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豆撞见我跟了林听走在一起后,就像狗仔队追踪到了什么绯闻一样,隔三差五跑来找我,问:“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白脸小生是不是你的小情夫呀?”
我瞅她一眼,“情夫个屁,我要是真能有这样的情夫,我就去开个青楼,专供女人消遣。”
黄豆不理会我的说法,自顾自的说:“我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搞外遇,没想到你十一也会,不愧是女中豪杰啊,真******扬眉吐气。”
我听她这话,觉得怪怪的,再看她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倒像是我替她报了仇似的,我问:“你那个赌来的男人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好呗,十一,你给我记住了,但凡热恋中的情侣,没有那个是不好的,以后,你就不要再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他来路可明朗,身家可清白,还有,你看他都快四十的人了,你也要提防一下,万一家中有个老婆孩子的……”
“行了行了,秋十一,我就知道,你啊,就是见不得我比你好。”她打断我的话,“不管怎么说,至少我现在觉得他好,再说,他亲口跟我说他目前单身,还有,快四十怎么了,现在的女人都流行三十岁结婚,男人就更不消说了。年纪大点,更懂得生活意义,那个男人不是靠磨练出来的,磨练的越久,就越有味道。不像某些小伙子,仗着自己年轻帅气就到处拈花惹草,这些都不说了,有的吧,经济条件又差,还打肿脸充胖子。还有的吧,家庭条件不错,可从小娇生惯养,大了也不知道努力,整一个就是坑老祖,你说这往后搁一搁,这日子怎么过啊。”
一番长篇大论又让我无话可说,我觉得她真是一个很伟大的现实主义家,她总能把问题分析的很透彻,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爱情一旦来临,她还不是一样懵懂无知。
“你和周天奇还好吧?”她突然问。
“啊!”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几天是怎么了,个个都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我的生活是透明的,藏不住什么秘密?我想说还好,但是,出口却成“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面对黄豆这样的伟大现实主义家,我是骗不了她的。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打算骗她,我也想找一个宣泄的缺口。
她拍拍我的肩膀,“你啊,也终于过到这一天了。”
我真想破口大骂,敢情她是早就希望我过到这一天了,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你别瞪我,我不是说希望你过到这天,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她看穿了我的心思,“你的生活节奏呢,总比我的慢半拍,你正在经历的恰好是我刚经历过的,虽然形式不一样,可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却是一样的,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我像觅到知音一样等着她的另一番长篇来诉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楚。而她却把我当成迷途羔羊一样来指点迷津。
她说:“十一啊,两个人都同居了,都过的这个份上了,要想像刚好上那会是不可能的了,你也要面对现实,这个时候,是一段感情中最难熬的时候了,都已经彼此熟悉了,烦了甚至腻了,都想去追求新鲜刺激,所谓的爱就真的微不足道了。金钱、权力、美色、欲望,都有着致命的诱惑,稍有差池,一段感情就算完了,哎,慢慢熬呗,熬过去,柳暗花明,熬不过去,山穷水尽。”
黄豆说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一丝松懈和怠慢,也没有任何嬉笑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和认真,可能,和白小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成了她心尖上刻苦铭心的伤,她微微动一下,都疼痛异常。
黄豆走后,我躺在床上,思考着她说的话,难以入眠。
还是套用那位师兄说过的话,人有了爱情,就会成为诗人,如今,诗人我是没见着,见过的,都成了哲学家。
周天奇整整比预期的晚回来三天,他开门的时候非常轻,那感觉就像是我与某人正在房间里偷情,而他是赶回来捉奸的。这一举动,让我十分难过,我自虐的想,可能在他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他给我带回来一大包特产,打破了这次的冷战,我的嘴就是这么不争气,只有有美食,整个人就没什么出息。
我边吃零食边揉腰边看电视。周天奇见了,问:“腰疼吗?”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肾虚了吧。”我盯着电视,随口回答。
周天奇的大黑脸瞬间变得绿油油的,他坐在我旁边,拉开我的手,替我揉了起来,“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了,怎么才几天就肾虚了?”
他不高兴了,下的力很重,我一吃痛,打掉他的手,“走开走开,拿人家的腰不当腰呢,使这么大劲干嘛,想捏死我呀?”
他讨了没趣,一头倒在床上,不说话,拿起遥控器换台。
那几日,我超喜欢看都市情感大戏,看男女主人公爱得死去活来又伤得死去活来。我看得入迷,并且从第一集就没落下,正在兴头上,却让他给换了,我生气的问:“干嘛呢,人家看得好好的,你换什么呀?”
周天奇不理我,仍旧不停地换来换去。
我瞅了他一眼,赌气去洗脸睡觉。
回来时,他把遥控器重重的仍在我面前,翻身睡过去。
心里一阵风吹过,失望悲伤愤怒,统统被吹得七零八落,我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更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刚从一场冷战中和好又要陷入另一场冷战中。
乱七八糟的问题搅得我头晕脑胀,周天奇,他有什么理由觉得委屈。我都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更没有那一块搓衣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和花宁在一起,用他以前的话来说,花宁正值青春躁动期,他一个大男人,气血方刚的,这干柴烈火凑在一起……
我不明白,作为一个女朋友,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听着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心酸得不得了,回想以前,他总是对我百依百顺,不会和我抢,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想方设法的满足我,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多甜蜜啊。可如今,就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可以闹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难道昔日轰轰烈烈的爱情真的一点点消磨殆尽了吗?
我抱起一床被子,到沙发上去睡,狭窄的沙发让我很不舒服,我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想,如果下次再这样,我一定要抢先睡到床上。
过一会,周天奇走出来,我佯装睡着,他长长的叹气,站了一会,帮我掖好被角,又长长的叹气,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