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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秘境(三)

这是一片昏暗的区域,一切都灰蒙蒙的,分不清天和地,看不清四周的景色,没有山川河流,森林草原,更没有城市和人流,一切,都包裹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里。那雾气翻卷着,奔涌而来,又呼啸而去,冲进远处更深的雾气里。

许久许久,被雾气充斥的这片空间,仿佛起了变化,逐渐分出了层次,被浓雾包裹着的一些事物,也渐渐显出了不太清晰的轮廓。

那远处层层叠叠,好像是一些山峦,在那山峦之上,似乎有着一个光点,就是那个光源,照射进了这团浓雾里,让雾气上升,才显示出了周遭的事物。

“见鬼,这是哪儿?”小凡站在雾气中间,茫然四顾。他只记得被那个老恋童癖定在了空中,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失去了神智,醒来时便只见漫天的雾气。

隐隐约约的,小凡想起昏迷前,似乎听那老家伙提到过一句“秘境”,难道自己现在是在那所谓的秘境里?

小凡信步向前走去,对着那团光源的方向走去。身边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刚才稍稍能看到轮廓的山峦,现在又看不到了,只有远处那团光源若隐若现,指引着他向那里走去。

走了很久很久,小凡发现离那团光源还是那么远,肚子却已咕咕的叫起来。他泄气地坐在地上,大声嚷道:“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

突然,他觉得身子一轻,一团雾气将他包裹在中间,托着他向上方飞去,小凡吓的啊啊大叫,手舞足蹈,半响才平静下来,低下身伏在这团雾气上,抬头看着远处的光源,这雾气,似乎也是漂向那个方向的。

这团雾气漂了很久,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扎进一片黑暗里。小凡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黑暗,有些适应不过来,周边浓重的雾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他极目望去,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感觉不出自己看出了多远,整个人都快要消融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依旧有团雾气包裹着自己在向前飞,因为能感觉到一点点气流在身边流过。

小凡傻愣愣地看着周围无边的黑暗,不知所措。他毕竟是个才十岁的孩子,独自面对这无边的黑暗,就是绝代高手也要发疯,何况是他这个才踏上修行路的“小高手”。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累得瞎掉了,却依然无法从黑暗中看出哪怕一丝其它的东西,只有无边的黑暗,死气沉沉的黑暗,要不是身边偶尔感觉到的气流,他真的要马上疯掉了。

“该死的老变态,把我弄进什么鬼地方来了,等小爷出去了,一定把你吊在镇中心的旗杆上打一顿!”小凡嘴里叨咕着,手挡在头前,预防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异物。他现在恨不得真的出现异物让他撞得头破血流,至少那表面这里不是无尽的黑暗,还有其他东西存在,可惜,一路行来,顺畅无比,没有任何障碍物。

“不管了,小爷趁着无人打扰的机会,修行一番!”打定主意,小凡立刻盘膝坐下,收敛心神,阖上双眸,按老罗教他的方法运转体内星辰之力。

随着小凡陷入修炼中,这里再无一点声息,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

“嗡~”

不知过了多久,无尽的黑暗中,猛地出现了一点光晕,那团光晕极其淡,却真实而坚定地出现了!那光晕不大,在黑暗中撑起一片独特的区域,里面包裹着的,正是小凡。小凡此刻微闭着双眼,盘膝打坐,已然入定,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胸膛微微的起伏,那节奏与身周的光晕形成了一种互动,随着他胸膛的起伏,那团光晕也微微的开合,忽大忽小,像一颗缓缓跳动的心脏。

又过了许久许久,那团光晕从最初的极淡薄,慢慢变得凝实,表面甚至流转着彩色光幕,仔细看去,那光幕居然从周围无尽的黑暗中吸出了一丝丝的雾气,融入己身,再转化为彩色光晕!这个过程及其缓慢,但却一直进行着,那光晕也在逐渐的变大,现在已经从小凡的体表撑开,变成了一个有他两倍身高那么大的球体,表面七彩光晕流转,美丽异常。

无尽的黑暗里,一个小小的光球,缓缓漂动着,显得很孤单,可它却在“吞噬”着周围的黑暗,在慢慢地变大。当它达到五倍小凡身高大小时,表面荡漾着的七彩光晕忽然加快流转,在表面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不停加速旋转,飞快的吸进一缕缕黑色雾气,同时七彩光晕慢慢交汇,色彩逐渐变淡,最终变成了白色。

就在七彩光球变成白色的刹那,无尽的黑暗里,传出了无数的细碎声音,仿佛有无数的幼蝉涌出了地面,从黑暗里探出头来。一盏又一盏灯光,在无尽黑暗中悄然浮现,闪烁不停。仔细看去,那居然不是灯光,而是,星光!

无数的星光,在无尽的黑暗里浮现,由近及远,很快便是繁星满天!所有的星光都微微闪烁着,发出一缕微光,穿透了无尽的黑暗,融汇进这个白色的光球里,若有人在此看去,会发现白色的光球仿佛成了这里的中心,放射出无穷的光线,点燃了远处数不尽的星辰!

白色的光球,吸纳了无穷的星光,表面极尽明亮,驱开了周围的黑暗,照出了此地的景象。

这是一片广袤的空间,没有天空,也没有陆地和海洋,上下四方均没有边界,向周围延展无限远。空间里,漂浮着数不清的金色骸骨,有人形的,有兽形的;还有数不清的兵器,战戟、断剑、巨刀,甚至还有些像磨盘样的东西。这些骸骨与兵器混杂在一起,由近及远,居然充斥了整个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这无尽虚空的外围,是那些数不尽的星辰,它们放出一缕微光后,都沉寂下来,微微的闪烁着,静静地看着这片被光球照亮的空间。

小凡坐在光球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修行的世界里,体内星辰之力不停运转,速度越来越快,他的体表也越来越红,甚至渐渐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射到光球上,光球也变得有些发红,照得整个空间也掺杂了一丝红芒,显得妖异而诡秘。

红芒过处,所有的兵器都微微的颤抖,发出阵阵哀鸣,似有不甘,似在倾诉;那些金色的骸骨,也都颤抖起来,缓慢移动着,似乎想拼凑在一起,再形成完整的形体。

远处的星光再次微微亮起,射出一缕微茫,融进光球里,光球表面的红芒被这些星光照耀,缓缓蠕动着,最终慢慢的消失。空间里的兵器与骸骨,也恢复了平静。

许久许久,小凡体表的红芒隐退,缩回到他体内。光球也渐渐暗淡,这广袤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模糊,伴随着外围的星光一起,慢慢的,重新融入无尽的黑暗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凡睁开眼,站起身,望着四周无尽的黑暗叹了口气。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嘛,真不知要飞到哪里去,该死的老东西!”他边嘟囔,边踢了下脚下的那团雾气,随后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抬头望去!

一片光亮射在他脸上,照得他咪缝起眼,半天才适应过来,睁眼一瞧,那团雾气已经包裹着他冲出了无边的黑暗,前方,那团高悬上方的光源,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周围依旧是雾气翻滚,纠缠不休。他回头望去,身后的黑暗向上下左右无限的延展着,仿佛空间在这里被一张没有边际的黑色的纸切成了两半,而他刚刚从那片无垠的黑色区域中闯出来。

“呼!”小凡长出了口气,那团黑暗真的要把他憋疯了!

“还好还好,总算出来了,跟那黑暗比起来,眼前这些灰雾都显得这么可爱!”

“你也很可爱呀!”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吓得小凡浑身一颤!眼前的灰雾开始剧烈的翻滚,纠结在一起,慢慢的蠕动成一张清瘦的老脸。

周围的灰雾和黑暗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那张带着点猥琐笑容的老脸,而卧房的墙壁也渐渐进入了小凡的视野。小凡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卧房的床上,他刚才一直追寻着的那团光源,居然就是屋顶悬挂着的那盏灯!

“我靠!你个死恋童癖!”小凡一个鱼跃从床上蹦到地上,扭头向自己身后看去,同时用手去摸自己的屁股,一摸之下,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又仔细感受了一番,确认结果还好,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宇文雀巢脸都绿了,伸指在他头上弹了个爆栗,恶狠狠的说道:“年纪不大,懂的到不少,整天净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凡吃痛,却没敢还手,他真怕这老家伙一怒之下把他给“糟蹋”了。

“说说吧,你在秘境里看到了什么?”宇文雀巢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落在小凡眼里,却怎么看都是一个贱字,只是写的顺序不同。

“我看到一群人在祭拜你的牌位,说你死的很冤枉。”小凡随口说道。

“混账!居然敢目无尊长!”一直笑吟吟的宇文雀巢突然暴怒,一巴掌打在小凡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的人你也敢动!宇文雀巢,你这老家伙怎么不去死啊!对了,你还是这么怕死啊。”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小凡抬头望去,老罗正迈着四方步踱进这间卧房。

“你就不能走快几步吗?非要看着我挨这一巴掌!”小凡见了老罗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抱怨。

老罗愣了愣,勃然大怒道:“小畜生!我好心来帮你,你还敢怪我,得,你自己跟这怕死鬼耗着吧!”言罢转身欲走,小凡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一脸乖巧的笑道:“老罗,我就知道你人心肠最好了,虽然总是打我骂我,但从来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糟蹋我。”

老罗摸了摸鼻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呢,他觉得心里别扭的很。

那边的语文雀巢早已笑得前仰后合,“老罗?哈哈哈哈哈!老罗!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满脑子的龌龊想法,还嚣张,不尊老,不成器啊!”

“少年人有些锐气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有些人那样,活了那么久,却越来越怕死,甚至连个死字都听不得,活成这样子,还真不如直接死掉算了,省得大家伙操心!”老罗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

宇文雀巢气得牙痒痒,狠狠呼了口气,才仔细打量了老罗一眼,神情转为凝重,缓缓说道:“你确定了?你决定了?”

老罗也收敛了笑容,依旧淡淡的道:“不确定,但决定了。”

宇文雀巢略一沉默,看了看小凡,转头对老罗说道:“这样……,很冒险。”

“你不是也一见心喜,忍不住把他带到你卧房来了么?”老罗嘴角上翘,目带异光的扫视了一眼堆着绣花被子的床。

宇文雀巢瞬间暴跳如雷:“我就知道!这么良才美质的一块玉坯怎么会有那么龌龊的念头,肯定全是你教的!”转身蹲在小凡面前,抓住小凡的双臂,眼中含泪,语带哽咽的说:“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他在一起太久了,都被他带坏了!老夫怎忍心看你这样的天才被他这样龌龊的人耽误了一生啊,跟我走吧,我保证会对你好!”

“你少打我孙子的主意!”老罗纵身跃到语文雀巢的身后,抓住他的脖领子向后甩出,直接把他甩到了床上!

小凡默默的拍了拍衣袖,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两人,冷冷的说:“原来是两位老相好的碰面了啊,那我不打扰二位了,你们请自便。”言罢转身,走到门口,又扭头说道:“对了老罗,这门是向外推的,一会如果你体力不支了想逃,千万别开反了。”

门外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屋里两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约而同的流下满脑袋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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