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可我爱你啊，我们多少年感情了？六年快七年了！我们走过多少艰难的路，你记得吗？现在，你看，这房子，这房里的一切，都是我们努力得来的，今天来得多么不容易。我们没有爱情，至少也有感情，你怎么就不念念我们的曾经？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如果没你，我宁愿去死！”到最后，她大声哭起来，激动地跳下床。
方伟吃惊地说：“你要干什么？”急忙抱住她。
“你让我去死吧，你让我去死吧。”程非号啕大哭。
“你不要做傻事！”方伟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胸膛是多么的宽厚，怀里的气味是多么的熟悉，可从此以后就不属于她的，为什么，为什么？她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哭泣。
方伟抱住她，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知道她很伤心悲痛，毕竟也是自己爱过的人，他再怎么无情也不可能看着她去死，惟有紧紧地抱住她，说：“你不要做傻事，我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很大程度上让程非安定平静下来，她泪眼朦胧地说：“是不是真的？”
“嗯。”
“你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
“嗯。”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方伟见她平静了，这才松手，说：“洗个脸，睡觉吧，夜深了。”
叮叮咚咚，方伟手机有信息入。
程非差点就想抢过来看，好在忍住。好不容易才让方伟安定，她不想惹他生气。
方伟看完信息，回复，抬头看见程非盯住自己，眼神很无助，不见了往日的凌厉，心里微微心酸。
程非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她发过来的？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吗？”
方伟叹口气说：“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折腾了这么久，都快一点了。两人上床睡觉。程非趴在方伟胸膛，他一动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伸手抱住她。程非有点心惊，她的手慢慢往下移，轻轻揉搓起来，希望用原始的欲望唤起他对自己的怜爱和感觉。黑暗中，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方伟忽然说：“你想要吗？坐上来吧。”
平常ML都是方伟主动，一般是男上女下姿势。现在他开口让她坐在上面，显然是没有多大兴趣。
已经开了头，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程非只好翻身起来，坐在他身体上进行运动。
方伟在她身下，身体纹丝不动，连呼吸声都四平八稳。程非很失望，甚至有点耻辱，这跟强奸或者****没有分别，做爱味同嚼蜡，完全是活塞运动，一点快感也没有。她很后悔这样做。
正在动作间，她忽然觉得下身湿湿，似乎有液体流出，便停下来，趴在他胸口说：“怎么回事？好象有东西流出来。”
“你不知道我已经射了吗？”方伟淡淡地说。
这句话狠狠地刮了程非一巴掌。这个世界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和自己做那事，没有高潮没有快感，同动物交配一样，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自己做人是多么失败啊，简直就是耻辱。
程非一离开他身体，他就立刻翻转身，背对着她。程非觉得寒意从骨头里渗出来，这种感觉让她几乎窒息绝望。
方伟一连几天都要加班，晚上很深夜才到家，洗过澡后睡觉，和程非几乎无话可谈。屋里弥漫着可怕的冰冷的寂静。程非每天晚上都独自对着四面墙壁，心里空空荡荡。她不知道方伟是不是真的加班，她无法控制他，也许，在她一个人吃饭、看电视的时候，他和她可能在快快活活地吃饭、谈话，说不定在离别时来个深情拥抱，或者温柔一吻，又或者两个人去酒店开间房，****的身体纠缠一起……程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要他来个了断。
这晚方伟回到家中，还没换上拖鞋，程非冷冷地说：“你舍得回来了吗？”
方伟没有反应。
程非继续说：“方伟，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对我没有感觉，这样吧，我们分手吧。”
“我们不要谈这个，好吗？”他走到沙发，把手提包放在茶几上。
“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对我冷冷冰冰，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你给点时间我，好吗？你们两个都在逼我。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她逼你，逼你跟我分手，是吧？她有没有良心，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了，这么多年感情了，都已经谈婚论嫁，她怎么这么狠毒去抢别人的男朋友？”
“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说不想破坏我们，她说要离开我。”
程非眼里燃起希望，说：“是不是真的？”
“她要离开我。你知道吗？我心里很难受。”
程非如坠冰窖：“原来你难受是因为她要离开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女朋友啊，我跟你六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你对得起我吗？方伟！”到最后，她大声质问起来。
“非非，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好吗？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放过我们，好吗？”方伟竟然眼泛泪光。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而流泪，天哪，这个是我认识的方伟吗？程非心痛几乎呼吸不了，刹时间万念俱灰。
“你想我怎么放过你们？不如这样吧，我们分手，成全你们，把你的东西拿走，这房子是我买的，你走了之后永远不要踏进房门一步！”这个时候，程非才发现，房子远比男人安全而可靠。
方伟一直都盼望与程非分手，和高敏一起。但真分手了，心里又不舍得，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六年了，一个房子住了六年都有感情，何况是人？他不是个决断的人，脑里在激烈地斗争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想想。”他头很痛。手机又响了，不用看，是高敏的信息。她说：我不想破坏你们，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爱你，对不起。这信息方伟看到，程非也看到。她心里冷笑，以退为进，真聪明。转念一想，这招数我也会，凭什么我要拱手将方伟让给人？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方伟拉回来，便问：“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和她有没有上过床？”
“没有，我们见面都在公司，要上班，没有条件。”
程非暗自松口气，还好，他只是心给了她，身还没给他。眼下他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只要她不放手，那边肯定沉不住气，会逼他，逼得他太紧，只怕适得其反。于是柔声说：“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你先去洗澡。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程非的情绪转变得太快了，上一刻还是凌厉疯狂，下一秒就柔情万分，方伟有点接受不了，愕然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说话，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去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