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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分道扬镳

冒死夜间前来偷袭,结果是偷袭目标不在现场。不管姬陆现在在哪里,这样一搞就自动暴露了掌柜的谋杀之心。在知道姬陆是个吃人狂魔的前提下,掌柜心里怕的要死,但既然做了就不可能停手,他们转头跑去杨度的房间,看能有什么收获。

四人谨慎地走出来,继续下一个目标。等等……为什么少了一个?确实是应该五个人没错,掌柜偶然间发现一个伙计不见了,其他人面面相觑,表示都不知道。刚才明明人是齐的,掌柜以为那伙计还没出来,便回身去找,结果发现房间内已被血迹布满,而那伙计在床上已被碎尸万段。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他们还一起砍呢,确定了没人的啊。这不仅事实颠倒,因果也颠倒了,不可能五个人砍了己方其中一人,在亮灯后发现什么也没砍,随后发现少了一人,那人在刚才被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几个人砍死在原地。

无法解释的事更可怕,剩下三人惊慌地互相张望……三人?众目睽睽之下又少了一人,这不是恐怖故事里的剧情吗。一定有人捣鬼,鬼捣人也有可能。这下三人就都不敢再想什么诡计了,想的只有怎么逃走。

为了避免再莫名丢人,他们三个互相牵着手下楼,大概刚出客栈门,被冷风吹清醒的掌柜想起小澜还在里面。冷血杀手往往对自己的血缘至亲反而更加珍惜。孙女还留在里面,不是必死无疑?要是自己进入,不也是必死的结局吗。

掌柜心里想的要救孙女,但脚默默往后退。突然他肩膀被拍了下,吓的他都差点跳了一人高。年纪大了受不住吓,胆子还更小了,所幸拍他的是其中一个伙计。

“干嘛吓……”话说半句那所幸就荡然无存,伙计之所以拍他是为了告诉他,伙计另一只手握着的真只剩下手了,身体部分完全消失无踪。

掌柜接过断手,他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生命如此渺小,还不由自己。忽然他另一边的力消去许多,果然是仅剩下的那个伙计也转变为断手状态。掌柜抛下断手大哭起来,发疯似的逃离客栈的位置,但又有什么用呢。当年卸别人身体的时候是如此愉悦,现在即将被人卸除,却是如此可怖。

没有惨叫与暴力对抗,今夜还是像往常一样平安无事。北京郊外又迎来新的一天,这是继续的平安,或是即将的灾祸。

每户人家都会拿些大缸来腌制蔬菜,这些缸往往会有专门的腌菜石来压底,客栈也不例外。特殊福利的是今天这家客栈有了新的腌菜石,那就是在挡板上整齐排列的四个人头,以及一个破损的人头。那破碎人头残留在碎骨之上的皮肉组合起来后可以模糊看出他生前是个老人,如今某人正在将碎骨头一块一块拼上去以消解寂寞。经过一夜努力,还剩最后几块就拼回原形了。

城外客栈每天早上都会比较平静,要是有人失踪,那就是全家都没了,自然不会有人吵闹。官府只会象征性来按时排查安全,或是按时收保护费。不过今天早晨的气氛完全不对,单从新从植物中释放出来的空气中就能闻到金属以及大量牲畜的味道。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那是大军过境才会有的阵势。客栈内也抖动起来,把某人快要拼完的人头给散了一地,这让某人气恼不已。

昨天深夜有人去城里举报,破门而出的杨密一党两人就住在这个客栈,鉴于之前马背上那人的战斗力,这次朝廷可是派来了一千精兵围剿。骑兵赶路践踏着地面,让万物都感到颤抖,而他们后面,则是一门特地用大车拉开的大将军炮。

首先官兵就把客栈给包了个圆,总兵已下令了,里面一个人也不准放过。为了对付姬陆,大将军炮就对准了客栈的位置,后排几百鸟铳手也列阵完毕。

这震天杀气早把客栈里的客人给吓坏了,他们想要解释或投降,刚把头从窗口探出,就被子弹齐射成蜂窝。巨大枪声将杨度从睡眠中吵醒,他窥了眼外面,就知道要完蛋了。杨度急忙穿上衣服去姬陆的房间,但只发现里面一滩血迹以及一个无头男尸,这……好在看外形衣物不是姬陆本人。

也许围起来放火是好主意,可正规军有自己的套路,打不过后金,欺负老百姓还不行吗。等到大炮架设完毕,总兵命令立即炮击,听到炮声后先头部队立即冲进客栈,杀死所有活着的生物。

大将军炮笨重从而不易携带,一般作为固定炮台。如今虽就带来一门,但威力足够几炮就把客栈轰成废墟。石头炮弹从前膛塞入,炮手也不用瞄就开炮,反正瞄了都打不准。

炮弹被火焰以及浓烟包裹着喷涌而出,它的目标是客栈,它只需要两秒就可以命中目标,但它在飞行中受到外力扭转,不情愿地又准确飞回炮膛。

炮弹在空中转向炮兵是来不及注意的,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享受到了客栈的待遇就是。炮弹飞去阵中,不仅砸碎了一群人,还把大将军炮给砸坏了。

那改变炮弹轨迹的非自然力量来自空中,如今一身着白衣的青年悬浮在天上,不屑地面对脚下渺小的军队。

此人必是得道高人,也就回答了为什么昨夜可以踢开城门,一群骑兵也追不上的原因。既然已经兵刃相见,就不再有退路,总兵命令开始齐射。

手持鸟铳的士兵们依旧朝四面八方放枪,有大多数向目标攻击就足够了。如今浮在空中的就是姬陆,他面对数百子弹毫不畏惧,也不升向高空,就直接以风的速度向子弹群飞袭。姬陆在空中旋转错位,如同躲避气流的掠鸟,准确穿过子弹飞行产生的无数气流,瞬间就降临军阵上空。从姬陆位置爆发出万丈白光,那是纯净的虚无之光,照的士兵睁不开眼,有些甚至抱头倒地。

被客栈阻挡掉光源的位置,那里士兵听见炮声后就往客栈内部冲锋。大门如同虚设便被刀剑砍碎,随后刀剑沿楼梯而上,劈开每个房间,劈死每一个活人,女人小孩也都化成好几段的碎肉。

楼外白光告诉了杨度,姬陆正在对付敌方大部队,他就需要打退攻进客栈的士兵。客栈里房客也不都是普通老百姓,有些有自己护卫的有钱人以及恶霸逃犯开始与官兵白刃相接,杨度房间上锁的门也开始被刀剑分解,他需要依靠狭窄的空间作为守护。

连几个最低等的士兵都打不过,还怎么给爹娘报仇。杨度握着父亲给他的剑守在门后,他在等机会,也就是门面被大体砍碎,可以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也就是对方抽回刀刚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早就摆好姿势的手臂透过破洞强捅,剑刃借着力道刺穿士兵的颅骨。

这是杨度生平第二次杀人,但没时间欣喜,对面还有至少三人,他们很快就将房门彻底砍碎……

客栈外也在进行战斗,在白光暂时瘫痪对方视线后,姬陆进进入阵中,他不用灵力而是夺过对方长刀,用普通人的武功打击。很多人的灵力或内功是逐渐出来的,外功不一定很厉害,而姬陆在武功方面也是登峰造极。

刀锋即气锋,内力与剑气随着姬陆每招每式以不同方式飞出,将只会普通功夫的士兵们撕裂斩碎,血肉与残肢在战场中舞动,姬陆就是这个战场的绝对统治者,即便千人也不能相抗衡。越打姬陆就越进入玩耍状态,完全没压力的情况下他又开始玩造星星的游戏,将士兵踢到天空深处。

另一面房门被破的杨度被逼入死角,狭窄的空间给了他一杀的机会,也使他无从逃脱。三士兵正要同时攻击,不料一自己人被从窗外踢进室内,将他们三人齐身撞倒,给杨度无压力直接收人头的机会。不仅是这个房间,姬陆将很多士兵直接往客栈里踢,像是人体炮弹准确击中客栈各个地方的官兵。

客栈中的客人和官兵基本死绝了,当然还有个幸存的士兵就在杨度房间外,这就是公平的单挑,杨度不会剑法,当然对方在狭窄空间内也是施展不开。两人刀剑相撞,互相顶了几回合,正在相持阶段时,杨度手中的剑却在最后一次相碰时断成两截。

父亲的剑!杨度一心想用这把剑报仇,但它就是不争气,随便就给断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当年杨密给儿子的剑就是随手买的普通货,加上这么久杨度用了后不保养,其实已经是很脆弱了。

杨度看着断剑心中思绪复杂,可敌人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只需要一刀就可以解决杨度,但他也同自己的战友一样,被人体炮弹打中,头整个给嵌进地板中了。

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姬陆已无法用普通人类的手段击败。在玩的差不多后,姬陆聚集灵气来了一发光炬炮,将底下整片区域给夷为平地,所有官兵自然无一生还。

光炬炮是姬陆独创的招式,利用灵能将一定区域温度提升到五千度,融化蒸发作用区域内一切生命甚至物体。

只在客栈住了一夜,想不到里面所有人都难逃一死,灾祸发生在自己周围,杨度这个年纪的人只有迷惘的份。经过高强度打击,客栈的木质结构已经支撑不住,刷的一下,杨度眼前一黑,整个客栈就成为了废墟。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度已在姬陆的怀中,与倒塌时间相差不多,杨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压在里面过,可能是姬陆在倒塌前把自己拉了出来。

“看,朕又救了你。”姬陆温柔地将杨度放到地上。

的确很幸运呢,可杨度望着旁边客栈的废墟和烧焦的一切,心中复杂难明,问姬陆:“这样的事情,我们会经常碰到吗?”

“在你反杀之前,朝廷会追杀你一辈子,甚至会派绝世高手过来。”姬陆嘴里一边嚼东西,一边说。

不是姬陆不吃凡夫俗子的东西嘛,怎么现在开始吃了?姬陆不知从哪搞来的罐子,里面像是装了还是生的肉。

“唉……”杨度叹了口气:“他们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这朝廷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不是朝廷更坏了,而是你看到的更多了,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姬陆拿出一块骨头:“其实呢那孩子也不算死的没价值。”

那块骨头很特殊,特殊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是人类的手掌。如果再分析下大小,也就是人类小孩的手掌。杨度可没忘了前一晚姬陆说要吃人肉的事情,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你把小澜吃了?”杨度看着姬陆吃人肉,胃部一阵翻滚。

“要不你也来一块?”姬陆还真的递了快精肉:“大腿肉,味道绝对有保证。”

姬陆吃的人肉甚至还是生的,从罐子里拿出来时血液还往外洒。这是杨度无法接受的,他用力拍掉靠近自己的手,紧接着连退数步:“只有妖怪吃人肉,你就是个妖怪!”

“说的好像那些黑店的人肉都卖给了妖怪似的。”姬陆毫不在乎,还要喝罐子里的人血。

“你走开,离我越远越好,不要再靠近我!”说着杨度就转身往后跑,要是和这种人相处久了,也许自己也要变成毫无人性的禽兽。

能跑的掉吗?杨度暗暗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只需要轻轻几步,姬陆就可以逮到自己,然后为所欲为,折磨自己也好,吃自己的肉也好,都无法反抗。但是姬陆没有追上来,杨度不知道现在他会在想什么,有些什么样的新表情。

北京城外就是一片荒原连着一片荒原,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杨度再没有力气前进分毫。他一屁股坐地上,不由得思考起自己的未来,活着已经没意思了,死又不敢,未来没有希望,死又不敢,人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走投无路时候就会想到自我结束。

忽然杨度周围环境在他无意识中彻底变化,前一刻还是漫山荒野,而这一刻他就坐在一级台阶上,而盘旋向下的无数台阶每一级都出现了不停跳动的画面,似是在讲述许许多多的故事。

不知为什么,现在杨度就在一个封闭的巨大圆柱形建筑里。墙面偶尔是无尽漆黑,寒冷与寂寞刺进杨度的灵魂,让他感到痛苦的哀嚎;偶尔是无尽光明,温暖与爱修复杨度的创伤,让他感到幸福的眼泪。两种力量在这里面不断交替循环,相互演变。

建筑内部什么都没有,只有盘旋而上的阶梯,到达或是无法到达肉眼无法看清的顶部。杨度坐的位置似乎是某种分界线,自他往上所有阶梯都是虚无的空白色,而他下面的阶梯也在不停演绎着各种故事。

最靠近杨度的那级阶梯,他看到了父亲母亲还有自己,过去发生的种种都在里面不间断重复与回顾,每一秒都翻过无数画面,但杨度却能尽数看清。再往下的阶梯,杨度甚至每一级都能看到自己,不同年龄打扮与样貌的自己,而里面的人物与故事他都不认识,但却有曾经经历过的感觉。

黑暗来临时,阶梯统一出现悲惨与令人不想回忆起来的画面。光明降临时,阶梯又统一出现快乐与能扫去刚才负面的画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杨度被这超自然的现象震撼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看这些……自己说不出但尽数经历过的从前。

“转世轮回也同样有始有终,这一世就是你最后一世。”空洞的声音从顶部传来,可以听出那是姬陆在说话,完全严肃不带调侃的语调。

声音如潮水般退去,而杨度身后透明的阶梯也一级级往上消失,直到再无法看到。与阶梯消失同时发生的是,一个人形物体从顶端降落,永久不变的光明从那里放射出来,转眼来到杨度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西洋白盔甲,背后长着白翅膀的人,分不清男女,他只有脸而没有五官,没有头盔束缚的金色长发在肩膀上尽情披散。那无面人与杨度相对片刻,第一个动作就是直接双手掐住杨度的脖子,圣光随着他的手缓缓灌进杨度的身体。

尽管被掐着,但杨度感觉不到痛苦,相反是那种轻盈的感觉,像是摆脱了束缚,将要一飞冲天。

“你被至高力量所选择,恭喜。”姬陆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杨度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不想挣脱,最好能让他永远处在这种状态。但他的视线还是渐渐模糊,所有的一切离他而去,重新进入视野的还是那片熟悉的荒原和原本的世界。

又回来了……杨度仿佛找回了自己那空虚与寂寞两位朋友,除此之外接替刚才无面人现在自己面前咫尺的……居然是姬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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