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读者喜欢的“菜”
由于父亲英年早逝,我17岁就开始外出打工。在岳阳、深圳和长沙等举目无亲的城市,我学会了煮饭做菜,料理生活,也学会了用文字来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以消磨思念亲人的寂寞时光。
七年来,我先后供职于一家私营企业,六个新闻或文化单位,干的却都是与文化有关的活。我尝试过除戏剧以外的所有文体,最终才选择小小说这个主攻目标。尽管也有中短篇小说在文学期刊发表,但我一直认为,写小说也和做菜一样,只要尝试了几次,偶尔把菜做熟了不足为奇。甚至有时味道不错,也应该是正常的事。绝不可成功了一两次便以为自己什么菜都能做,都做得好。量力而行有时正是明智的选择。像我这等初出茅庐的文学青年,岂可小瞧中长篇小说山头上那一座座屹立的山峰?
当然,我并不是说写小小说便很容易成名成家。目前,已经成名的小小说作家中,有的作品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有的出了好几种专集,有的发表了上千篇作品,别说是超过,就是赶上,也得花很大的精力和时间。这就要求小小说作者必须像厨师一样,做出自己的特色菜,以争得一席之地。假如只是一味地跟在别人的后面学,掌握的只可能是别人已经掌握了的东西,也注定了会永远地落在别人的后面。相反,一篇令人耳目一新的小小说,即使存在着一些瑕庇,也能让人过目不忘,铭刻心头。
于是,我写小小说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出新”。
“出新”是一件既容易又不容易的事情。说它容易,是因为“新”的天地广阔,可以自由发挥;说它不容易,是因为别人做过多次尝试,一不留神就会步入别人的后尘。
我用幽默调侃的笔调写小说,当初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痛苦,让远在他乡的母亲读到时觉得她儿子活得很开心。没想到母亲在笑过之后,却悄悄地抹眼泪,继而是长长的沉默。她不懂文学,但她也许从儿子的文章中读出了隐含的内容。我的许多文友,也纷纷来信来电,说我的小小说亦庄亦谐,看似游戏文字,读后却并不轻松。只有一些抱着休闲心态读到我作品的人,才会从我笑侃的文字中忽略我所受的生活重负。但我的作品能让人读后感觉到哪怕是片刻的愉悦,我也会心满意足,窃喜不已。
在近两年的作品中,我尤其强化了调侃这一特点。古今中外的人和事,都在我的调侃之中。包括古今小说中的人物,我也极尽调侃之能,决不手软。不过,与以前的作品相比,我近期的小小说在内容上可能要厚实一些。说穿了,调侃的笔调也好,精巧的构思也好,都只是小小说“厨师”手中的“佐料”,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才是最终目的,谁也不可能例外。
感谢编辑老师,让我在《百花园》这个大餐桌上有了试手艺的机会。
愿读者喜欢调侃小小说这道“菜”!
1999年6月于长沙
关于调侃小小说
在七十年代出生的小小说作家中,我是作品不多却备受编辑及评论家抬爱的一个。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公开宣称我写出了所谓的经典小小说,事实上我那些作品也许连精品都称不上,但我的作品却像乡间咸菜在餐桌上一样很受欢迎。因为就目前而言,调侃小小说时有出现,也常令人耳目一新,但专攻调侃小小说创作的,却仅我一人。
新鲜的东西总是有市场的,许多人都这样说。
我从事小小说创作的时间不长,专攻调侃小小说更是近两年的事。众所周知,当前中长篇小说备受冷落,小小说创作却一枝独秀。前有名家,后有新秀,使得小小说创作佳作不断,圈内圈外喝彩连连。然而,尽管全国报刊林立,且大多数辟有小小说专栏,发表小小说的园地比以前大了许多,但越是如此,从事小小说创作的人就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小小说作品发表之难,靠小小说成名更是不易。我从事小小说创作的时候,也有过如此苦闷。因为小小说作家得到同行以及广大读者的承认,往往是通过不断出精品这一途径。这就要求一方面必须讲究质量,另一方面却必须保证质量。即使是现在实际水平与当今名家旗鼓相当的小小说作者,想成名成家也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我想到了“特色”。
只有与众不同,突出自己的特色,亮出自己的旗帜,才有可能在小小说文坛拥有自己的山头。
我的小小说一向以调侃见长,在新作中,我进一步加重了调侃的力度和对象,在对现代社会中的人与事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调侃之余,创作了《李白当记者》、《李白做编辑》、《李清照的烦恼》、《诸葛亮的苦衷》、《三个和尚找水喝》等一系列“历史题材”的调侃小小说。很快,我的尝试得到了各文学期刊社编辑及评论家们的认可和好评,在《短篇小说》、《中华传奇》、《天津文学》、《小说月刊》等文学期刊发表后,《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传奇文学选刊》等给予了转载。
发表在《热风》的这组《调侃水浒》,是我调侃古典小说人物的一次大胆尝试。我在写的时候,对表现形式与深度开掘做了些兼顾,至于是否成功,那就要靠广大读者与方家批评指正了。
1999年7月于长沙
填饱肚子再说
在外人看来,我根本就不适合搞写作。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你看,首先这名字就不好,既难写,又难记,要在文艺圈里混个眼熟还真不容易。前不久,有位刚认识的朋友就好心地建议我改为“麦当荣”,说是借“麦当劳”的东风可以名飘四海,可我却天生一副顽固相,扬言家训难忘,硬是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没办法,朋友只好另辟蹊径,勒令我注重外在形象。没个作家名,有个作家形,也算不错。我说,我不秃顶不近视不留长发不长络腮胡,24年来一直是这瘦高白净营养不良的学生模样。朋友说,你是不是文化程度高得不得了,能够靠作品说话?我抱歉地说,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从文的时间甚长,作品也写过不少,自己满意别人叫好的却拿不出几篇。朋友说,那你一定是钱多得在跳,要不然什么不好搞偏要搞这费力不讨好的鬼事情呢,我劝你早些改行吧。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爱搞这鬼事情。朋友见我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急了,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搞这鬼事情,何不选择写报酬丰厚的电视剧或纪实特稿,难道小小说能够当饭吃?这下,我明白了自己为何有此选择,他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小小说还真的给我解决过温饱问题呢。
1993年7月,我刚从学校毕业,由于父亲病故后家中所有的财产都被债主们洗劫一空,我只好放弃了就读自费大学的机会,在岳阳的一家报社打工。按我当时的情况,工资自然无从谈起,每月能得到100多元的补贴已算是领导格外开恩。为了生活,我不得不刻苦学习,拼命写稿,以换取微薄的报酬。这些逐渐变成铅字的稚嫩文章中,就包括小小说。
那时,编辑老师是这样对我说的,只要我坚持写,保证质量,他们为我提供发表的园地。岳阳这座城市不大,报社也不多,文学青年却不少,要想在这每周一期的小报上发表文章,竞争还比较激烈。我想,比文字功底,比知识面,比人生经验,我都没有优势,只有出新招奇招怪招,我才有可能保证上稿率。鉴于报纸的版面有限,岳阳从事小小说的人少,我选中了这个文体。
后来,由于工作单位的频繁换动,我尝试的文体越来越多,除电视剧和花鼓戏以外,几乎都涉猎过,但我最喜欢,我的创作成绩最显著的,却一直是小小说。当别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嘲笑我只是个写小小说的角色时,我从来没有什么羞愧的感觉。这年头,能坚持写点东西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却一直没有丢掉手中的笔,而且还凭着这支笔在省城的一家杂志社谋取饭食。在我的心里,小小说就像是我的筷子,我不会因为外国人都用刀叉而丢掉它。农民种稻谷还是玉米,教师教语文还是数学,都是各司其责,没有必要为分工的不同而产生歧视。
我觉得,无论什么文体,首先要自己愿意写。自己不愿意写的文章,即使写出来发表了,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不写当然不行,报纸上不可能空出一块版面,在上面标明由于某某作家的文章写得好,这是特意给他留下来的。其次要编辑愿意编。文章写出来了,编辑不愿意编,那就只能留给自己欣赏,相当于日记。最后要读者愿意看。文章发表了,没有读者看,还不如不发表,省得浪费版面。
我写小小说的时候,对可读性很在乎。从形式到内容,再到语言,我都尽量弄得吸引人一些。一篇好的小小说,如果能做到这三者的完美结合,岂不是更好?当然,我至今仍然没有找到一个最完美的结合点,但我会努力。小小说是一种年轻的文体,我也年轻。
1999年8月于长沙
玩点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