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穆府大门外,穆家商队旌旗飞扬,一众人浩浩荡荡。
莜然立于穆府朱红色漆门外哭丧着小脸,频频对着远去的商队挥着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当真会以为穆家大小姐是十分舍不得父兄的远行,然而穆子皓瞧见了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穆子均侧身瞧见自己弟弟摇头,便好奇地顺着他的眸光瞧去,而后亦是同样地无可奈何,“看来此番莜然再不能胡作非为了。”
穆子均轻叹出声,心下想着爹未免太狠心绝情了些,明明知道莜然自小不曾厌恶过什么人,唯独是对这个祁落表哥深恶痛绝,逢年过节时,只要祁落来家中做客拜访,她总是敬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甚至巴不得在那一刻便打从这个荃州城内消失了,现如今爹却让祁落来家中代为管理穆府一阵子,这不是分明要莜然痛不欲生吗?
说起祁落那个小子,便不得不提及他那超凡的经营管理能力,家族之中同辈的几个男儿里,他穆子均与弟弟穆子皓已是十分出挑了,志学之年手中已是各自掌管了穆家的三个商行,在获得众人的盛誉时,人家祁落已是十分低调地准备接手祁家的第五间商行了。
然而人无完人,那个祁落虽说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可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席卷了古今所有怪癖,无法另人用正常眼光来衡量的小子,莫说莜然想躲他躲得远远的,就连他们这些同辈的兄弟之中也没有人愿意与他多待上一会儿。
事已至此,他可怜的莜然小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进屋吧。”
待穆家商队逐渐远去时,立于莜然身畔一直不曾说话的男子缓缓开口道。
那男子袭一身月牙白长袍,外穿一件藏青色大袄,眉若画,目似星,立于寒风之中,衣袂飞扬,说不尽的清雅及至。
“我再看一会儿。”莜然小脸微皱,一脸的可怜样,“待爹爹走远些了我再进去。”
莜然口中说得如此,心下想的却是,只要与你少待上片刻那也是她穆莜然的福分啊!
“我数到三,你若还不进来,关上大门后你可别后悔来求我,一。”祁落也不瞧莜然一眼便转身跨进了大门内,“二——”
莜然对着祁落隐没的身影吐着舌头拌鬼脸。
哪有人这般不近人情的?爹爹要离开荃州好一阵子呢,如今她站在自家门口多送爹爹一会儿又怎么了?
“小姐——”
芮儿拉了拉莜然的衣角,瞧着莜然的双哞里分明说着“好女不吃眼前亏”,只是莜然此时却是因着祁落狂妄的态度咽不下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