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落,风扫战场。
首战大捷之后,却两方未动,只以一城为攻守,一直对峙了十天。
城墙上旌旗摇曳,旗上“歌玥”二字迎风轻扬,守城士兵分别守在各个站点,城中百姓已经转移,士兵并未住进房屋,而是在城中驻扎。
主军帐中,一身绛紫色戎装的夜祈麟一派神情淡然地注视着暖炉上温着的茶壶,过了一会儿,壶嘴开始冒出沸腾的热气,茶香环绕军帐,再看一旁悠然斟茶之人,俊逸的容貌,依旧冷冽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城外的铮铮杀气。
饮下一口茶,只是瞥眼看到站在身旁的某白衣军师时,喝下的清茶,差一点还是呛到了自己,放下茶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军事图,说道:
“南怜幽,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那怎么可以,我是你的军师啊。”
“咳咳,我不需要军师。”
“我以为我想做你军师嘛,现在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为了我的命,要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命。”
“放心,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命的,不需你操心。”
“我不操心,堂主也操心,都是为了让堂主放心,我才勉强一起来上战场的,看我的手,被风吹得都粗糙了。”
一旁身穿白衣的男子,妖娆地怜惜着自己依旧修长的手指,本是一派风流之姿,可是那样一张脸,浓眉大眼,凶相毕露,最重要的是脸上一条从左眼角横到右嘴角的大疤痕,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庞,在搭着那一身风流之姿,此刻就是一个娇柔做作。
“天天对着你的脸,我食欲都下降了。”
“那你别看。”
“那你别在我眼前晃。”
“我又不是你手下。”
“那你换一张脸。”
“不行,换了之后就没有威严了。”
“你何时有威严了?”
“哪里没有,我可是军师,没看到点兵的时候,那些士兵对我的崇拜的眼神嘛?”
“那是恶心的。”
“你——”
一个冷然,一个肢体妖娆,却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南怜幽和夜祈麟,注定命之相系,本隔得十万八千里的两人,现在确是多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启禀王上,子将大将军刚刚进城了。”
“马上传见。”
“是。”
掀开军帐,子将大步走进来,一身银色盔甲,却已是风尘仆仆,只是眉间英气却不减,战场的历练更加增了几分凌厉。
“臣参见王上。”
“子将快起来,没事吧。”
夜祈麟走过去,亲自扶起子将来,看到跟在子将身后一身士兵打扮的女子,微笑示意,大军一直驻扎于此,除了等待时机,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帮助子将的军队脱困,一直和对方抵抗的军队,前几日才和援军对接上。
因为此长途奔波,也只是寒暄几句,夜祈麟就让他回帐中先休息了。
……
夜,黑幕之上缀满繁星,这样一片广阔的天空下,一切都显得荒凉,却又豪情万丈,这样的战场,英雄对弈,血染旌旗,注定是一场血战。
走上城墙,注视着远处敌方的军帐,不到三万人的军队,却连连击败歌玥王朝的军队,而现在城中有十万军队,其中五千人的军队是夜祈麟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吃苦耐劳的训练,战场上鲜血染红的双手双眼,哪一个不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有些时候死的不是你死便是我忘,若是还想求着一份侥幸心思,你早晚也得将命丢在上面,上战场,就注定着拼杀,血染。
夜祈麟站在城墙上,一身戎装,趁着域外黄沙,装点了这战场,站在身旁的子将,换下了一身盔甲,只穿着轻裳,风扬起青丝,脸上几条细小的伤痕,还隐约可见。
“王上有何打算?”
“子将和他们对上过,有何感想?”
“他们每一次都会出其不意,中途完全变换战略,我们才会被杀得措手不及。”
“嗯,只是这样嘛?”
子将凝眸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松开眉来,一拍手,“我怎么给忘了,他们战场上没有主将,他们似乎有感应一般,所有人的行动几乎是一致的。”
“这是……”
“那是一种古老的战术,而只有术数的人,才有这样的能力,一切运筹帷幄中。”
穿一身简单轻裳的女子走了过来,头发只简单地挽起一个发髻,有些小巧玲珑的身材,容貌不算出众,可是这女子的手段,可一直为军中所传。
“娘子,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来这里了?”
子将快步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衫,就给那女子披上,那女子又将手上的披风为子将披起,子将看着自家娘子,不由咧嘴一笑。
“参见王上。”
“嫂子请起。”
“谢王上。”
“刚刚嫂子说的是……”
“那样的战术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是一种很古老的战术,毕竟那有些邪气,在战场上对所有的战士施加术数,稍有偏差,就会全军灭亡。”
“确定那是术数嘛?”
“嗯,我亲眼见过他们失去所有心性的模样,狠厉绝情,再配合那样的战术,却是一只厉害的队伍。”
“娘子,他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嗯?”
“我是说,其实他们还是有点厉害的。”
子将看着自家娘子的样子,只得瘪瘪嘴不说话,寒风吹过,伸手揽住自家娘子,这一次两人可以说是经历了真正的生离死别,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两人虽没有说,可是已将生死彼此相系。
“不知王上有何打算嘛?”
“断粮,偷袭,火攻,不知嫂子觉得哪一个战术比较好一些?”
“嗯,那就都试一下好了。”
女子扬唇一笑,既然他们无义,自然也不能怪我们用一些手段,本战场应当是实力对抗,只是这场战争早已不是那么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