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们的情深似许,我却情何以堪,我看见凌夜休伸手抚摸她的脸,她淡笑无语,两人似乎早已经心有灵犀,不需要言语的点缀,他的眼中此刻只有她一个人,他们的世界里仿佛也只有两个人,我是尘俗中的一粒沙,怎么揉也揉不进他们的眼。
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是悲痛的,看见他跟他亲爱的皇后一起卿卿我我我不过是嫉妒薰心,听说他左拥右抱,佳丽无数,我不过是冷嗤一笑,可是看见他们在一起,我才明白,不管我和他有再多的回忆,我仍旧不是他的唯一,可是他身边纵使有再多的新颜,她却永远不能成为旧爱。
多么可悲而又残忍的事实。
阳光熹微,这个绝美的男人,与这个绝世的女子,轻轻相拥,好像一副美丽的图画,好像一只美妙的音乐,我却是那个不和谐的音符。
我悲痛的转身欲走,却突然听见四公主轻轻说道,“你不该利用她的……”
利用谁?是我吗?
凌夜休停了停,才笑道,“世上早已没有我不该利用的人了。”
她轻笑一声,“你就是这么固执。”
我听不懂,却又好像已经听明白了,苦笑一声,我慢慢的离开了他们的温柔穴,步履蹒跚,心却已经坚硬。
世上早已没有他不该利用的人了,世上也不该有我留恋的人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样茫然的走回我的小院中,小五和春生看见我,吓的立即奔了过来,小五拉着我惊慌的叫着,“公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我木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一笑,他脸色煞白,吓的赶紧回头就喊,“水幕大哥,快出来啊,公子不知道怎么了。”
我笑着摆手没,固执的说,“我没什么的,真没什么。”
可是却突然一口鲜血涌如喉间,酸涩的感觉直如眼鼻,我险些流出泪来,幸好血先流了出来,我茫然的擦着脸,却将自己的脸更擦的血色模糊。
萧水幕急忙的奔过来,皱着眉看我,然后一言不发的将我横抱起来,我将头侧进他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将血擦在他雪白的衣服上,这世间,唯一一个我明白,永远不会害我,永远不会嫌弃我,也永远都对我好的,就是只有萧水幕了……
“怎么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他口气冷淡,我却知道是满怀担忧的。
我惨淡的一笑,“没什么啊,就是这样啦。”
他叹息一声,将我安置在床上,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皇上回来了。”
他眉头皱的更紧,“你不会是又受了他的刺激吧?”
我见他似乎要去外面质问,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别去,别……”
他又一声长叹,对我无可奈何的一瞪,将我的手拉下去,安抚的拍了拍,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听见他对凌夜休说,囚公子旧疾复发,怕是不能接待皇上了。
凌夜休似乎看到了萧水幕胸前被我蹭上的血迹,问道,“什么旧疾?可是胸口的伤?”
萧水幕没有回答,而后我却听见似乎凌夜休想进来,萧水幕却拦了下来,“她现在形容憔悴,别吓坏了皇帝陛下。”
凌夜休没有说话,却撇开了萧水幕的阻拦,走了进来,我闭起眼睛,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听见他衣服嗖嗖的摩擦声,他已经走到了我的床前,我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同情,他伸手来摸我脸上的血丝,轻轻的擦了擦,我心里一片凄苦,想起他刚刚就是用这只手,神情的抚摸四公主那如玉的肌肤,便立即觉得心痛到碎裂,胸口积郁更深,我甚至担心会不会在他面前口吐鲜血,忍耐着心里的委屈和痛楚,眼泪却默然的流了下来。
他满含担忧的声音离的越来越近,“可是痛的厉害?”
我咬着嘴唇,仍旧固执的不愿睁开眼睛,心里痛苦的骂着这个看似多情,更盛薄情的家伙,我不要你的怜悯,不要你假惺惺的对我好。
他轻叹了声,没有再说话,却拿出丝帕来给我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脸上的血丝。
我们就这样蓦然相对,我真想起来痛骂他的无情,让他离我远远的,永远不要再见到他,那么我可能还会避免他的伤害。然而我早已没了力气,我没有力气才跟他对抗了,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英气勃发,康健活泼的姬九媛,如今一身病魔缠身,竟然因为看到他的旧情,便能口吐鲜血,我还拿什么来跟他对抗呢?
这时我听见他气息一直在变幻,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又斟酌不能开口,然而萧水幕不再给他机会,他不客气的过来说道,“皇上还是尽快回宫吧,若是外人知道皇上竟然在有病人的屋子里,怕是会对囚公子不利。”
凌夜休沉默了一下,终于起了身,道,“朕马上命太医来诊治,需要什么药材便报到宫中内务府去。”
萧水幕却冷哼一声,“多谢皇上关心,我们随时带着大夫呢,不过是旧疾而已,五年来也犯了多次了,大夫知道该怎么治,什么药材我们都有,不劳皇上费心了。”
凌夜休似乎火气上来了,静静的看着萧水幕,我似乎看到他抿着嘴唇,凤目里一片赧然。
然而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
听见他愤怒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里,我才缓缓睁开眼睛,萧水幕已经俯下身来,道,“我叫王大夫来了,你趟好吧,把雪参丹吃了。”说完喂了我一口咬,我麻木的任他摆布着,心里仍旧堵的厉害,他用温热的湿布擦着我的脸,边擦边说,“我们还是回扬州去吧,我看在这里,你早晚哪天会被气死的。”
我摇摇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却看着幔帐慢慢的道,“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了……他还能伤的我怎么样?不会再糟糕了,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