿里面太过明亮，我和小昭肯定是无法进去的，我看看小昭：“有办法让廖太医出来吗？”
小昭想了想：“奴婢尽管去试试看！”
说罢让我站在侧殿外的阴影之中，自己整整衣冠走了进去。
我在侧殿外，却能听到侧殿里面的生意传来：“奴婢是帮娘娘来问问，皇贵妃怎么样了？”
“难产，臣等已经在想办法了，请皇后娘娘一定不要担心，臣等一定尽力！”是廖太医的声音。
“皇贵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小昭的话带着气势，随即又道，“廖太医，跟奴婢过来，我家娘娘也略懂医术，想看看你给皇贵妃开的药方子！”
“这……”廖太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踌躇。
“怎么，药方见不得人吗？”
“自然不是，小昭姑娘这边请！”
后面的话有些小声，我听不清楚，再后来，就看到小昭匆匆就跑了出来，却不见廖太医。
我有些急：“怎么样了？”
“再等等吧！”小昭冲我点点头，“应该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廖太医大声对同僚们道：“这里人多嘴杂，老夫到门口转转，或者能想出个好方子也说不定！”
他是太医院的头儿，谁敢拦着？
一出门，我就看到他了，他也到处看，小昭早迎了上去，把他往我这边引。
廖太医见了我又是行礼又是作揖，我赶紧罢罢手，让他不要多礼，然后把手腕露出来递给他。
他显然还不知道找他出来什么事，只是有些愣神，随即大概是医生的职业让他有些顿悟，赶紧四指一扣我的脉门，凝神静气，好久都没有出声。
等再抬头，他已经一脸的惊讶：“娘娘，你……”
“你只需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睁大眼，他的表情其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但是我总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是！”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记得，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敛眉，沉声，做出凶恶之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