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有人攻入了别院,便带着众人将我和萧水幕押着出了门,正门被她的人守着,她显然早有准备,外面竟然备好了马车,她于我和被绑着的萧水幕同乘一车,摇摇晃晃的前行。
她在车中沉默着,没有了往日的聒噪,倒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于是没话找话的道,“前几日刚听人家说起了姐姐的高超手段,没想到这几日就亲眼见识到了,哎,看来也只有王爷和我被蒙在鼓里了,姐姐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多帮王爷出出主意,倒是只想着对付他那些后宫呢。”
她冷哼了一声看我,“妹妹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一点小聪明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只想一人共白头而已,并没想过要做什么女中霸王。我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若是我还不能跟王爷站在一起,那世间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那些狐媚子凭着有几分姿色,又或是年轻貌美,便想要独宠一身,还妄想给王爷生下子嗣,我这才要帮王爷清理一下肮脏血统。”
黑暗中我只能看见她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我,那冰冷眼神如古井幽潭,深不见底,我暗想她不过是一个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女人,便将气都撒到了别人身上,她却一声叹息,用怜惜的声音对我说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姬氏血脉中不敢没落又多情的血统,我们都一样,小妹,就是你,难道你不是一直在为自己所爱的人甘愿奔波劳累,你若是站在我的立场,也会做跟我一样的事情,所以小妹,你不要怨我。若是你能为王爷所用,即使是跟我分享王爷的爱,我也心甘情愿了,我们毕竟一奶同胞,我怎么忍心真的伤害你呢。”
我幽幽的摇摇头,苦笑一声,“蒙姐姐不弃,还愿与我分享爱人,可惜我没这个福气了。”
她冷笑一声,“不知好歹,那凌夜休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蛊惑的你如此之深。”
我仰天长叹,“同姐姐一样,愿得一世人,白头不相忘,可怜花时尽,枯等泪红妆。”
这时外面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有人道,“启禀王妃,王府到了。”
原来我们回王府了,我奇怪的想既然王府没被人攻击,怎么那别院倒是被人先动了,那时竟然不知道,我们这一躲,又错过了一个时机,便是上天注定,让我们这一世有缘无份,永远不能按计划顺利行事。
这样劳碌着已到了丑时,我和萧水幕同被软禁在房中,姬若烟一会儿进来看看,一会儿又出去吩咐事情,转眼外面又是十三丧钟,头十三是皇帝寿终驾崩,后十三是太子鸣钟告慰,宣布葛先大帝的时代过去了,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不过这所谓******到哪里终结,倒是未知。
一天近卯时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却被萧水幕叫了起来,他手仍旧被绑着,坐在另一边,道,“你倒是给我解开了再说啊,你舒服的趟在那,让我这么别扭。”
我呵呵一笑,“我帮你解开?你问问外面那些人让不让吧。”话音刚落,便听嘭的一声,我眼见门口的人被踢了进来,慌忙站起身来,却见夏冗月一脸羞怒,咧着的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步迈了进来,在看到我的瞬间,眼中突然迸发出一片朝霞般的柔光,却在瞥见萧水幕时陡然落幕,他过来一把拉住我,问道,“你姐姐跟我说你恢复记忆了,可是真的?”
我愣在那里不敢说话,他暴虐的神色让我有些害怕,他见我不答,将我放下,却转头去看萧水幕,“是你同她说了什么瞎话,将她骗了过去吧。”说完他又转过来,“媛儿,他的话你不能听,他同那凌夜休是一伙的,他要哄骗你过去……”
我心中一脉神伤,他竟然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这些日子都是在跟他演戏嘛?是他太过愚钝,或是我的演技太好了,还是即使他明白是真的,却在心里欺骗自己?
我摇着头后退,“什么真的假的,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吗?”
他的脸滞在那里,眼中原本浅浅的一丝哀伤瞬间如山洪迸发,向我袭来,转而又是如烈火燎原,一片血红,撕裂了他的眼瞳般,不断的向我迸着火花,我慢慢后退,不能抑制的内心恐慌,明明该是他的错的,这一瞬间我却有些难过,明明心里对他怀恨到死,看到他宁愿欺骗自己也要相信我仍旧是他宠爱的乖妹妹,我竟然有点哀痛,难道我果然已经被他同化,渐渐的忘了自己是谁了?
还是一份过分的宠爱,终究会将人的心融化,即使它原本坚如顽石?
“你一直在骗我?”他有些混乱的脚步慢慢向前移动,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你一直把我当个傻子耍?”他口齿有些不清,似乎在强烈的抑制着内心的狂躁,“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他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让我猛然脚底生根,彻底愣在了那里,“凌夜休是不是已经知道你没有死去的消息了?”
他冰冷刺骨的手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也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我好像已经接受了他平日在我面前好像午休的狮子一样温顺的形象,然而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从没有温顺的狮子,那不过是沉睡的假象,如今这头狂狮已经苏醒,我不是驯兽师,我是无知的猎物!
他紧皱着眉头,因愤怒扭曲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我对你不好吗?我委屈了你吗?我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你,你得到的比任何女人都多,你还想要什么?让我将心都挖出来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