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吧。”她冷冷的面对他。
他开始点起烟，沉默的一言不发，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你爱我？可以爱到付出一切的地步？”
他还是不语，点点头。
她拿着切水果的刀，那把小刀是他买的，给她做水果沙拉。
“呵呵，这样讲，怎样证明呢。”
颜初走到他面前，她看着他哀痛的表情心忽然就疼了。她拿着刀的手开始颤抖，紧接着，闭上眼睛狠狠朝一个方向扎下去。
是物体进入的声音，“扑哧”涌出血液，染红刀柄。她迅速的回手扔掉那把刀，整个人都崩溃的瘫坐在地板上。夏安楚的痛苦的呻吟，还没抽完的烟飘落在地。
刀刺中了他的手腕。曾经那只手弹过贝斯，抚摸过她的身体，轻柔的揉过她的头发，牵过她的手，为她买过冰淇淋，做过好吃菜，拥抱过她。现在血液芬芳，她的心又漏掉一拍。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躲，他明明可以不接受她的伤害。
“是因为丁晓晓么？颜初你，因为丁晓晓，浪费时间，和冒险牺牲自己的身体带一个陌生人回家。如果因为是这样，真的不值得。我承认，我是爱上你了，所以我不躲，哪怕你刀刺入的是心脏，我也不躲。也对，我伤害过你的朋友，你还以颜色是应该的。”
“你怎么会知道！”颜初惊恐的摇头，“怎么会这样？”她以为精心策划的预谋竟然早就暴露于夏安楚的眼里，他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拆穿她，为什么明知她要报复他，却还是带有想要温暖她，爱她的心呢。
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自己如何值得。
“是照片。颜初你第一个夜晚带我到淮阳路，你夜游，我跟随你到二楼。二楼的房间里摆着你和丁晓晓的相片，我一瞬间就知道这一切不是巧合。本来我也是可以离开，可是，喜欢的情绪，是无法控制的。所以我愿意留下来，也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这一切都跟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不该伤害晓晓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样爱你。”
“我们都无法去勉强自己跟不爱的人在一起。”夏安楚的血还在流，他的脸迅速的失去血色。
尖锐的开门声，几乎是白驹过隙的时间，任谁都想不到，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的出现那么突兀。突兀的在颜初转过身的瞬间，以为是个梦。
该来的迟早会来，颜初的情绪升高到极点，她拿着所有身边能够到的东西拼命的像他砸去。台灯，电话，抱枕，书。颜汐之轻易的躲过去，物体落在地上变成了残缺的碎片。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丑陋，可是只瞎掉了一只，那只没有瞎掉的眼睛只有一小条缝隙，白色的一条。
“初初，我回来了。哈哈。”颜汐之疯狂的笑，他大步走过来，想要抓过她。等到绕过沙发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
他暴怒的朝着颜初喊，“你竟然把这个男人藏在我的房子里！”
夏安楚低着头，他的刘海儿湿哒哒的粘稠在一起，是痛么，还是低落下来的眼泪。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颜初踉跄的跑着，看着颜汐之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为什么，你不是神志不清了么，上次，上次你不是这样子的！”她难以相信的跌落在地板上，无力的摇着头。颜汐之的出现把她再次带到绝望的边缘，她的意识已经不清楚。
“上次？我早就好了，我就是想看到你惊恐的样子。颜初，你是我的，谁也不能阻隔。我就是要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你要赎罪，要把余生都给我。”颜汐之眯着眼睛，伸出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走开，你别过来。”颜初捂着嘴，像只断了腿的蜥蜴残喘的爬着，眼泪和汗水纠缠在一起。她这么多年的冷漠和夏安楚的安抚通通白费，颜汐之一句话一个姿势就全部磨灭了。
颜汐之轻而易举的就拉住她的胳膊，像很多年前一样，以为还能将她操控在自己手掌之中。
桌子上的那一缸小金鱼砰然倒地，那些小鱼儿伴着残缺的玻璃碎片拼命的摆动着身体，红色鳞片泛着光，嘴巴在努力呼吸。它们没了水，在不长的时间内就会死亡。颜初看着她们，身体像通了电一样，强烈的抽动。面目僵硬。
时间流过，她不再挣扎，不再挣脱。有什么用呢？像这些鱼儿，从摔落在地的那一刻开始，不论怎样都是徒劳。她们自己救不了自己。
她自己已经是这样的一只鱼。
就在她感觉到头发被狠狠拎起的时候，那种重力又松懈。接着是沉重的呻吟，有人应声倒地。
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眼眶里面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到的是，夏安楚安静的站在那里，他的脚边，颜汐之的脊骨那里插着那把她刚刚刺入他手腕的刀，
有粘稠的血液喷洒到她的脸上，她傻了，笑了起来，看到夏安楚把那把刀拔出来，又朝原位置插了下去。血液芬芳，一屋子血腥味儿开散来，他们都是沾染了这血渍的人。
逃不掉逃不掉。
颜汐之呻吟的声音逐渐缩小，渐渐消失掉，像安静的睡过去了一样。颜初继续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她面对夏安楚，两个人就那样沉寂的对视着。
夏安楚伸出手，想要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却把一手的血渍沾染。此刻的她，苍白的，恐慌的，整张脸弥漫在支离破碎的红色里，显得触目惊心。
他知道已经无法再拥她入怀。他只能趁着这最后一点的时间，给她留最后那么一点的怀念。
“我唱歌给你听吧。”
他随手用白色纱布将伤口处绑好，起身去拿那把封尘已久的那把吉他。对，是吉他。他记得当时颜初说过，“你弹吉他比较适合呢”。似乎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就将贝斯换掉。只是她不曾知道，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按放到因报复的理所应当上。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著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乘模糊台句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降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
夏安楚的声音清澈中略带沙哑，他的脸色苍白，眼角还湿润，拨动琴弦的手指依旧干净修长，只是手腕上缠裹的纱布渐渐混合成红色。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好像时间一下子变成时光机，轻轻一点，就变成了他们刚刚遇见时的模样。2个人相爱看来要靠运气。
他还记得她晃荡脚上的铃铛叫住他的样子。还记得她慢慢把衣服褪下时眼里的淡漠。还记得她第一次给她做布丁，第一次夜游，第一次为他洗衣服……
倘若这些都是因为爱，那该多好。
她是那样爱恨明了的女子，那样聪明，勇敢，却又如此的脆弱，隐藏的如此之好。
夏安楚起身，他走过去，抚摸她的长发。她的头发漆黑如墨，他俯下身，闻到淡淡的花香。接着他冲她笑了笑，转头去拨电话。
颜初泪如瀑布，僵硬的跪在那里。
3个键字，刺耳的声响，一响一响的刺得她耳鸣。颜初看清他拨的号码是110，她剧烈的摇头，泪水滑过那暗红色血迹，显现条状的痕迹。
她摇头，“安楚，不要！把电话挂掉！”
夏安楚不语，待到电话接通。
“喂，您好，***公安局。”
他闭上眼睛，睫毛纤长的遮挡一片阴影，终于，他的眼睛睁开，声音再次凛冽的出现在空气中。
“我要自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