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忆
射飞镖,走迷宫,吃拉面……
原本一开始尴尬的气氛,也慢慢地变的热络,莯优瞳咬掉最后一颗鱼丸,眼前突然一亮,勾起牧野澈的手就往前冲。
“这个这个!我要玩这个!”莯优瞳星星眼状看向眼前的两个大字:鬼屋牧野澈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他认识的女生一个两个都不怕这种东西?
“走吧走吧,我们进去。”莯优瞳松开握住牧野澈的手,兴奋的冲到前面去付钱。
手中的柔软突然抽离,牧野澈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可是莯优瞳早就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他有些晃神,为什么,会不想放手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和自己接过吻?
可是,身为杀手的他,又何尝没有用过这种魅惑伎俩去诱惑其他女人,别说接吻,更刺激的她都做过。
那,这种感觉是什么?
“喂!你还要发呆多久?走啦走啦,我们进去吧!”已经买好票的莯优瞳笑眯眯的走到了牧野澈身边,很自然的勾起了他的手,邪笑道:“如果你怕的话,我不介意手臂借给你用哦。”
牧野澈闻言,勾了勾唇:“这算是你给我的回答吗?”
“嘎?”莯优瞳一愣,随即回想起前几天牧野澈说的那句“和我交往吧”。
她脸一红,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可牧野澈很无赖的来了一句:“我怕,手臂借我。”
你你……
莯优瞳很想回答,大哥,您撒谎也撒个像样点的谎好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这就是!
进去鬼屋,惊悚的音效,可怕的布景,莯优瞳还能听见前面有女同学传来的尖叫声。
“牧野澈,你也尖叫两声来听听?”莯优瞳一脸调戏良家妇女模样,顺便伸出脚绊倒了一个想要吓她的僵尸。
牧野澈很雷很凌乱,什么叫叫他叫两声来听听?莫民奇妙!
“都是女生在叫,要叫也是你叫。”牧野澈生平第一次了解无语这个词的意义。
“为什么要我叫?这种东西,我才不怕呢!”莯优瞳鄙视的看着牧野澈,牧野澈反驳:“难道我就怕了?”
莯优瞳沉默了,她拖着牧野澈往前走。
一路上,僵尸的,贞子啊,木乃伊啊,等众多学生扮演的鬼怪,在看见莯优瞳那做着鬼脸的尊容时,很沉默的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走出鬼屋后,牧野澈才问道:“你是来被吓的还是来吓人的?”
就这样,两天之后,学园祭顺利落幕。
“哎……”莯优瞳下巴搁在桌子上,第N+1次的叹息。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她快无聊疯了!
看着黑板上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符号,她叹气。
撑起头,看向窗外蓝天。
柔柔的风,天气真好。
闭上眼,陷入回忆中。
“妈妈,为什么我们要呆在这里?”年幼的莯优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趴在妈妈柔软的大腿上。
闻言,那位坐在柔软摇椅上的美丽女子,眼中划过了一丝哀伤。
只可惜,那是的莯优瞳,读不懂这抹悲切。
“因为,这里很安全啊。”她揉了揉莯优瞳毛茸茸的栗色短发,抱起她,放在自己怀中。
“可是小瞳想要出去……”莯优瞳嘟了嘟嘴,短小的手抓住了夏初薰长长的栗色发丝。
这里好无聊,她想看看童话故事里的世界,蓝天,白云,还有王子。
“乖,外面有好多好多的坏人,你出去,会被抓走的。”夏初薰抱紧了莯优瞳,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了莯优瞳粉嫩的脸颊上。
年幼的她当时就慌了,连忙道:“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小瞳不出去了,小瞳就和妈妈呆在这里。”
夏初薰没有说话,只是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妈妈不要哭了,小瞳……小瞳去拉小提琴给你听。”莯优瞳说着,跳下了母亲温暖的怀抱,跑到角落抱起了提琴,又跑了回来。
架好提琴,莯优瞳甜甜地笑了笑,道:“妈妈是爱哭鬼。”
琴弓落下,轻快的旋律从她指间划出。
夏初薰起身,走到莯优瞳身边,咬紧了唇瓣,一掌狠狠的挥向了莯优瞳的脸颊。
琴声倏然停止,莯优瞳张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夏初薰撇过头,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冷声道:“以后,不准说出去这种话。你要做的,就是努力读书和练琴。”
豆大的泪珠子从莯优瞳的眼眶滑落,手中的提琴跌落,她放声大哭。
“呜哇——哇——”
夏初薰逼迫自己转身,不去看她的眼泪。
瞳,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夏初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严厉的对待自己最爱的孩子,让她变得强大,变得有能力保护自己。
抹掉眼泪,转过头,厉声道:“不准哭!整天只知道看童话故事书,你那么没用,会成为妈妈的负担!”
嘶——纸张撕裂的声音,莯优瞳看着自己心爱的童话书被撕裂,美丽的插图在她面前碎成多片。
那时,她只知道,自己恨极了妈妈。
读书,做药,乐器……这是莯优瞳在14岁以前,永不变的生活定律。
“瞳,等等吃完饭,你就去读书。”夏初薰将皇宫送来的粗茶淡饭吃完,冷冷的撇了莯优瞳一眼。
“哦。”放下碗筷,莯优瞳面无表情的走到旁边的书桌上,开始读书。
这个只有一层楼的住所,说明白了,就是一座高塔。
只有窗,没有门。
小时候,她曾经趴在窗台上看过。
至少二十层楼。
高塔的房间很大很单调,每天早餐,中餐,晚餐都会有人从那仅有的一扇窗送食物进来。
粗茶淡饭,却是保命的唯一食物。
夏初薰把碗筷收拾干净,放到了一旁的窗户上,等待侍女来收拾。
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坐在书桌前的莯优瞳身上。
四岁以前,她是幸福的。
四岁以后,她是可悲的。
在别人吵着要玩洋娃娃的时候,她便开始阅读书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数化学电脑……
起床,吃完早饭之后,便开始读书。
一开始,她还会哭,还会吵着累。
可是后来,便习惯了,麻木了。
夜晚,练习提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微笑,她都快要遗忘了。
“停。瞳,你已经拉错两次了。”夏初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她爸莯优瞳拉到自己跟前,道:“你怎么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歌曲都不会拉?”
不知为何,听见后,她突然很想哭。
可是,却连一滴泪水都流不出。
每次妈妈看见的都只是自己的错误,她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艰辛和努力。
为什么呢?
为什么永远都只有批评?
其实有的时候,只要你一个微笑,一个鼓励,身为孩子的我们,就可以努力很久啊。
甩开夏初薰的手,重新架好提琴,流畅的乐章从她指间滑出,完美无缺。
收好提琴,她淡淡道:“我累了,今天先休息。”
说完,一头栽进了洁白的床铺中。
头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枕头中。
她好累啊……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早就消失殆尽了。
闭上眼,沉沉睡去。
至少在梦中,她可以幸福一点,即使一点,也好……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吵醒的。
从来都只有她和妈妈的房间,此刻却站立了不下十位的男子。
她起身,警惕的看着陌生的人们。
从未接触过他人的她,此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竖起了全身的保护罩。
“你们……你们休想带走她!她是我的孩子——我不准你们伤害她——!”仅仅隔着一层帘幕,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中平静淡漠的母亲,居然也会有这么激动的一天。
“啊!”尖叫声响起,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莯优瞳全身颤抖的站在帘幕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谁?他们是谁?要来抓走自己的吗?不要!
“去把这女人的女儿抓出来。”陌生的声音响起,这是莯优瞳从未听过的男孩声音,很好听,和母亲温柔的嗓音不一样,男孩的嗓音,略微低沉,却富有磁性。
“是!”又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莯优瞳一惊,却发现,她无路可逃……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他们是妈妈小时候说的坏人吗?
唰啦——幕帘被撕裂,莯优瞳蜷缩在床脚,睁大眼睛看着魁梧的侍卫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怎么办……怎么办?妈妈……她好怕……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其实依旧很弱小很不堪。
知识再渊博,她也没有能力去反抗。
身体被猛的提起来,在高大的侍卫前,她显得那般瘦小羸弱。
“放开——放开我!妈妈救命——妈妈!”整个人被扛在了肩上,她发了疯似的捶打着侍卫的后背,可她较小的拳头却显得那般无力。
“啊!——放开她!放开她!——”原本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夏初薰,再看见莯优瞳被抓走的时候,尖叫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自己女儿身边。
“嘁,吵死了。叫这个女人闭嘴!”最初那个好听的男声响起,莯优瞳停止了呼救,温热的血溅道了她的脸上,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妈妈,被锐剑刺穿了肩膀。
她张大了嘴巴,连呼吸都遗忘了。
血的味道一瞬间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
脖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头好痛……
朦胧的睁开眼,血腥的画面却猛的袭入脑海,妈妈!
“妈妈!——”下意识的,莯优瞳开口尖叫,猛的起身,冷汗已经溢出。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到极致的美丽脸庞。
她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黑色的碎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一泽光芒,精致到让人屏息的五官带有不符合年龄的冷漠,而那双如同大海边湛蓝深沉的双眸,正打量着自己。
许久,他扯了扯嘴角,嘲笑道:“不愧是狐狸精的女儿,呵。”
“你……你是谁?”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与那美丽的少年对视。
啪——巴掌声在这空荡的房间回答,莯优瞳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身体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略显虚弱,可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晕过去,她就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去,轻微的痛楚让她清醒了一些。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你把我妈妈怎么了?”
“呵。”嘲讽的勾起嘴角,男孩勾住莯优瞳的下巴,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莯优瞳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
“那个贱女人,我已经让她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要拿走她的命!”随着话音落下,莯优瞳被重重甩下床。
很痛,全身剧烈的痛。
“你知道吗,她勾引了我爸爸,那个婊子,勾引了我爸爸。而你,就是这个贱婊子生出来的杂种。”
明明男孩说话声很轻很柔,莯优瞳却感觉到刺骨的恐惧。
爸爸……自己有爸爸吗?
原来,自己的妈妈是去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啊。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怪不得,一直一直被关在宝塔中,无法见人。
“那个老女人命也快没了。你是她的女儿,你必须要偿还。”圣凯爵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跌在地上的莯优瞳,抬脚,狠狠的,踢在了她柔弱的身躯上。
一下又一下,很大力。
那一刻,莯优瞳的心中除了无限的冰凉,还有止不住的恨意。
她恨,她恨自己的妈妈!
“不要用这种屈辱的表情看着我,我会想把你那恶心的脸皮扯下来。”圣凯爵厌恶的看了莯优瞳一眼,拍了拍手,门外的护卫走了进来。
“把她带到禁闭室。”一声令下,莯优瞳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提了起来,毫不留情的被拖了出去。
她没有反抗,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圣凯爵。
那样深深的,凝视着他。
圣凯爵一怔,下意识的撇过头。
不是怨恨,不是愤怒,而是同情。
那是一种令他恐惧的同情眼神。
“****!”怒骂了一句,圣凯爵一头栽进了柔软的床铺。
他不需要别人同情!他是皇室王子!他是至高无上的王!
即使……
撇过头,蓝如大海的瞳眸划过了最深切的悲哀。
即使,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爱……
被关在这个黑暗的屋子里几天了?
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没有任何的窗户,每天就只有别人送饭的时候,能够看见一点点的光亮。
直到有一天,她被带了出去。
带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那里,布满了尖锐荆棘。
而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可以让她遍体鳞伤的尖锐植物,而是……在这房间的尽头,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是谁?那个人……是自己的妈妈么?
那个美丽冷漠的妈妈?
那一瞬间,心中的恨意,消失全无。
原来有的时候,即使自己认为再怨恨,在见到自己母亲血流满地的时候,心会痛的像是硬生生被撕裂一般。
夏初薰歪着脑袋蜷缩在墙角,浓郁的血腥味像是毒药,一点点的漫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