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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2)

“绿歌,刚刚那么热的暗室中,我们都坚持下来了,这段路算什么呢?梅妃娘娘不是说,走完这段暗道,便离开了皇宫了吗?我们一定能够离开这里的。”

“嗯……一定能够离开……”绿歌声音已经很弱,但是,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怕自己一闭眼,便永远的睡着了,既然宁姐姐不觉得她是累赘,愿意带着她离开,她也想离开,也想活着。听老人们说,人死了是要下地狱的,她还好小好小,不想去地狱里受十八层炼狱之苦。

“绿歌,你会唱歌吗?”卿言背着绿歌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在地下河中走着。她已经感到背上的绿歌身子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凉,她心理很恐惧,怕绿歌一旦坚持不住,就那么在她背上睡了过去,她唯一能够让绿歌意识清醒的方法,就是让她唱歌,让她不断跟自己说话。况且,黑煦煦的河道中,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心理也越发恐慌。

“姐姐……想听什么歌?”

“什么歌都行。”

绿歌在卿言背后悠悠唱了起来,“看那淇水弯弯岸,碧绿竹林片片连。高雅先生是君子,青铜器般见精坚,玉礼器般见庄严。宽宏大量真旷达,倚靠车耳驰向前。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

绿歌幼弱却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空旷的甬道中,被一重接一重反射着,回音竟如同和声一般,一个人唱歌,竟像是一群年纪相若的少女在盈盈歌唱,非常动听。

“姐姐,皇上对你这么好,会不会封你为妃子呢?你这么离开,皇上想封你为妃,也找不到人了。”绿歌突然问道。

卿言笑了笑,抬手擦干额上汗水,淡淡道:“傻绿歌,我若是不离开,等不到皇上封我为妃,便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西泠院就是我的归宿。说不定,如今,宫中的人都以为我们已经死在刚刚那间暗室里了。况且——”

“况且什么?”绿歌忙问。

卿言笑着摇摇头,“况且我并不想做妃子。我内心里实际上是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皇宫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

况且她也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脚下的水越来越深,已经没了两人的胸,行走起来非常困难,卿言托住绿歌的腰,对绿歌道:“水越来越深了,再往前走,可能要漫过我们的头顶,只能游水了,绿歌,你先学着换气,等一下我带着你游,你要随着我出水的次数换气,不然,我们游不远的。”

“嗯!”绿歌很认真的开始学换气。

待绿歌掌握了水中换气的方法,卿言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揽在绿歌的腰间,靠另一只手滑水,拖着绿歌往前游去。

两人游了约莫几丈远,只感到水流越来越湍急,两人渐渐无力控制,卿言情节之下,托起绿歌,让绿歌一直保持着头在水面。

但尽管这样,绿歌仍被湍急的水流冲得惊恐大喊了起来。卿言感到四周的水流湍急,却向着一个方向流,而自己和绿歌的身子,像是被卷入了某个漩涡中一般,心里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她们很可能陷入了漩涡之中,当下大喊着对绿歌道:“绿歌,憋气!快憋气!”

绿歌闻言,死死抓住卿言的胳膊,按照卿言先前教她的方法憋气,两人只觉得随着水流在急速的旋转,旋转,头眩晕得厉害,渐渐失去了知觉……

暗室的门被打开,浓烈的焦尾传来,凤天凌只觉得心中一阵热浪翻滚,一股热热的液体自腹中涌了上来,他忙抿紧唇,不动声色咽下了那一股鲜血,不让身边的蓝萍发觉。

小安已带着人打了几盏灯笼入室,顿时,原本黑暗的囚室,被几盏火红的灯笼照亮。

地上嶙峋的白骨,厚厚的尘土,囚犯们身上脱落的衣衫已经变成了碎片,七零八落撒落在室中的每一个角落。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靠着铁壁的两具烧焦的尸体,面目都已经成为黑炭,头发衣衫等物件已经成灰,仿佛只要轻轻一口气,便会灰飞烟灭,但尽管已经烧成黑炭,却仍然保持着一个挣扎的姿势,应该是死得太痛苦,想挣脱这种痛苦,却因为某些原因而挣脱不了,所以,到变成了灰,仍然保持着挣扎的姿势。

凤天凌在一具烧焦的尸体面前蹲下,深不可测的目光盯着尸体,一瞬不瞬。

双手紧握,身子绷得直直的,像是拉满的弓,一不留神,便会在瞬间爆发。

他紧咬着唇,有鲜红的血丝,在他苍白的唇上冒出。看得出,他在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将内心的痛苦暴露在人前。

跟着他进来的蓝萍用丝帕捂着鼻子,远远地站在一边,对凤天凌道:“皇上,你也看到了,人根本就死在这里,可不是萍儿私下里做了什么手脚,你还不信么?”

凤天凌回过头来,凌厉的目光直射向蓝萍,蓝萍吓得连忙捂着嘴噤声。

凤天凌脸色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他直起身来,对小安公公道:“将……这两个宫女葬了,西泠院从今日起关闭,以后犯罪的宫女太监,都不再送到这里来了。”

“诺!”小安公公应声。

“梅妃做事手段过于狠毒,小安,宣朕旨意,削去梅如烟贵妃头衔,贬为庶人,择日起去浣衣苑浣衣。”

“诺。”小安迟疑了片刻,应道。

凤天凌扫了一眼蓝萍,冷冷转身,往外走去。

蓝萍正在窃喜,见凤天凌离开了,忙跟了过去。

凤天凌头也没回,道:“你和朕之间的恩怨,不要再扯到第三个人,这一次,朕且饶过你,以后,绝对不再允许如此事情发生!”

“皇上,臣妾没想到梅姐姐她会如此狠毒啊!”蓝萍忙道。

“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提她。萍妃,这后宫中的事,以后你就多多担待些。”凤天凌道:“行了,你不必跟着朕两头跑了,你就好好呆在这后宫中吧。”

蓝萍听凤天凌让她停步,忙停了下来。

凤天凌直接往轩辕殿中走去。

冷子岸已经跪在了轩辕殿中,听到凤天凌的脚步声,忙叩头道:“皇上,梅妃娘娘罪不至此!况且,自曦王爷离开之后,本朝的兵一直由梅将军统领,琅琊如今又虎视眈眈,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军中核心。还请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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