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除了在宫中忙碌外,在外面也依旧每日忙于应酬,然而让人惊讶的是,我竟然跟四公主成了朋友,没事时我就会去她的院子看她,听她诵经念佛,跟她聊一聊江南的风光民俗,久了她也跟我不再那么拘束,偶尔还会到我的地方坐坐,看一看我种的奇花异草,或是将品一品咖啡,她起初喝了咖啡没有像凌夜休狂喷,但是从表情看也知道她也不适应,我对她讲解了翻。又劝她多喝几杯品一品,她总算也深陷进我的咖啡陷阱里不能自拔。
于是我有了一个跟我一起疯狂种植咖啡豆的伙伴,我们后来不仅开始种植咖啡豆,更在院子里开垦了更多的地,准备盖起大鹏来,在冬天也能吃上自己种的蔬菜,我们已经约好了,冬天蔬菜熟了,我们就一起来吃火锅,她向往着我所说的热腾腾的围上一家人一起吃的火锅,一个锅,一起吃,和幸运她并不嫌弃什么不卫生,倒觉得很温馨。
有时看到她跟我一起挑选种子,拿着篮子种菜的样子,会突然觉得她仍旧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然而若是没有凌夜休,她一定已经儿女绕膝了。
有时她也会跟我提起凌夜休,问我凌夜休跟我是什么关系,我大笑着说君臣关系,她不信,我不屑的说是兄弟关系,她有神秘的看着我笑,我突然想起,外界都传我的断袖……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两点一线的下去,直到有一日,接到了一张便贴,我打开一看,是小奸商的邀约,要我晚上到风雅阁一起喝酒,我想他定是怕他再来找我喝酒萧水幕就把他给踢出去,或者是怕在我的地盘上我真给他一下龙阳了。
于是我屁颠屁颠的去了,进门就见他一身白衣,坐在最里面,看见我进门,脸上那渴求的表情让我一愣,有一瞬间我好像又看见了非蕴,像小时候,我每次要回冷宫去了,他都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的手,让我再多待会儿,让我不要走不要走,我看着他那双凄楚的眼睛,便心软了,宁愿冒着被嬷嬷骂的危险,也要多陪他一会儿……
哎,又把他想成李非蕴了,我叹息着走过去没,一把拍了下他的肩膀,“哥们,你今天的衣服真奇怪,别穿白色啊,白色一点也不适合你,看起来像奶油小生。”其实他一穿白衣服就更像非蕴了。
他一愣,幽静的眼睛里一层水雾,好像能捏出水的葡萄一样,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让我措手不及,彻底惊呆,“你……你傻了?”
他轻咬嘴唇,将樱唇咬的血红,泫然欲泣神色让我看在越来越惊异。
他突然一伸手,将我揽入了他的怀中,那醉人的薄荷香气让我浑身一颤,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字字如泣如诉,“九媛,你不认得我了?”
我呆若木鸡,那一声九媛,仿佛是前世的低语,那一句怨语,宛若是一腔的宿怨,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甚至当那泪滴到我的手背上,我才恍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看着那眼中对我的浓浓情意,看着他那微启的唇轻轻颤抖着,看着他轻轻的伸手,将我脸上的泪温柔的拭去……
“非蕴?”我张开嘴,拼命的止住颤抖的身躯,终于吐出这个名字。
他重重的点头,好像小时候那样,将脸深深的埋进我的脖颈里,低喃着,“九媛,我回来了,你还……你还要我吗?”
他的呼吸吐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里好像被堵上了一块石头,我的身体好像已经失重,只留下那心上千金的重量,让我摇摇欲坠……
仍旧能清楚的记起,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曾经讨好的对我说,九媛最好看了。他曾经哀伤的对我说,“只有九媛一人不在乎我的皇帝,我也只要九媛一个就够了”
他曾坚定的对我说,我会向你证明的。
他曾茫然的看着我对我说,“我知道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如你这般对我,我也知道我一辈子定然离不开你了。”
可是他却在那个时候决然的离开,连一个口信都没有留下……他就是我曾经的阳光,是我生命里唯一的色彩,当他抛弃我时,我以为我已经变成了单调的墨盘,现在我终于适应了没有他的世界,适应了单调的只剩下勾心斗角的世界,他却突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有人说过,所谓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用的化学反应,不过是促进人类繁衍后代的一种催化剂。
然而即便是这样,千百年来,仍旧有那么多人赞颂爱情,歌唱爱情,为爱情赴汤蹈火,前赴后继,热血沸腾,不惜飞蛾扑火,当我听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也会觉得爱情是这样一种简单而神圣的东西,然而当我的心已经被爱情伤的千疮百孔,我又宁愿相信爱情不过是人们给自己的一种安慰,不过是那些诗人的yy。
但为什么就是这样,我仍旧会成为那只傻傻的飞蛾,不惜一切的向这绚丽的火光而来,难道只为那一瞬间燃烧的光芒?
于是我明明知道他在欺骗,明明知道没有可以相信第二次的男人,却在见到他那一脸痴恋的表情时,忍不住心里涌现春天般的甜蜜,那可悲的,危险的甜蜜……
他环抱着我颤抖的身体,他轻轻的擦拭我的脸,他默默的低着头,将额头抵在我的额上,他的嘴唇缓缓摩擦我的脸,我心痛的不能自已,却没有力气推开他,不,不是我没有力气,而是可耻的我,又像梦中一般,企盼着他能再多欺骗我一秒,那我便能多为自己编织一秒的梦境。
然而当他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我却突然惊觉,用尽身体仅剩的那点力气,扬起了头,不让他来碰触。
他不可置信的眼中满是受伤,又是这样,哈,又是这样,明明是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却好像我抛弃了他的痴情……他总是这样的,他总能用这样的眼神,让原本是他的错误,转移到我身上来,最后,我总会向他妥协,向我的心妥协,将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