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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争风斗强

这是黑道。

一条诱人而又危险的发财之路。

一条能使你辉煌,也能使你消亡的发财致富之路。

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上门的社会里,为了金钱,为了能少劳而多获,曹红扬走了,高凌风也了。

但是二人的心情却不相同,目标也不相同。曹红扬走就是为了走,没有任何理由,而高凌风却是为了新奇而走的。

曹红扬走得坦然自在,无所恐惧,因为他认为有钱就有一切。

高凌风却走得心惊肉跳、提心掉胆,因为他认为钱不是万能的。

曹红扬为钱而活,为钱他可以出卖一切,包扩亲朋好友。

而高凌风则不会。但两人却走在了同一条道上,这似乎不可思议,不可能的事,然而这却是真的。

六月的甘南,景色秀丽,神韵迷人,美妙无比的风景,引得行人慢走观赏。

可风景虽好,曹红扬却没有心思观看,高凌风也没有。他们急急飞奔着,显得与众不同,大杀风景。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急速。

肥胖矮小的曹红扬四十来岁,象一只刺猬似的,趴坐在马上不哭不笑地迷缝着一双小眼急走着。他明为商人,暗地却偷鸡摸狗,拐卖文物,走私烟土,贩卖枪支,无事不作。经他手倒卖了多少文物,谁也说不清。他倒卖文物,贩卖枪支鸦片,赚了多少钱,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他花钱豪爽大方,如同流水。只要高兴,一次送女人数万两也不心疼,也毫不在乎。他认为人生在世,就应该把握时机,及时行乐,就应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长年奔波于西安与兰州之间,乐此不倦地为别人也为自己干着这黑道买卖。虽然他已干了无数次,但他从没有失过手,也从没有被人发现过,这曾让他因此而引以自豪。现在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人杀他,这一点让他有点莫名其妙,困惑不解,自己一向行事小心谨慎,且从没有人前露过白,又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杀自己呐?再说这次也只不过带有五十来万两的银票和一副不值钱的破画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这于情于理都不通啊。他困惑、迷惘、心事重重地催马飞奔着,一双小眼睛时不时的乱瞅着,生怕会再有人突然袭击自己,要他的命。他想起那场厮杀,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心头便有些害怕。那是五天前的事了,他在一个有名的小镇上,无名的酒店内,吃罢午饭牵马走出饭店的时候,突然四把钢刀闪之寒光,风驰电掣般穷凶恶极地砍向了他,立时吓得他大惊失色,魂飞魄散,手忙脚乱间他左闪右躲,避开了要命的砍杀。然而那四把刀却并不放过他,紧追其后,穷砍猛杀,直砍得他心惊肉跳,无地自容,狼狈不堪。

正在这时,他——高凌风出现了,如同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大叫一声,便从围观的人群跳了进去,挥刀杀向四人。

高凌风出手极快,再加上那四人正一心一意全力围攻曹红扬,根本不防会有人突然袭击他们,眨眼间,便有两人丧命他的刀下。

余下的两人立时勃然大怒,气冲牛斗,刹时间,兵分两路,一人继续砍杀曹红扬,一人怪叫着抡刀向凌风劈去。

高凌风得手后自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笑一声,刚刀一闪,迎着那人的刀锋便杀了上去。刹时间,两人只一个照面,那人便被他劈了个正中,一命呜呼哀哉了。

另一个正把曹红扬追砍得无处躲藏,回头猛见高凌风跳杀过来,立时便心慌意乱,在无心追杀曹红扬了,顷刻间,丢下曹红扬,脚尖蹍地,纵身便上了房,飞檐走壁逃之夭夭。

眼明手快的高凌风岂容他逃走,左手一扬,寒光一闪,一个袖丢镖便飞了出去,只听那人“哎哟”一声惨叫,立刻从房顶噼里啪啦摔了下来,落地后,挣扎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曹红扬自是吓傻了,愣怔了好一阵子才从死神哪里回过味,才明白眼前的一切,眼见高凌风牵马正要离去,急忙跑上前抱拳挡住了他;“恩公,请留步。”

“什么事?”高凌飞望着他,冷冷地问道;似乎早忘了刚才的事。

“恩公救命之恩,小可终生难忘,请受我曹红扬一拜。”扑通一声他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行起礼来。

“曹兄,你不必这样,快快请起,出手相助,本是我江湖人的道义,用不着行这大礼。”高凌风急忙伸手扶起了他。

“恩公,你这种行侠仗义的精神,真令人敬佩。”感激不敬的曹红扬结巴着舌不知说什么好了,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哆哆嗦嗦从衣袋内掏出五万两银票,虔诚地送了过气,“恩公,救命之恩,无一回报,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高凌风一见,不由得一阵冷笑,伸手接过那无万两银票,在手里甩了甩,一改开始冷漠的神情,微笑着道,“曹仁兄,这是不是少了点,难道你的一条命就值这些吗?”

“这”曹红扬不觉一愣,立刻便明白怎么回事,急忙又从衣袋里掏出五万两银票送了过气。

“哈——哈——哈、曹红扬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重财轻义,打家劫舍的强盗嘛?如果你认为我是为钱而救你的话,收起你的钱,把命还给我好啦。”他说完把银票摔到曹红扬手里,便大笑着走了。

金钱至上的曹红扬万没有想到他会不要钱,急忙叫道;“恩公,您慢走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事嘛?”高凌风停住了步。

“恩公,您误会我了,我并非想用金钱去收买您。古语说得好,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又怎能不报答呐,只是一时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表示,拿什么报答才好了,才想出这下下之策来,没想到——还望恩公多多谅解,原谅我不会办事。”

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即已说透,阴云自然立刻便化为乌有。“曹兄,原来如此啊,实在对不起,我误会了,赔罪赔罪。”

“恩公,您言重了,言重了。”

“知错必改,言出必行,这是我江湖人的本性,没什么言重不言重的。”

“恩公真太豪爽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借个地方说几句话,喝杯酒如何?”

“这个当然可以啦。”

二人说着话,让酒店伙计将地方保正叫来,对其耳语了一番,曹红扬又交给他百十两银子后,便不管这一切了。

那保正收了银子,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刹时,也不过问什么事,便叫来几个人把尸体掩埋掉了。

二人处理好一切,寻了一个僻静的小酒店便要起酒菜来。酒店的掌勺师傅一见来了生意,自不敢怠慢,;立刻便施展浑身的解数,“乒乓啪啪”的忙活起来,眨眼间,便烧齐了七个碟子八个碗端了上来。

曹红扬自不会让高凌风动手张罗的,立刻便拿起酒壶斟起了酒,当他抬头猛见桌上放的是又小又浅的酒杯时,眉头禁不住皱了一下,随机便喊道;“小二,那碗来。”

伙计闻听,不知他要碗何用,诧异的问道,“客官你们要碗何用啊?”

“你这伙计,叫你拿你就拿,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是、是,”伙计答应着,顷刻间,转身入内,抱起十多个大碗便送了过来。“客官,碗来了,您看放在那里好?”

曹红扬望着他手里的那一摞碗,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伙计,满实性的啊,要碗就给我们拿这么多,你当我们吃呀,有两个就够了。”

“您又没说清楚,我当你们要很多呐!”

“好、好、好、就用两个,其余的你送回去吧。”曹红扬不想和他过多计较争论,拿下两个碗来,便把他打发走了。而后,提起酒坛,“通通”几下,便把那两只大碗斟满了酒,端起一碗便恭敬地送到了高凌风面前。“恩公,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这碗酒了表心意,还请您饮下。”

“曹兄一件小事,别老挂在嘴边,你就叫我的名字,高凌风好啦,要不咱们就弟兄相称,别老恩公、恩公的,我会吃受不起。”

“恩公,你太过谦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呐。”

“曹兄,我们江湖人是没有那么多礼节的,否则,彼此的关系只会疏远的,你还是称我兄弟好,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生分的。”

“恩公既然如此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兄弟,大哥我敬你一碗。”

“大哥,我接受你的敬意,不过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也显得我太没规矩,不如咱们同干如何?”

“这,行,同干就同干。”

“来、来、来、”顷刻间,两人端起酒碗便狂饮起来,眨眼间,六碗酒便进了两人肚里,那个爽快劲,不由人不佩服。

“高兄弟真是豪爽,不愧为江湖中人,大哥我佩服佩服。”

“曹兄过奖了,一样一样的。”

、、、、、、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仿佛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非常投缘,酒是越喝越多,话是越谈越深。不知不觉中两人吃着喝着便把话扯到眼前这事上来了。

“曹兄,你此番天水之行做什么呀?”

“也不干啥,做生意而已。”

“做生意?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我是跑单帮的,没和人合伙。”

“原来是这样,那四个人为什么杀你呀?”

“兄弟,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平时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他们为了报复我吧。”

“这有可能,曹大哥说真的,这次他们没杀了你,说不定还会派人来的,你今后还是有所防备、当心点好。不然,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遇了。”

“谢谢兄弟的提醒,这个防备我会做的。唉,兄弟你这么好的身手在何处高就啊?”

“高就”大哥抬举我了,我一个无业游民而已。”

“无业游民?兄弟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从政经商啊?”

“从政经商干啥?无拘无束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只可惜你这一身本领了。”

“有什么可惜的,没什么可惜的,天下有用之才多得很,不止我一个埋没的。”高凌风玩世不恭道;

“高弟,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本领,难道你就不想轰轰烈烈干番事业,光耀祖宗,扬名立万吗?”

“当然想啦,说真的谁不想干番事业,光宗耀祖、扬名立万,快活一生啊。可现在这个社会是有钱说话硬,无钱话不灵,想做事就得有钱、有名气,否则免谈。我一无名气、二无钱、三无门路、四朝中无人,想又怎么样,那还不是白想嘛。净落的干生气,还不如不想,也免得气出病来。”

“兄弟,你说的这些也是实情,现在这个社会是******认钱不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金子终会发光的,终有显得着的时候,人只要有本事,没钱没人怎么了,那也不怕干不成事的。我当初也是一无所有,一愁莫展,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拼搏,现在过的不也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嘛,只要去干,就可以创造一切的。”

“曹哥,我怎么能和你比呐,人与人是不同的。”

“高弟,你太小看自己了,事情不做,你怎么就知道干不成功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抓住机会,勇敢往前闯,没有不成功的。”

“曹哥,话虽如此,但是没有钱没有机会怎么闯啊?”

“高弟,机会有的是,就看你敢不敢干啦。”

“曹哥,那有什么不敢干的,只要你敢干,我也就敢干。”

“高弟,我说的这生意可不比别的生意,走起来可有点危险。而且我说的这种危险,还不是一般的危险,是那种弄不好就会丢掉性命的危险。”

“危险,曹哥,干什么不危险,如果不危险就轮不到我们干啦。曹哥,只要能出人头地,大把大把地挣钱,危险我也会干的。”

“好,兄弟只要你愿意,大哥我保证你出人头地,潇洒快活一生的。”

“曹哥,那我先谢谢你啦。”

“谢什么,兄弟,来,咱们干、、、、、、

、、、、、、

一声长嘶打断了曹红扬的回忆,他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了许多,但他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在准备偷袭他。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凌风,眼见气宇轩昂的高凌风时刻注意着沿途的动静时,心里不由自主便放松了许多,回过头后,又把马催的飞快,急速地向天水奔驰而下。

高凌风,二十来岁你,身材瘦长高大,玩世不恭的脸上一副漠然的神情。他原本在官府当差因办案中得罪了权势,遭到了打击报复,才愤而离开了。行走江湖后,变得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由于无所事事,再加上曹红扬的极力劝说,于是他这才跟着曹红扬走上了黑道。虽然干上这行,但他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他迷糊着双眼,好像在马上睡着似,不快不慢地紧跟在曹红扬的后面,时不时睁大眼睛观察着一切,因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不能不让他防备。

两人一言不发,急促的奔驰着,马快如飞,黄昏的时候,便到了天水城。且一到便在有名的太平客栈要了个独院住了下来。

且说晚饭过后,耐不住寂寞的曹红扬喊上高凌风,二人便走出太平客栈上街寻乐来了。

夜幕下的天水城,灯红酒绿,人流穿梭,各色生意应有尽有,卖热的、卖凉的、卖软的、卖硬的、、、、、、依然叫卖不停。无所事事地两人百无聊赖地在人群中游荡者,早忘了一路上的风尘劳累了。天水城,曹红扬与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熟车旧路地专奔热闹去处,色迷迷的眼睛低溜溜乱转,时不时地和擦身而过的漂亮女人逗着媚眼、甩着飞吻,开心地寻找着刺激。

高凌风玩世不恭,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虽然他有些反感,但他并不干预。他无所事事地观看着街道两旁,喧闹不休的小商贩们的忙碌相,不紧不慢地跟着曹红扬,耳朵里充满了争吵不休的秽语。

“王兄,你和陈美娘的事,最近怎么不听你说啦。”

“不成了,刘兄。”

“怎么会不成呐?是不是你始乱终弃,玩后又不想要了。”

“刘兄别胡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都是他娘的孙扁头作的怪,他造我的谣,说我的坏话,还挖我的墙角,害的我左右不是人,我非整治他不可。”

“那孙扁头却实不是东西,上次我们在留春院时,说好的他付账,他娘的,那小子耍滑头,吃饱喝足、玩痛快后,却说忘带钱了,非让我垫上不可,到现在不还不说,连句话都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两个一胖一瘦,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剔着牙缝,从街边一个饭馆里走了出来,嗡声嗡气地交谈着,与曹红扬并排走着,引得寻欢找乐的曹红扬忍不住向两人望了一眼。但两人并不在意曹红扬的看视,仍自得其乐地交谈着;

“刘兄,今晚有事吗?”

“没什么事,干什么?”

“刘兄,听说怡红院今晚要推出新人,咱们去凑个热闹怎么样?”

“当然好了,只是这几****太累,有心无力啊!”

“唉,刘兄,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什么有心无力,错过机会,再想也没有啦,走、走、玩去,别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姓王的拉着姓刘的,二人便向怡红院走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寻欢找乐的曹红扬心中一阵骚动,如同平静的水面投进了一块大石头,立刻便激起了千层水波,他浑身禁不住一阵潮热,心头立刻浮想联翩,想入非非,顷刻间,回头道;“高弟,那二人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曹兄,怎么啦?”

“我们也去看看,怎么样啊?”

“这——”高凌风为难道;“曹哥,恐怕不好吧。”

“高弟,人生在世,要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否则那一天闭上了眼,想再潇洒痛快玩一下、都不成了。要趁此时机,痛快潇洒地玩才行,别不好意思。”曹红扬说着拉着高凌风,二人便向怡红院走去。

怡红院,是一个供男人花钱就可寻欢作乐的地方,是男人醉生梦死的地方。

二人一走进怡红院,张嘴便笑,抬手便跳的老鸨立刻便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客官,您来了,快里面请,姑娘们快出来招呼客人呀。

刹时间,七八个穿红挂绿,妖艳多姿的姑娘便从客厅里叫嚷着涌了出来,搔头弄姿、卖弄着风骚、连搂带抱、咋咋呼呼,把二人让进了大厅里。

大厅内,灯火如同白昼,正中间的楼梯披红挂彩,金碧辉煌,楼梯两边已集结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谈笑、吵闹、打情骂俏,一声高似一声,声震耳膜,闹得大厅内乌烟瘴气,姹紫嫣红。

曹红扬粗看了一下,便在大厅内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翘首待盼时,并向旁边之人打听起怡红院出新人的具体事意来。

“老兄,你是外地人吧,这是怡红院为了招揽生意和别家竞争,特意推出的一项与众不同,吸引人的服务,今晚要推出的女子叫秋海棠,听说是个绝代美人,到时老兄可别错过争强斗胜的机会。”

“唉,老兄,我还是不明白,推出就推出吧,还争抢什么呀;”

“争抢什么,嘿嘿,老兄你还不明白,当然是争抢女人的******啦,否则还能争抢什么呀。”

“那怎么个争抢法?”

“自然是比赛谁出的钱高,谁就赢了。”

“那么说怡红院推出的女子必是绝代佳人啦。”

“那是当然,不然谁会一掷千金买芳春呢!”

曹红扬明白了,看来一定是怡红院推出个女人,然后,让所有的男人出价,看谁出的价高,就归谁了。这样名利双收不说,还可招揽生意,一举两得,怡红院可真会做生意啊!

“王妈妈,几日不来,生意还好吧,”

“哎,孙爷您来啦,快里面请,这好一阵子没来,您干什么去了,姑娘们都快想死你

了。”

“是嘛,那我今天得好好喝她们亲热亲热。”

一声闷雷在门口响起,喧闹的大厅顷刻间静了下来,目光一齐向门口望去。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肠肥脑满、满身酒气的中年汉子,一摇三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人一脸的横肉、气焰嚣张、目空一切、大大咧咧地在门口横扫了一眼,便旁若无人地走到中间那张桌子前,“咳,都给我起来。”不等围坐在桌前的那几位反应过来,抓起一把椅子便将上面所坐之人掀翻在地,抬腿便踢了上去。而后,大模大样坐了下来。其余的好像生怕来人吃了他们似的,顷刻间,大气不敢出一声,便一个个如老鼠见猫似的,灰溜溜、慌张张离开位子,另找地方去了。

而那王鸨母面对这一切不紧不管,还一个劲对那人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好像这一切都是应该似的。

曹红扬有些奇怪,忍不住又向刚才那人询问起那汉子的来龙气脉来。

那人闻听曹红扬问起来人,鼻中不由自主便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你道;这大汉是谁,为何人们会对他嗤之以鼻呐!原来这大汉不是别人,乃是天水城出了名的街皮无赖,大号孙二鬼,人送“惹不起”,他仗着会两手拳脚,组织一群乌合之众,在天水城欺男霸女、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谁要是得罪了他,轻者打你个筋断骨折,重者取你性命。官府也治他不了,弄得世人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他,丢了性命。这王鸨母深知他的为人,自然是小心赔笑,不敢得罪了,眼见他进的屋内,任意胡为,追赶自己的客人,也只好听而任之。

且说,孙二鬼坐下后,不就便叫嚷起来;“王妈妈,听说你们今夜要出新人,待我先瞧瞧如何?”

这王鸨母何许人也,一听他这话,便只他来意不善、没怀好心,心中不由得自是气恼,但又深知得罪不起他。顷刻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微笑道;“孙爷,您别急,姑娘正在打扮呐,一会儿好啦,就会出来和您见面的。”

“在等,天都亮啦,别在等啦,快去让她出来吧,你要不去,我可上楼请啦。”那孙二鬼自是急不可待。

“行、行、行、爷,我这就上楼叫她出来见您。”那王鸨母深知得罪不起他,更怕他借机生事,坏了自己的生意,便急忙上楼去请秋海棠。

时候不大,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出现在楼梯口上,嘈杂的大厅立刻便静了下来,就听他说道;“各位爷,晚上好,欢迎众位光临捧场,今夜海棠姑娘挂牌开业,希望众位一郑千金,交上好运,独占花魁。有请海棠姑娘亮像。”

千呼万唤始出来,独抱琵琶半掩面。顷刻间,随着丝竹之声的响起,十多名穿戴一样的侍女,手提红灯笼,排成两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立在了楼梯两边。随后不久,一个不胖不瘦,且增一分太高,减一分太低的女子,在四个侍女的前后簇拥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柔地走到了楼梯口上面,面朝着大厅内的众人,脸如桃花似的,停住了脚步。刹时间,议论喧闹的大厅,立刻便又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立刻像直了似的,一眨不眨地向秋海棠那施朱太赤,施粉太白的脸蛋望去。但见那秋海棠身穿白色透明衣裙,亭亭玉立,宛如仙女下凡一般,那个美丽简直无法比拟,可以说是比西施、赛貂蝉、更胜杨玉环,超凡洒脱,非同一般。众人自是象着魔傻了似的,张大了嘴巴,垂涎三尺。

那秋海棠著实与众不同,微笑着翩翩如仙,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她那双诱人的眼睛,宛如一把摄子似的,情意绸繆、摄人心魄,含情脉脉间,便把所有男人的魂魄都勾了过去,使他们移不开眼、迈不动步、俯首帖耳、甘心为奴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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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出了神,大厅里静得出奇,地上掉一个针都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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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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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真漂亮,简直比传说中的嫦娥还要美。”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终于受不住诱惑,欲火燃烧起来了。

刹时间,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开始了。大厅内目瞪口呆的男人如同开了锅的热水沸腾起来,怪叫声、吹号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

“他娘的,真美,陪老子过一夜,就是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美、真美,都说西施、貂蝉美,我想她们说不定也不过如此吧。”

“胡说,西施、貂蝉还不如这秋海棠呐!”

“西施、貂蝉他们可是古代有名的四大美女、、、、、、”

“哥们,别再争啦,管他们谁最美呐?把握眼下才是现实的。自古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争论比下去,天都亮啦!”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不出价更待何时呐,老板,我出五两,今夜归我啦。”

“哈、哈、哈,五两银子就想独占花魁呀,你他娘的,别椿树底下做春梦啦,看一下就得五两了。”笑声瞬间便淹没了那人的话。

自古不惜连船沽美酒,千金一掷买芳春。顷刻间,众人便为了争夺******,而大打出手、争抢着叫喊起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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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十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叫价声一声高似一声,价码直线攀升,越来越来高,竞争越来越激烈,真个是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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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两

六百两

七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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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码不知何时由五十变为一百往上增长着,而曹红扬却还一直没吭声,他并非不想得到,也非坐怀不乱,更不是没有钱,而是他的魂魄还未从秋海棠身上收回来。从秋海棠一出现,他就被秋海棠几世无双的美貌惊呆吸引了,当众人开始争先恐后,大打出手、叫嚷不休时,他还沉醉在遐想中呐。

高凌风也没有想到在这烟花之地,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心中禁不住一阵震动,一阵潮热,一阵头晕目眩,但他忍住了。冷眼观看着争先恐后、一掷千金的众生相。看最后花落谁家。

、、、、、、

一千两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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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码继续往上攀升着。但不甘寂寞的曹红扬却还没有吭声,还在等待观望着,他要等众人精疲钱尽时,才开口。他要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独占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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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两

一千六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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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价声已没开始叫喊的激烈了,但价码却越来越高了。还在等待观看的曹红扬发现叫价最高,喊声最大的总是那个叫孙二鬼的人,看样子,他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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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九百两

两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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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若晨星的叫价声仍继续上升着,虽已没开始激烈,不过竞争却到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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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四百两

两千四百五十两

两千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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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码仍在上升着,但已没有开始升的快了,而且叫价的人,也所剩无几了。因为一掷千金虽然豪爽,但必须手中有钱才敢那样做啊,不然,你有十个胆也不可能千金一掷的。志在必得的孙二鬼还在叫着叫价。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不停地叫价竞争着,他眼见竞争对手连自己在内只剩下三人时,成功在望的喜悦,让他次次把价喊得最高最大、、、、、、两千七、、、、、、两千八百五、、、、、、两千九百五、、、、、、终于一名在他叫到三千两时败下了阵。孙二鬼得意极了。他继续和最后一名叫价者竞争着、、、、、、三千二百五、、、、、、三千三百五、、、、、、终于,最后在孙二鬼把价喊到三千五百两时,那人停止了竞争,败下了阵。得胜的孙二鬼自是得意极了,轻蔑地横扫了众人一眼,得意忘形道;“哥们怎么不叫价啦,有胆量继续呀,孙爷我奉陪到底。”

“嚣张什么,我出五千两。”

正当惹不起的孙二鬼得意忘形时,一声喊价五千两的声音,如晴空霹雳震住了孙二鬼,震惊了所有的人。刹时间,所有的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发音之处,看是谁为了一夜之欢出如此这么高的价。

出价五千两之人,不是别人,乃是曹红扬也,他一直都在观望等待着,目睹孙二鬼打败所有的人之后,这才起身不失时机地出招了。

得意狂傲、不可一世的孙二鬼自是吃惊不小。他万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会有人敢老虎头上挠痒,狮子嘴里拔牙,真是色胆包天,他有些恼怒生气。但是对方又出价太高,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使他有气无处撒。放手吧,又不甘心,把争夺半天就要到手的美事,拱手让人,不放吧,又争不过对方的叫价。一时间,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刹时走到曹红扬面前,围着他便前后左右打起转来,吓得坐在附近的人,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慢慢溜到一边去了,自是生怕二人打斗起来躲闪不及,那孙二鬼当眼见曹红扬五短身材、獐头鼠目、貌不惊人时,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坏主意,刹时间,冷笑道;“呔,你是谁?想干什么?”

“咳,老兄,你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是什么人这倒不重要,至于我要干什么,事实明摆着,这还用问嘛?”

“凭你,还想争。”五大三粗的孙二鬼轻蔑地冷笑道;

“唉,这话说的,怎么个小人矮就不能争吗?告诉你现在是认钱不认人的时代,别以为我个矮就不能参加,有钱谁都可以的,众位是不是呀?”

“是、是、是。”众人七言八舌附和道;

气势汹汹的孙二鬼瞪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哼,和我争,我看你是活腻了,告诉你,最好卷铺盖滚蛋,到别处寻乐去,否则,惹起了你孙爷的火气,定会打你个落花流水,血肉横飞的。”

“咳,大话吓唬谁,告诉你我可不是吓大的,今夜你曹爷我在这里玩定了,而且就要秋海棠陪我,别的女人我还不要呐。”

“咳,你这鸟人,给你个好颜色,便不知天高地厚啦,告诉你,再不滚走的话,就别怪你孙大爷无理啦。”孙二鬼扯衣挽袖,咄咄逼人。

“咳,你这无赖吓唬谁呀,有本事你就上,没本事的话就趁早滚蛋,免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告诉你,你若在不叫价的话,大爷我可就要当仁不让了。”

“你大胆。”这孙二鬼在天水街面上混的,蛮横无理惯了,这从未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这样面对面和他作对呐,他以为还如以往一样,只要自己开口,别人定然会怕自己,让自己三分的。万没想到曹红扬会软硬不吃,气得他火气通的一下,便如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啪的一声,便拍碎了一张桌子,历声怒骂道;“小子,有种你报上名来。”

曹红扬本来就瞧不起孙鬼这号人,眼见他一跳丈高,怒骂不休,腾的一下火气便升了起来,“孙二鬼,你这泼皮无赖,你曹爷我报上姓名,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吃了我不成,告诉你,我坐不改名,立不改姓,姓曹名红扬就是你大爷我。”

“你、你、你、气杀我也。”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恨恼气极的孙二鬼一记冲天炮,挥拳便曹红扬面部打去。

那曹红扬正得意洋洋,根本不防他突然出招,“呼”的一下,打得他龇牙咧嘴,万象更新痛疼难忍。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孙二鬼会突然袭击,心中的火“通”的一下便烧了起来。“小子敢咬我,看我不打碎你的狗牙。”抱拳便向孙二鬼击去。那孙二鬼一招得手,正得意洋洋横跳八尺,竖跳一丈地叫骂着,也是不防曹红扬会突然反击。只听“砰”的一声,他顿觉眼前金星乱闪,脸如火燎,立时勃然大怒,伸手捞起一条板凳,一招“横扫千军”便不分三七二十一,没头没脑便向曹红扬打去。吓得旁边众人立刻四散躲藏,生怕孙二鬼乱打一气,祸及自己。

曹红扬眼见他挥舞着凳子扫来,自不会束手就擒等着挨打,飞身便移到了孙二鬼身后,轻拍着他的肩头笑道;“小子发什么神经,曹爷我在这呐!你怎么不打呀。”

惹不起的孙二鬼正不知他躲闪哪里,猛闻他在自己身后,不由自主地转头来看。不料,刚转过身,还未看清曹红扬,耳光便如狂风暴雨般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打得他皮开肉绽、五孔开花、万紫千红。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被打得昏头昏脑,鼻青脸肿的孙二鬼受此奇耻大辱,岂能不气不急,抡起板凳劈头盖脸便向曹红扬打了下去,就听“砰”的一下,一张桌子顷刻间便支离破碎,四分五裂,而曹红扬早以飞身避开了。孙二鬼一招不着,自不会善罢甘休,顷刻间,挥动板凳“砰砰啪啪”追打起来。吓得众人四散躲避,胆小的则慌忙离开了怡红院。

且说曹红扬与他躲闪周旋几个回合后趁其不备,飞起一脚,便踢在了孙二鬼的后腰上,人高马大的孙二鬼猛受一脚,吃受不住,“扑通”一声便趴倒在地上,弄了个嘴啃泥,得手的曹红扬不等他爬起一个健步飞身上前,一脚踏在孙二鬼的后背上,抡起拳头便边骂边打起来。“小子,你给我横什么,今日非扒你皮,抽你筋不可。”

高凌风一声不吭,始终静观着这场天下最荒唐的闹剧,眼见曹红扬占了上风,不分雨点地乱打,自是生怕他不分青红皂白下手太重,惹出人命来,急忙现身上前劝阻道;“曹哥行啦,打几下消消气就可以了,一个波皮无赖,跟他一般见识干啥?”

“兄弟,这小子还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呐,如果不狠狠教训他的话,他是不知山外有山,楼外有外楼的。”

“行啦,曹哥,你这一顿痛打已够他受了,再打恐怕就水多面少了。”

“是啊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吧,不然今晚我们生意很难做的。”刚才吓得躲到一边不敢吭声的王鸨母这时也不失时机地钻了出来求情道;生怕打坏了孙二鬼,今后生意难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余怒未消的曹红扬眼观众人都劝自己,权衡了再三,也觉得打得差不多,抬腿踹了孙二鬼一脚,怒骂道;“小子实话告诉你,今天若不是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面,我非扒你皮不可,快滚。”

胜者为王,败者寇。孙二鬼已不敢反抗,慌忙从地上爬起,急急如漏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抱头鼠窜,狼狈极了。

曹红扬赶走了孙二鬼,心中自是得意开心极了,转身对刚才打斗时,没有逃走的众人道;“各位,刚才一点争吵,让你们受惊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各位尽管放心痛快的享受,今晚你们的所有花销,全由我曹某人承担啦。”

惊魂未定的众人一听立刻鼓掌叫好,顷刻间,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大厅立刻又活跃起来。

那王鸨母自也是欢喜,立刻便命人清理残局,摆上更新更好的桌椅来,转眼间,狼藉一片的怡红院,便又万象跟新,花红柳绿,歌舞升平了。

鸟惜羽毛虎惜皮,为人处世惜脸皮。且说惹不起孙二鬼连滚带爬狼狈逃出怡红院后,心中怎么也忍不下这口窝囊气。你想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这孙二鬼在天水城是有名的地头蛇,门驐虎。历来做事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到今日里在怡红院不仅不过,还招此痛打,丢人到家,明天传出去还怎么在天水称王称霸的混呐?可恼可气间,他自是觉得不报此仇便很难立足。不觉间咬紧牙关,暗下决心非报此仇不可,于是便趁着夜色,直寻自己的结拜盟弟栾天华去了。

栾天华听名字,也许你就会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了。栾天华,乱添花人如其名,自然是个不好的货色了。再说象孙二鬼这样的街皮无赖又会教什么样的朋友呐!自然是臭味相投,一路货色了,否则,很难走到一起的。

栾天华也是练家,生得文静白秀,长就一副鹰钩鼻,两条杀人眉,即长又浓,一对鹰隼似的小眼睛里,两个黑眸子象弹子似的,在里面滴溜溜乱转,鬼主意层出不穷。他善使一把钝刚铁扇,不仅凶残成性,而且还贪财好色,是这西北一带有名的采花大盗。

惹不起孙二鬼叫他时,他正和一个骚女人亲亲我我打得火热。听到叫声后,极不情愿地叫骂着,穿着三角裤头跳下床打开了房门;“妈的,半夜三更乱嚎什么,搅人美梦。”

“大哥,你要替小弟报仇啊!”门一打开,孙二鬼便哭叫起来。

灯光下,当栾天华猛然看到他满脸血迹,狼狈不堪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诧异地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搞成这样啊?”

“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啊。”激动的孙二鬼哽咽着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兄弟,哭什么,有什么事直说,能帮忙的事,我定会拔刀相助的。”

“唉,大哥此事说出来气杀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二鬼伸手试去嘴角边的淤血,顷刻间,以劝将不如激将之法搬弄起是非来了。“今晚我在好运大赌馆赌钱时,听人说怡红院推新人搞竞争捞彩的事,我凑热闹便去了,不料正碰上两个陕西客在里面酗酒濨事,放刁骂人。大哥,你想凭咱兄弟的名讳在这天水城谁人不晓,谁人不知啊,眼见他们闹得实在不象话。为了息事宁人,我便出言相劝,谁知不劝还好,这一劝不当紧,那两个狗娘养,竟象疯狗似的,把矛头指向了我,并大骂我是门驐虎、地头蛇什么的,难听极了,说出来简直气杀人。我一怒之下抬出了你,并与他们争斗起来,不料好汉难敌四拳,猛虎难斗群狼,反败在他们手下,被他们痛打了一顿,而且他们还口出狂言,只要你敢去,就打碎你的口中牙,踢碎你的膝盖骨,让你这辈子爬着走。大哥,你听这话气人不气人。咱们平日在这天水城混的,谁人敢惹,今日受此奇耻大辱,今后还怎么在天水混啊!大哥,你千万要出这口气啊!”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栾天华听完他三分真实七分虚假的叙说后,勃然大怒你,“乒”的一拳便打在了桌上,“竟有这等事,敢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兄弟,放心吧,此事,我定给他们个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行,大哥,那这事什么时候办?”

“现在就办,你下去先洗个脸,顺便把人叫过来。”

“是,大哥。”孙二鬼暗喜,唯命是从地答应一声,便飞出房门叫人去了。

栾天华送走孙二鬼,回身便要穿衣出去,那知刚一伸手,一直躺在床上观看着这一切没有吭声的骚女人伸手阻止住了他。“好哥哥玩的正好,半夜三更穿衣干啥?”

“他娘的,有两个陕西客在怡红院放刁骂人不说,还伸手打人,我去教训他们一顿。”

“你真是一个少情味的,他们放刁骂人管你何事,你又不在场,再说那又不是你的场子,管他们干什么。”

“可他们骂的是我。”

“胡扯,你又不在场,他们又不认识你,骂你干什么,再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骂你呐?”

“孙二鬼告诉我的。”

“孙二鬼的话你也信,那小子可从来没有一句实话的,上次他许愿要给我姐姐秋红买金项链的,直到现在连个影都没看到呐,再说即便真的骂你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明天再去教训他们也不迟,何必浪费这良宵美景,做清泉濯足、花下晒裈、背山起楼、烧琴煮鹤、大杀风景之事呐?”

“美人,你说的非常对,放心只一会儿就回来,决不会浪费这良宵美景的。”

“去、去、去、去吧,去了就别回来,好心当作驴肝肺。”那女人腾的一下便把脸扭向一边去了。

“宝贝生气啦?”

“我生那门子气呀,你愿去就去,关我何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我这一走,你不就寂寞啦。”

“寂寞怎么样,那也比你这没情趣的强。”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强?”栾天华说着扑上床,骑住她便又搓又揉、又掐又拧、又咬又啃、又亲又吻、闹腾起来。刹时间,狼哭鬼嚎,调情卖俏,二人便闹得不可开交,一塌糊涂。

但说正当二人连搂带抱,连亲带笑,闹得如火如荼、无法无天、欲火升腾难压难耐时,心急火燎的孙二鬼冲了进来,不知时务地叫道;“大哥,我们准备好了,出发吧。”

水深火热中的栾天华欲火升腾、饥渴难忍,正准备投笔从戎、过五关斩六将、大打出手时,猛闻孙二鬼又来搅自己的好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叫道;“出你个头,一桩小事,还劳我亲自出马呀,有你们七八个难道还摆不平两个人吗?”

“这,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行啦、行啦、别说啦、你带领他们去吧,如果真打不过他们,到时候我定会亲自出马的。”栾天华不耐烦地训叱道,不等他们离开,便又和那个女人亲热闹腾起来。

“重色轻友。”孙二鬼嘟囔了一句,无可奈何地领着众人向怡红院去了。而且,生怕去的人少,不够威风,并特意在路上又喊了几个人。

且说,白吃白喝的众人正在怡红院的大厅内,听歌看舞,狂欢乱饮。猛见一头火星子的孙二鬼,杀气腾腾领着十多个街皮无赖,手持刀枪棍棒,如狼似虎扑了进来。立时大惊失色,顷刻间便作鸟兽散。

那孙二鬼一冲进门,目睹众人吓得四散奔逃,心中得意极了。顷刻间,踢翻一张桌子,便穷凶恶极叫嚷起来,“人哪,都跑哪去了?给爷出来个活的,不然,爷拆你们的房子。”

那王鸨母那见过这阵势,早吓傻了,闻听他们要拆房子,战战兢兢地强打笑脸迎了过去,“孙爷,您来了,快楼上请,姑娘们快来招呼这位爷。”

“请你娘个头啊!”怒火中烧的孙二鬼伸手便是一耳光,抬腿便是一脚,直打得那王鸨母眼冒金星、头晕脑涨,“扑通”一声,便跌坐在地上,“妈的,敢和老子斗,今天非让他爬着走不可,去,把那姓曹的给我叫出来,顺便把秋海棠也给我带下来。不然你孙爷我,今天封你的门,让你滚出天水去。”

“孙爷您息怒,我这就上楼去叫。”挨了打的王鸨母有苦无处诉,生怕他再动手打自己,慌忙从地上爬起,捂着脸便连走带爬上楼叫人去了。

出尽风头的曹红扬正和秋海棠吃酒玩乐,猛闻楼下大吵大闹,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正要喊人来问,猛见王鸨母惊慌失措推门跑了进来,诧异地惊问道;“王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这般模样啊!”

“曹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时间王鸨母激动得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了。

曹红扬急忙安慰道;“王妈妈,不要惊慌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有话慢慢讲,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鸨母喘息了半天,才慢慢道;“那、那、那孙二鬼又带人打了回来,并扬言要你爬着见他呐。”

曹红扬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微笑道;“唉,我当天塌地陷呐,原来是孙二鬼又回来这有什么可怕的,王妈妈不要惊慌,我这就下楼赶他去。”

王鸨母伸手扯住了他,不放心地劝道;“爷,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这次已不同于上次了,那孙二鬼不仅带了刀枪,而且还带来了十多个帮手呐。”

“那有什么可怕的,别说他一个孙二鬼,就是十个二十个,我也让他站着进来,爬着出去的。”

“爷,别说大话啦,你是不知,楼下那伙人皆是不要命的波皮无赖,打将起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怡红院可担当不起。”

“王妈妈,谢谢你的关心,没事,几个街皮无赖奈何不了我的。”

“大哥,那孙二鬼又来闹事了,你看怎么办呀?”正当王鸨母劝说之间,在另一屋喝酒的高凌风推门走了进来。

“兄弟你过来啦,这事我们正商量怎么办呐?”这王妈妈让我们从后门溜走,你看这事怎么办?”

“溜走,开什么玩笑,传扬出去,我们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呐?溜走,决对不行。”

“王妈妈,你听到了吧,我兄弟他也不愿走,你看怎么办?”

“二位爷,话到心到,走不走在你们,到时闹出事来,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劝你们,”

“放心王妈妈,闹出事来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行、行、行、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妈的,在里面磨蹭个啥,还不快出来,找死怎么着。”

正当曹、高二人商量着怎么对付孙二鬼时,一个等的不耐烦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叫骂着破门冲了进来。

“找死的是你。”眼明脚快的高凌风飞起一脚便踢了过气。

那大汉进得房内,还未看清房内的一切,“哎”的一声,身形便如离弦箭,不由自主飞出房门,撞断栏杆,摔下楼去了,只听“呯”扑通两声,那汉子砸碎了一张桌子,落在了地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屁股撅了几撅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吓得孙二鬼一伙大惊失色,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高凌风跟随着,又如猛虎下山般从楼上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孙二鬼面前,历声怒叱道;“孙二鬼,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刚才大爷我面善心软,才劝说饶了你,没想到你贼性不改、野心不死。竟然还敢纠集众人来寻事生非,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听我好言相劝,立刻离开这里,咱吗一笔勾销,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打杀下去,定叫你哭天无泪的。”

“呸,放你娘的狗屁,你也不打听打听,看看孙大爷是干什么吃的,你以为这还给开初呀,实话告诉你,现在已不是第一次了,弟兄们,给我教训他。”惹不起孙二鬼抡起钢刀便向高凌风劈头盖脸砍了过去。刹时,那十多人也咋呼怪叫着挥动手中的兵器,向高凌风扑了过气。看似气势汹汹,凶猛无比,其实是纸老虎、稀松的很。因这十多人一大半都是跟着凑热闹的,想等别人打胜、而后跟着吃一嘴的,并不是真心帮他打架来的。

高凌风面对着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攻击,并不胆战心惊,放在眼里,顷刻间厉声怒喝道;“好你个孙二鬼,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身形一晃,迎着刀枪棍棒便打了过去,只听“劈里啪啦”一阵乱响,紧跟着就见那十多个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停止不动了。一个个莫名其妙,不明白耳光是如何打到自己脸上来的。“孙二鬼这道菜、味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要不要再加点辣椒调味品什么的。”小试锋芒的高凌风冷笑着挖苦道;

孙二鬼用手揉着火辣辣、发烧火燎的脸气得他仿佛肚皮要涨破似的,声竭力尽地吼叫道;“弟兄们,杀了他。”刹时间,挨打的众人这才从惊愕中明白过来,顷刻间,便一齐穷凶恶极地砍杀上去。

高凌风眼见众人扑来,自不会束手就擒,等着挨打砍杀,身形一闪,便向那十多人打了过去。但见他如入无人之境般,风驰电掣、指东打西,转眼间,便将那十多人打得横躺竖卧、东倒西歪、喊痛叫疼、哭爹叫娘、没了人样。刹时间、来时的嚣张气焰,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孙二鬼没想到他如此厉害,顿时吓傻了。愣愣地不知如何才好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丢掉钢刀掉头便溜,那知他还没走出两步,一个身影便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眼一看,立时便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腿肚子一哆嗦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似的,连连求饶起来。“曹爷饶命,曹爷饶命、、、、、、”

来人正是曹红扬,他跟随高凌风出来后一直都在走廊上观看着下面的动静,眼见高凌风把众人打倒后,孙二鬼想趁机溜走,便不等高凌风出手,抢先一步,挡住了他。面对着孙二鬼苦苦哀求冷笑道;“饶你,我岂能饶你。”抱拳便向孙二鬼面部打了过去。

那孙二鬼眼瞅这场灾难在劫难逃,顷刻间心一横闪身避开曹红扬的拳头,伸手捞起刚才丢下的钢刀,挥刀便向曹红扬小腿砍去。

曹红扬万没料到孙二鬼会狗急跳墙,垂死挣扎,惊慌失措间,急忙飞身躲闪,虽有惊无伤,却狼狈不堪,丢人现眼。

那孙二鬼一连数刀虽没砍到曹红扬,却迫使他让开了路,心中自是欢喜,他不敢恋战。顷刻间,虚晃一刀,抽身便向门口逃去。那知他刚到门口,就被一只重拳打了回来,他忍着疼痛闪目望去,不觉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原来不知何时高凌风已在门口等着自己呐。但心存侥幸、垂死挣扎的心理又使他振作精神,挥刀砍杀过气。

“来得好。”高凌风根本不把穷途末路、垂死挣扎的孙二鬼放在眼里,迎着他那杂乱无章的刀法便扑了上去。

两人交手不到两个回合,胆战心怯的孙二鬼一个不防便被高凌风飞脚踢倒在地,他刚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曹红扬便跳了过去,按住便暴打起来,直打得孙二鬼哭爹叫娘、叫苦不迭。然而,那曹红扬却不心疼于他,还是边打边骂;“贼小子,刚才的狠劲跑哪去了,快使出来呀,你不是让大爷我爬着见你嘛,现在怎么不吭声啦?”

鼻青脸肿、血流满面的孙二鬼哪敢争辩只有趴在地上叩头如捣蒜,求饶着;“爷您饶我,刚才小人言语冲撞,您就当我放个屁吧、、、、、、”

“妈的,现在你说软话啦,刚才干什么去啦。”

“爷,您就饶了我吧,都怪小人有眼不识金香玉、、、、、、”

一时之间,孙二鬼为了活命,把想到的所有求情话都从肚里搬了出来。

曹红扬见已把他整治得差不多,顷刻间,松口道;“饶你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答应的话,我便放你,否则,那就免谈,你看、、、、、、”

孙二鬼闻听要饶自己,不等他把话讲完,便不问什么条件,连声答应下来了。“曹爷,只要你饶命,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小人也一一照办的。”

“好,你听着要想活命的话,就从这房里爬出去,否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说实在这比杀他都丢人,你想,在江湖上混的,靠的就是一张脸,你如此这样羞辱他,以后他还怎么在江湖混呐。曹红扬这招也够狠的,但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为了活命,他只好忍辱负重,如狗似的夹着尾巴爬出怡红院。

其他十多人一见,自不敢怠慢,不等曹红扬发话,一个个便也跟着爬了出去。

曹红扬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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