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心里正在比量他的身材,脸上带着小女生一般的羞涩,“九媛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我叹息一声,都是封建社会惹的祸,可怜的娃啊,怎么养成这么个小受性格,让人忍不住都要上他脸上捏上一把了,“没有,傻瓜,我在想若是以后没我跟你玩了,你该多孤独啊。”
听了我的话他脸上立即黯淡了下来,他急迫的抓住我的手,都忘了我肩上还带着伤,“九媛你是要走吗?九媛,你要去哪。”
我哎呦一声惨叫,他的脸却突然惨白一片,赶紧放下自己的手,脸上的歉疚更浓了,“对不起九媛,我不是故意的,怎么总是弄伤你,对不起。”
我拉着自己的手臂,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麻烦你有个皇帝的样子好不好,别动不动就对不起的,万一被人听到了,我就又惨了。”
以往若是我这么说,他定会笑的烂漫,反问我谁说了皇帝一定就是那个样子,他这个皇帝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今天他却黯然的低下了头,静怡的空气中弥漫一种怪异的气氛,让我一时找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缓缓的抬起头,脸上充满的凄然哀伤,“九媛,我哪里是个皇帝,在外人面前还要装上一装,在你面前,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傻瓜。”
我愣愣的看着他那眼瞳中浅浅的幽怨,八年相守,不知不觉,什么时候已经这样坦然以对,什么时候竟然情到深处不能自拔,什么时候已经再难离弃,那该是种怎样的感情呢?我说不出,可是浓浓的暖意掺杂着苦闷慢慢在心上渗透,我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在我心里你就是帝王,只是我们想的不一样,我们每个人的世界都是独立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我们自身的王,只要坚信自己的地位,那么,就永远都有尊严立于世上。”
两人默默对视着,几年来不曾有感叹一时并发。
就在这时,蜡烛突然一起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那一刻人体对黑暗的恐惧也突然飘了出来,只是恍然间彼此提问的传递让人一时有了些依靠。
“九媛,定是三更已过,宫灯都灭了,你可想睡觉了?”他在我耳边的轻声的问道。
“我一整天的睡觉,现在自然不困,倒是你,若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方才都在这里睡着了。”我回道,但是心里却隐隐的不想他离开,倒是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了。
他却坐的更近了些,“我陪你待会,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坐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还小的时候,他因受了欺负就躲进后园的假山里去哭,我总是哄他很久,然后等到前殿的门都关了,他也回不了龙霄殿了,我们就坐在假山里,一聊就是一个晚上。
只是后来凌夜休对他的管家愈加严格,再难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们就坐在黑暗中,默默的看着渐渐明显的轮廓,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突然心性大发,转头对他说,“不然我给你唱个歌吧。”
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自然好,我还没听九媛唱过歌呢。”
难得有这样的听众,我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想了一下,在前世咱也是当过麦霸的,只是来这里后总是难得有机会一展歌喉,想来想去好些歌都忘了,翻来覆去总算想起个一首,江南,当初这歌红透了,我也是有机会就唱的,所以应该是记的最熟的。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xx的思念雨到了这里……xx连成xx(忘词)……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xxx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不懂xxxx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xx(彻底忘词)”我绞尽脑汁的想着原本流畅在脑海里的歌曲,可是那些尘封的记忆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一样,怎么清扫,也再难翻开那厚厚的灰烬。
完了,形象全毁,瞥眼看着黑暗中那双灵动的眼睛,他以为我没看到,刚刚他捂嘴偷笑过三次,以为天黑了就能遮住他的嘲笑了?哼!
“我知道难听,你笑就笑好了,别憋着,万一憋出毛病来我可担当不起,我的皇帝殿下。”我恨恨的说,气恼的抱着腿靠在了床上,旁边的他却毫无顾忌的嗤笑了起来,我越听越气,可是又没法发作,不然就真显得我太小气了,最后听不过他延绵不断的笑意,终于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罢了罢了,或许真的是隔了一世的距离,忘了就忘了吧,现在是姬九媛就做好我的姬九媛吧……
两个人的笑声穿透黑夜,飘散在寂静的夜空中,我那时不知道,屋里的笑声对外面那个人来说,究竟是什么概念,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有了那突然的决定,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夜的寂静掩埋了他的存在,一扇门,将我们隔在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