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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十四孝》全解(3)

阿香时一震,到墓绕千回。

【注释】

①阿香:传说中雷部推车之鬼,这里代指惊雷。

②冰魂:指死者。

【译文】

王裒,魏国人,非常孝顺父母。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天生害怕打雷;母亲死后,被埋葬在山林里。每当遇到风雨交加的天气,一听到雷声,王裒就赶快跑到母亲墓前,一边跪拜,一边哭着祷告:“母亲别怕,儿子在这儿陪您”。

有诗赞美王裒说:“母亲天生害怕雷声,孤独的灵魂住在坟墓里,只要雷声响起,王裒就会到墓前守护。”

【编者评析】

王裒在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很孝顺,和母亲感情深厚,情之所至,才有此举动。如果是母亲活着时对母亲不好,等到母亲死了,再这么做就不值得提倡了。

篇哭竹生笋

晋孟宗,少丧父。母老,病笃①,冬日思笋煮羹食。宗无计可得,乃往竹林中,抱竹而泣。孝感天地,须臾②,地裂,出笋数茎,持归做羹奉母。食毕,病愈。

诗曰:

泪滴朔风寒,潇潇竹数竿。

须臾冬笋③出,天意报平安。

【注释】

①笃:沉重。

②须臾:不一会儿。

③冬笋:冬天里长出的竹笋,与现在食谱上的“冬笋”是两个概念。

【译文】

晋朝有个人叫孟宗,年少丧父。母亲年纪大了,又得了重病,冬天里非常想吃用竹笋煮的羹汤。可是孟宗找不到竹笋,非常着急,就到竹林里抱着枯黄的竹子哭诉。他的孝心感动了天地,不一会儿,他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了缝,地面上长出好几颗竹笋来。孟宗急忙采下来,做好了羹汤给母亲吃。孟宗的母亲吃完了羹汤,病也很快痊愈了。

有诗赞叹说:“萧瑟寒风吹打着孟宗脸上的泪水,只有几颗枯黄的竹子。孟宗的孝心感动苍天,让冬天里长出了竹笋,治好了母亲的病带来了平安的好消息。”

【编者评析】

孟宗哭竹,可见其爱母之甚。这哭并非代表着孟宗的懦弱无能和怨天尤人,确实,作为一个孝子,母亲病危,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做儿子的不能满足,无奈、内疚、对即将失去母亲的担忧,一齐涌上心头,又怎能让人不哭!

篇卧冰求鲤

晋王祥,字休征。早丧母,继母朱氏不慈。父前数谮①之,由于②失爱于父母。尝欲食生鱼③,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卧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归供母。

诗曰:

继母人间有,王祥天下无④。

至今河水上,一片卧冰模。

【注释】

①谮:(zen去声)诬陷,中伤。

②由于:因为这事,因此。

③生鱼:活鱼。

④天下无:天下无双,没有第二个;

【译文】

晋时有个叫王祥的人,字休征。王祥的亲生母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去世了,继母朱氏不贤德,经常在父亲面前说王祥的坏话。结果,弄得父亲也不喜欢他了。有一次,朱氏想吃活鱼,当时正值天寒地冻的时候,河水都结了冰,王祥就解开衣服,趴在冰面上让冰融解,希望可以得到活鱼。这时,冰面忽然解冻,两条鲤鱼跃出来,王祥把鱼拿回家献给了继母。

有诗评论说:“朱氏那样不贤的继母很常见,但像王祥那样以德报怨的儿子却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到现在王祥曾经卧冰求鲤的河面上,还遗留着他趴在那里时的痕迹。”

【编者评析】

中国自古以来就倡导“屈己成人,以德报怨”的精神。其实不管是家庭还是社会,如果每个人都能像王祥那样,多付出一点爱心,少些斤斤计较,博爱、爱人,这个社会就会更加美好。希望王祥的后母也能体会到儿子的孝心,给王祥多一点的爱。

扼虎救父

晋杨香,年十四岁,尝随父丰往田获①杰粟②,父为虎拽③去。时香手无寸铁,惟知有父而不知有身④,踊跃向前,扼⑤持虎颈,虎亦靡然而逝,父子得免于害。

诗曰:

深山逢白虎,努力搏腥风。

父子俱无恙,脱离馋口中

【注释】

①获:捕获,这里做收割讲。

②杰粟:杰,优秀的;杰粟即成熟的庄稼。

③拽:拖拉、牵引,这里做叼走讲。

④身:指自身,自己。

⑤扼:用力掐住。

【译文】

晋朝有个叫杨香的少年,14岁的时候,有一次他跟着父亲杨丰到地里收割庄稼,突然来了一只老虎叼走了他的父亲;当时杨香手无寸铁,他只想到了身在虎口的父亲,而忘记自身的安危,奋勇向前,拼命掐住老虎的脖子不松手,最后,老虎耗尽了气力而死,他们父子都得救了。

有诗称赞杨香说:“杨香在深山遇到老虎,奋不顾身和老虎搏斗。父子终于安全脱险,没有被老虎吃掉。”

【编者评析】

人在危急关头,确实能激发出平时意想不到的潜能,杨香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临危不惧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值得赞扬和学习。只是我们并不提倡今天的少年们盲目效仿,有时候只凭血气之勇非但做不成事,还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孔子曾对子路说过:“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空着手去打虎,不凭借任何舟楫淌着水过河,就算因为这死了也不后悔的人,我并不认为那值得称赞。面对事情的时候,一定要非常谨慎小心,又能凭着智慧去完成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成事的人。”有勇无谋者常常因为一个“勇”字最后反而吃亏,必然要既有勇又有谋的人才能最终成大事。

恣蚊饱血

晋吴猛,年八岁,事亲至孝。家贫,榻无帷帐,每夏夜,蚊多攒①肤。恣②渠③膏血之饱,虽多,不驱之,恐去己而噬其亲也。爱亲之心至矣。

诗曰:

夏夜无帷④帐,蚊多不敢挥。

恣渠膏血饱,免使入亲帏。

【注释】

①恣:放纵。

②攒:积聚到一起。

③渠:他,指蚊子。

④帷:同帷,本指帷帐,因前文说家贫无帷帐,故这里代指父母睡觉的地方。

【译文】

晋朝有个8岁的孩子叫吴猛,非常孝顺他的父母。因为家里很穷,床上连蚊帐也买不起;每年一到夏天夜里,就会有很多蚊子叮咬皮肤。孝顺的吴猛任由蚊子叮咬自己,也不驱赶它们,直到蚊子都吃饱为止,他这样做是怕蚊子离开自己而去叮咬自己的父母。可见,他爱父母的心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编者评析】

东北有一种类似蚊子的昆虫叫小咬,嗜血,比蚊子还厉害。曾经有人受到责罚的时候,就被脱光衣服,绑在树上喂小咬。在这种情况下,小咬是不能被驱赶的,因为小咬如果吃饱了也不飞走,这样它们就会趴在皮肤上就形成一层保护层,别的小咬也就无法再叮咬。否则,轰走一批,又来一批,直到把人的血都吸干,这人也就死了。

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到吴猛身上,8岁,本应还是受到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的年龄,这里我们暂且不去讨论吴猛的父母是否称职,吴猛小小的年纪,能想到宁可自己被蚊虫叮咬,也不忍父母受到伤害,确实让人感到惊异。今天恐怕很少有人会这样为父母着想的孩子了。

可是,我们也要辨证的来看待这个故事,虽然我们知道吴猛这样做是出于一片孝心,但是我们不提倡今天的孩子去模仿。我们明白父母养育我们,受了很多的劳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我们应该孝亲、敬亲、爱亲,但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但我们不应以自残为代价。要知道,我们爱父母,父母同样更爱我们,如果我们的孝心却导致父母的伤心,就不可取了。

尝粪心忧

南齐庚黔娄,为孱陵令。到县未旬日,忽心惊汗流,即弃官归。时父疾始二日,医曰:“欲知瘥①剧,但尝粪苦则佳。”黔娄尝之甜,心甚忧之。至夕,稽颡②北辰求以身代父死。

诗曰:

到县未旬日③,椿庭④遗疾深。

愿将身代死,北望起忧心。

【注释】

①瘥:(chai去声),病愈。

②稽颡:以头碰地行礼。

③旬日:十天。

④椿庭:代指父亲。《庄子》上说古时候有一种大椿树,以八千年为春,以八千年为秋。取其高大、庄严、长寿之意比喻父亲。

【译文】

南齐的时候,有个叫庚黔娄的人,奉命到孱陵县去做县令。上任还不到10天,忽然觉得心慌意乱,身上冒汗,于是就辞去官职,回到家里。到了家,看到他父亲刚刚病了两天,医生说:“要想知道这病能不能痊愈,得尝尝病人的粪便,如果味道发苦,就是好的征兆。”庚黔娄毫不犹豫地尝了尝他父亲的粪便,结果有甜味,因此非常担忧。晚上,庚黔娄面向北斗星,磕头行礼并祷告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代替父亲去死。

有诗赞美庚黔娄说:“县令上任不到10天,年迈的父亲得了很重的病。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得父亲的健康,面向北斗诉说着我忧虑的心情。”

【编者评析】

父母生病,子女焦虑,乃人之常情;请医喂药,侍奉护理,也属当然;恨不能以身替代也在情理之中。

初听这个故事,有人可能会觉得很恶心,不讲卫生。但我们要知道南齐距今1500多年,那时的医学还不是很发达,看病除了望、闻、问、切之外,不会像现在一样有这么多的手段进行化验、检验等。

我们这里还需要说明的是,庚黔娄“弃官”之举有点草率,孔子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做为一县的父母官,因为自己的父亲有病就辞官抛弃一县的百姓,这种做法在今天我们是不提倡的。但我国自古一直到清朝,一直都有辞官守制(亲人死了以后,为亲人守孝)的做法,这又另当别论。

乳姑不怠

唐崔山南曾祖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每日栉①洗,升堂乳②其姑③,姑不粒食④,数年而康。一日病,长幼咸集,乃宣言曰:“无以报新妇恩,愿子孙妇如新妇⑤孝敬足矣。”

诗曰:

孝敬崔家妇,乳姑晨盥梳。

此恩无以报,愿得子孙如。

【注释】

①栉:梳子,栉洗既梳洗。

②乳:喂乳,哺乳。

③姑:指婆母。

④姑不粒食:婆婆不用吃一粒粮食。

⑤新妇:妇女出嫁之初称新妇。这里是崔山南的祖母相对于曾祖母而言,也是曾祖母对祖母喜爱的一种昵称。

【译文】

长孙夫人是唐朝崔山南的曾祖母,年纪大了,牙齿都掉光了,无法进食。崔山南的祖母唐夫人,就每天早早起来,梳洗干净,到婆婆的房里,让婆婆吃自己的乳汁。就这样靠着儿媳的乳汁,长孙夫人不用吃一粒粮食,健康的生活了好几年。有一天长孙夫人病倒了,全家老少都聚集到病床前,长孙夫人对大家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媳妇对我的恩情,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子孙的媳妇们,都能像她孝敬我那样去孝敬她。这样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诗赞叹说:“贤良淑德的崔家媳妇啊,每天梳洗干净用乳汁喂养婆婆。婆婆觉得没办法报答她,只愿子孙的媳妇们也能一样孝顺她。”

【编者评析】

“乳姑不怠”,让现代人听起来好像不太可信,我们知道对于女人来说,乳汁也不是随时都有的,就算是处于哺乳期的妇女,也不太可能可以哺乳好几年。这里我们就先不追究这个事情了。我们只看这个故事本身所传达的“孝”的思想。

我们常听人说:“一辈儿传一辈儿,辈儿辈儿更加劲儿”,就是说人们自己孝敬老人的同时,也是在给后人做表率,你孝敬自己的父母,你的儿孙就会更加孝顺你;如果你对自己的老人不尊敬,后辈人也会效仿。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

随着老龄化社会的逐步临近,越来越多的老年人更需要全社会的关注。我们不应只局限在孝养自己的老人上,对待所有的老年人,都应该敬爱他们,尽可能的去帮助他们。

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孝”而行孝,缺少亲情、真情的孝行和爱心背后都是虚伪,古人说“有心为善,虽善不奖;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我们无意宣扬因果报应的迷信学说,但对于一些存心沽名钓誉者,还是应该引以为戒。

亲涤溺器

宋黄庭坚,元府①中为太史,性至孝。身虽贵显,奉母尽诚。每夕,亲自为母涤溺器②,未尝一刻不供子职。

诗曰:

贵显闻天下,平生孝事亲。

亲自涤溺器,不用婢妾人。

【注释】

①元府:应为元符,宋哲宗赵煦的年号。

②溺器:便盆。

【译文】

宋朝的黄庭坚,在元府年间做太史,本性至孝。自己虽然富贵显达,侍奉母亲仍然尽心尽力;每天晚上,亲自为母亲洗刷便盆,没有一刻不尽做儿子的孝道。

有诗赞美他说:虽然显赫的名声天下皆知,可生平仍然以孝道侍奉母亲。每天亲自为母亲洗涤便盆,虽然有成群的奴仆也不用她们。

【编者评析】

现今的人们会认为黄庭坚的做法迂腐,放着那么多的仆人不用,非要自己亲自动手,也许他是为博得好的名声吧?笔者以为,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出于对母亲的爱敬之心,一是恐怕仆人们不能尽心尽力的去做,洗得不干净;不管怎么说,身为朝廷大员,还能以子道事母,总是值得称道的。

弃官寻母

宋朱寿昌,年七岁,生母刘氏,为嫡母①所妒,出嫁②。母子不相见者五十年。神宗③朝,弃官入秦④,与家人决,誓不见生母不复还。后行次⑤同州,得之,时生母年七十余矣。

诗曰:

七岁生离母,参商⑥五十年。

一朝相见面,喜气动皇天。

【注释】

①嫡母:古人多妻,原配夫人称正室;其他称偏房或妾;正室所生的孩子,称嫡出;其他称庶出;所有的孩子都称正室为嫡母。

②出嫁:逐出另嫁。

③神宗:北宋皇帝赵顼。

④秦:今陕甘一带。

⑤次:到……地方。

⑥参商:星宿名,当一个在天空出现时,另一个已经落下,两颗星总不能同时出现。一般比喻两个人不和睦,和不到一起,如“父子参商”。这里指朱昌寿和他的母亲不能相见。

【译文】

朱昌寿,宋朝人,7岁那年,他的亲生母亲由于受嫡母排挤,被逐出家门,嫁了别人,这样朱昌寿就硬生生的被迫和亲生母亲分开了,母子俩人有50年没有见面。到了宋神宗的时候,朱昌寿辞官不做,要到秦地去寻找亲生母亲。临行前和家人告别时发誓说,找不到亲生母亲誓不回家。后来走到同州,果然找到了生母,这时,他的母亲已经70多岁了。

有诗赞叹说:“刚刚7岁就离开了亲生母亲,从此母子天各一方50年。今天终于找到了生母,喜庆欢乐的气氛感染了苍天。”

【编者评析】

生离死别,人生之大悲。身为人子,只知道生母被迫改嫁,不知道母亲的生活境况;甚至连母亲是否健在都一无所知,以至于弃官不做,去寻找生母,足见其思母之心之切,爱母之心之诚。

孔子说:“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意思是说:做儿女的要谨记父母的生辰年月,一方面为他们的健康长寿而欢喜;另一方面,父母年事越高生活起居越不方便且余年也就越短,父母要离我们而去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因此而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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