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室中,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室。中室里,首先是气势磅礴的编钟就把人吸收住了;其次是南部成组成排的青铜重礼器,也叫人眼花缭乱。让我们来仔细看看中室这些随葬器物的摆设吧。
先看编钟。编钟之所以会格外引人,首先是因为它完整,出土时绝大多数钟仍然悬挂于编钟架上,这在考古发掘史上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论解放前或解放后,在我国北方发掘的一些墓,木质类的东西,通常都腐烂无存,哪还见到如此完整的呢?就拿楚墓来说,出编钟的墓本来不多,少数保存较好的墓,如信阳长台关一号墓,江陵天星观一号墓,出土时编钟架也腐烂或散乱。而此墓的编钟,除少数几件掉下来外,其他均完好如初,这确实是千载难逢。到目前已发掘的数以万计的先秦墓中,也仅此一例。
其次,数量之多,在考古史上也是空前的。此前,出土编钟最多的,一是解放前发掘的辉县琉璃阁60号墓,出土各类钟29件;二是解放后发掘的安徽寿县蔡侯墓,出土的各类钟也是29件。而此墓出土编钟65件,比两者的两倍还多。
曾侯乙墓出土漆棺
其三,有的大钟体型特大(最大一件高152.3厘米,重203.6千克),这也是历年来出土的钟中所没有见到过的。全套编钟上,还有2800多字的铭文,内容都是关于音乐乐理方面的,这也可以说是创了记录;全套编钟(包括梁架铜构件)总重达4400千克,这就更是世界上所有乐器的重量之最。
出土时,还有两件粗大的撞钟棒依架而立,另有6件“T”字形钟槌在编钟架附近,说明这些棒槌是和编钟配套使用的工具。
在中室西壁编钟架的对面,即靠近中室的东壁,放置青铜鼓座并树建鼓一件。
在建鼓之北,紧贴中室东壁有一对青铜联禁大壶,即两件大壶同置于一个禁座上。
在中室的北部,与南架编钟相对,出土有编磬。编磬架座由一对青铜铸造的怪兽组成,怪兽由龙头、鹤颈、鳖身揉合为一体,非常奇特而别致。磬分上下两层悬挂,每层各16块,共32块。
在编钟、编磬和建鼓以及鉴缶等所构成的中室北部空间之内,还出土有瑟7件、笙4件、排箫2件、篪(形似竹笛)2件、小鼓2件,此外还有少量的漆杯等。
这一套摆设,实际就是一个古代的地下礼乐宫。钟、磬在古代为高级贵族享用的必备之乐,所谓“金石之声”或“金声玉振”,在宫廷中更是不可少,或又谓之宫廷之乐。此墓这一套钟、磬等乐器以及酒器的陈设,正是真实地反映了古代宫廷中统治者饮酒作乐的镜头。
中室的南部,青铜礼器成组成排,宛如刚下葬时一般,一丝也没有挪动。9件升鼎上,各用竹编织的盖子盖着。5件盖鼎上,各有1对鼎勾,整整齐齐摆在其上,正当中有1对大鼎,每鼎的鼎耳上,各倒挂1个鼎勾。还有1件长柄青铜勺,搁于2件鼎的口沿上,表明这件铜勺与这2件鼎是配套使用的。还有9件小鬲,共附2个小匕。其他配套在一起的有盘和匜,这是专供盥洗的用具。还有炭炉、漏勺和箕三件烤火套具,其设计别出心裁:炭炉烧木炭烤火,两边有环链,提起挪动不会烫手;漏勺可把炭灰尘和不宜烧的碎炭筛下去;而箕则可以撮灰。就是在今天也有实用价值。
中室礼器这一整套摆设,首先可以看出顺序,如9件鼎摆在最前面,8件簋居其次。“九鼎八簋”是显示墓主身份的,按周礼,只有天子、国君才能用九鼎八簋;再次是小鬲、小鼎形器;最后是盖鼎和盥缶等。其二可以看出主次,以升鼎、大鼎居最中,依次是簋和盥缶等。其三可以看出组别,同类的东西如九鼎、八簋、四盥缶或四簠等都分别集中在一起。另外,配套使用的情况也十分清楚。在考古发掘中,如此明晰地摆列着的器物,实在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