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养蛊,蛊亡,人亡。
……
寒水漫出了浴池,水花溅了四处,南怜幽迅速伸手点住了夜祈麟的各大穴道,痛楚渐渐让昏迷的夜祈麟清醒了一些,没有一会儿就慢慢睁开了眼眸。
“薄儿。”
“麟!”
夜祈麟看到身旁的人儿,不由心中一喜,刚刚有一刹那心被食空的感觉,只觉得像是掉进了一个空洞,想要抓住触手可及的人儿,可是怎么也抓不到。
蛊,噬心,心空情绝。
“麟,感觉好一些了嘛?”
南宫薄儿话还未说完,夜祈麟突然全身颤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行走,痛彻心骨。
“啊——”
忍不住叫出声来,十指紧紧地抓着池边,冰冷的池水刚刚浸过手背,南宫薄儿蹲在一旁,伸手握住夜祈麟的一只手,只觉冷意瞬间侵袭而来。
“麟。”
“嗯……是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
“那是蛊虫相斗,忍一会儿。”
南怜幽拿过一旁的药盅,将里面和着血兰的药粉全部倒进水中,一时间,冰冷的池水竟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薄儿……”
夜祈麟突然将手从南宫薄儿手里挣脱开来,双手杵在池底,转头看着南宫薄儿的眼竟一样温柔,苍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两人互相凝视着,南宫薄儿忽然低头,吻落在夜祈麟的额上,再轻轻拥住那颤抖的身体。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一刹那,四周很静,仿佛只听得到水波涟动的声音,夜楠隐将头转开去,幽暗的眼眸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
“怜幽,你怎么了?”
一旁的南怜幽突然手杵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脸色一片苍白,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南宫薄儿。
“哼,堂主这样在手下面前和别人卿卿我我,是存心刺激我是不是,我要出去透透气。”
“怜幽。”
放开夜祈麟来,南宫薄儿站起身追了过去,南怜幽刚刚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明显有些不对劲,而且连走路都有些虚浮了,只是在南宫薄儿还未走到门口时,身后池中,夜祈麟突然一声大叫,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去。
嘭——
同时南怜幽背对着南宫薄儿竟也顺应倒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南宫薄儿一惊。
“怜幽!”
“薄儿去照看麟,我来照顾他。”
狼推着夜楠隐走过来,低眸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人,果真如自己所料,竟以自己的血养蛊,只是真得值得你这样做嘛?
“狼。”
“是。”
狼抱起南怜幽,将人放到一旁的锦榻上,夜楠隐过去,伸手为他把脉,又到夜祈麟身旁,人已经昏迷,可是手里却紧紧地抓着南宫薄儿的锦帕,低下身去把脉,果然脉象一模一样,转身对着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将王上和怜幽公子安排到寝宫,谁都不准扰到?”
“是。”
侍者走出温泉殿,叫了人进来,将人移到了内殿,南宫薄儿静静地看着两人,不由眉黛轻皱,自己对蛊毒知之甚少,蛊一般都是阴毒、狠厉,用蛊之人也被人鄙夷,一般江湖都极少有人在养蛊,更何况皇家。
偌大的寝宫里,夜祈麟躺在床上,南怜幽躺在一旁的锦榻上,两人如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状况,全身颤抖,似乎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都这么久了,薄儿都不愿意叫我一声我的名字嘛?”
“你……”
“算了,我是夜楠隐,又不是叶楠枫,或者如今是他也没什么用了。”
不知为何,夜楠隐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到南宫薄儿对夜祈麟的情,到底是在为叶楠枫忿恨,还是为了自己,这样的感觉不太好。
“你是你,他是他,不该相提并论。”
“哼,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只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送走我们中的一个了,他有的东西我也想有,他喜欢的东西,我同样也喜欢,这样势必两人不能互存。”
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南宫薄儿,夜楠隐轻扬手中的扇子,依旧是白净的扇面上没有任何的字画,因为那个人死了,心竟不像以前那样空了,因为以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他享尽一些,拥有江山,而自己却是被抛弃,一样的血统,一样的模样,总无法放开。
可是叶楠枫死了,一下子空掉,感觉一切的争斗似乎没有了意义,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
“隐,你帮我守着她,我不要就这样离开她,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不想,薄儿,我的薄儿……”
“要想守护,你就自己活着,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不,我不能面对她,我对不起她,我不可以再见她了,不可以,隐,你答应我,保护他,替我一直守护她,答应我……”
不能拒绝,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受尽两年的折磨,明明说恨她,可是只是放不开罢了,狼找到他们的时候,山崖底下,只剩下一座孤坟,和一个失去了双腿的男人。
“我答应他守护你,这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滚动轮椅,到床榻边,夜楠隐看了床榻上的男人,拉开锦被,纤长的手指按住胸口,只看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一闪而过。
“以血养蛊,蛊亡,人亡。”
南怜幽用自己的血和着血兰育出蛊虫,蛊虫进入夜祈麟的身体,互逐,当蛊虫互食,血融进身体,蛊毒自然解除,而南怜幽的命为夜祈麟所系。
“那是……”
“南怜幽将自己的命交给了麟,或者是……”
交给了你,南宫薄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