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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

天空依旧是那么美丽,星火不断的闪烁着,似乎是在不断的跳动。

这个夜晚依旧没有月亮,那些星辰被系数德薄云所遮掩着,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苏洛倚在一棵树下,怀中紧紧抱着的便是孟纤巧。

“好漂亮的天空啊。”少女感叹着,她伸出稚嫩的小手,似乎是想要将天空上的星辰给抓在手里。

苏洛看着她的举动,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他用力地将孟纤巧抱起,让她可以离那美丽的星空更加的接近一些。银铃般的笑声不断的响起,一派温馨的气氛。“如果,这段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延续下去就好了。”他这样想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迷离。

“大哥哥。”梦呓般的一声呼喊,苏洛低下头,微笑着看向那个正看着她的少女:“怎么了,纤纤?”他依旧微笑着,声音也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柔。

少女看着苏洛,她也笑了:“大哥哥,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不要骗我,我想要大哥哥最真实地回答。”

听到孟纤巧的后半句话语,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当然会了”就这样被遏制在了喉咙里面。苏洛正正的看着孟纤巧:“纤纤…我…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就算我会中途离开一段时间,我也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一定会回来陪在纤纤你的身边的。”他用力地将孟纤巧抱住,几乎是要将她勒到窒息。

“嗯,大哥哥,我知道了。不过,可以稍微轻一点吗?这样勒着,真的好痛。”孟纤巧的声音稍有些沙哑,苏洛赶紧放轻了力度:“怎么?纤纤你,很痛吗?”眼中充斥着的担心几乎是要令孟纤巧的心都快被融化。

虽然,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了那么一丝落寞。虽然孟纤巧还仅仅是一个孩子,还仅仅是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孩子。但聪明灵巧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终究只是眼前这个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有哪些残存的记忆作为见证,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亡者这个残忍的现实。

尽管残酷,但却是必须要接受。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你一帆风顺。

“真的好想,就这样…就这样一直都和大哥哥在一起。“她痴痴的看着苏洛,他的脸颊因为一直经受阳光的灼烧,早已经变成了小麦色,但还是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魅力。对孟纤巧来说,苏洛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又是一夜无言,天色泛白时,商队在这里驻扎了三天后,终于又一次的踏上了征程。

苏洛背着孟纤巧,听着阵阵驼铃声,也听着耳边少女所哼着的不知名歌谣。这灼热的阳光下,原本的炎热居然散去了不少。

即使,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滴落。似乎,也是看出了苏洛的不妥吧,孟纤巧从随身的小包内拿出了一方纱巾。轻柔的擦拭去了苏洛脸颊上遍布着的汗珠:“哥哥你…一定很累了。干脆把我放下来吧…”她顿了顿:“我已经长大了,就算是一个人,我也能走下去的。”

苏洛歪头看着孟纤巧,他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笑意:“放心,我一点也不累,继续呆着吧,让你累着的话我也是会伤心的哦。”

他仿佛是重生了一样,脚步再一次的变得踏实起来。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尚未发觉,便已经有数人摔下了那深渊之中:“发生了什么?”苏洛停住了脚步,手中紧抱着孟纤巧的双手的力度也随之变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怀中的少女已经在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一片空间。

他听到了几声惨叫,甚至,还听到了从那深渊之中传出的细微的咀嚼声。苏洛轻轻地放下怀中的少女,他慢慢的向那裂缝边上走去。“洛哥哥,别过去啊。那里…很危险!!”孟纤巧喊道,苏洛他轻轻转过头,脸上笑容正在绽放:“放心吧,纤纤,我就去看一下,不会”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苏洛就看见了自己眼前的那片沙地,已经被一片黑影所覆盖。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出现,他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只正张大着嘴巴的怪物。

苏洛甚至可以看见,在它那尖锐的獠牙上面还残留着的血肉。

双腿已经发软,无可比拟的恐惧感在一刹那便袭上了心头。苏洛想逃,但他,又想到了在他身后的那位可爱少女。

他发了疯般的转过身朝孟纤巧跑去,用力地将她紧紧抱住。

现在,苏洛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逃!逃!逃!他一定要带着孟纤巧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充满着鲜血的炼狱,他绝对不允许,让孟纤巧受到伤害。

他听着身边不断传来的哀号之声,他没有去在意,因为他现在心里,只有孟纤巧一个人。

风不断从耳边掠过。这一片花海,如今不再美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血腥与恐怖。同样的无边无际,这片花海,如今,就是真正的炼狱。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狂风卷起黄沙,也卷起了许多花瓣,花瓣与黄沙混在一起,同时混合的,还有着那些鲜血。

黄沙漫天…花瓣漫天…鲜血漫天…

什么时候袭来的,这沙尘暴?原本可以逃离的苏洛,如今,便再也无法逃离了,这风暴,已经完全的隔绝了他的退路。

死神,早已经剥夺了他最后的退路。

上天啊,你又何必开这样的玩笑,给了我希望…那就只要希望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给我着希望之后的又一次绝望。

暴风吹刮着,不断地收割这些已经是死去的,但却又是活生生的生命。

和那巨大的怪物一起,收割这些被他们视为蝼蚁一般的弱小生物。

苏洛用身体护住孟纤巧,他听着四周的哀嚎声,再度看向孟纤巧时,却发现她眼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

没有时间去疑惑,苏洛他只是牢牢地护住孟纤巧,他又怎么会知道,这老天的恶趣味。

当你在绝望的时候,这可笑的老天只会给你再加上一重打击。苏洛看见了,不远处的前方,那只从花海中破土而出的巨大怪物。

“什么时候来的。”眼中满是惊惧,苏洛现在所能想到的,就只是逃!逃!逃!他一定要带着孟纤巧逃离这个可怕的鲜血炼狱。满地的断臂残肢,满地的鲜血淋漓…苏洛现在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红黄相交的色彩。

“怪物!这里…明明刚才还是在我们的身后,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到我们的前面?”苏洛喃喃自语着,说出的话与完全都是语无伦次。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是要让他都精神错乱。

再一次的转身逃离,苏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不敢有任何停留,也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分神。“洛哥哥,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孟纤巧忽然说道。只是,对于她的问题,苏洛没有一点回应,他只是不断地跑…不断地跑…

终于,他脚下一软,已经精疲力竭的身体就这样跪倒在沙地上。他绝望地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苏洛想再一次的用力,只是,这已经腐朽不堪的身体却一点也不给他的面子。一滩早已经腐浊不堪的死水,又可以榨取多少养分?

都说…人在临时前生前的所有记忆都会快速的在眼前闪烁,苏洛看见的…并没有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出现的,只有那些影响非常深刻的人物。

在他的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些人物。

就如同一张张幻灯片一样:一脸严肃的父亲…满脸温和笑容的母亲母亲…如今还在遥远大海边的哥哥…一直对他嬉笑着的叶倾城…缠在她身边叫他学长的温婉…手执长枪全身被鲜血染红,英姿飒爽的楚依依…最后浮现的,却是一张恬静而淡然的俏脸…

“姐姐”苏洛喃喃着:“你终于愿意回来看我了吗?”他的眼中是满满的思念,哭着…笑着…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是啊,在她姐姐的眼里,他自始自终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的耳畔,不断地响起呼喊声:“哥哥,不可以把眼睛闭上…绝对不可以…妈妈说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睡着的话,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如果没有你,你想让纤纤一个人吗?我好怕,我真的不想在一个人了。”

苏洛猛地睁开双眼,他一手放在沙地上,借此而来获得助力慢慢的站起,他…再一次的拔腿而他,即使速度是那么的慢,就如同一只蜗牛妄图逃离猎人的扑食一样。

就如同一场闹剧,身后的那个怪物就这样不断的戏弄着苏洛。

但是,他都一路走到这里了,身负着两条性命,他要怎么放弃?又怎么可以放弃?如果放弃了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那么,温婉他们会怎样,而只是一个孩子的孟纤巧又应该怎么办?他用力奔跑着,轻语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洛哥哥,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话,如果这一切都是虚构的记忆…那么,你是不是还会记得纤纤,是不是还会记得我这个妹妹。”

听到她的话语,苏洛怔住了…他又一次的向前方跑去,身后的怪物依然是紧追不舍,如猫捉老鼠一般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两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而对于孟纤巧提出的问题,苏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即使知道…他也绝对不想去回答这个足以让他肝肠寸断的问题。

是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境…由那片花海所构造出来的温暖的…但却也充满着噩梦的梦境。只是…他不想去承认…他也无法去承受这个残忍的现实。如果可以…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他真的好想就这样睡在这里,永远不要离开。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再一次的浮现出微笑:“纤纤…你知道吗?就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也一定会和你在一起,更何况,这些根本就不可能是假的啊。”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纤纤啊,我们这些天的相处又怎么可能会是虚假?”

“你现在,不就活生生的在我的身边吗?我可以碰触到你,也可以感受到你的气息,更可以感受到…那足以令我溶化的感情。”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啊…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最喜欢的…妹妹啊。”

话说到这里,苏洛突然觉得,其实…死亡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最起码,身边有在意的人陪着他一起。

身后不断的传来冰凉的感觉,什么时候,身上的衬衫都已经被孟纤巧的泪水浸湿?

“这些,就是哥哥要给我的答案吗?”少女哽咽着:“纤纤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就这样…就这样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呢。”

“呐…其实…我最喜欢…真的真的…最喜欢哥哥了呢。”

这一次的液体是温热的,那种甚至可以说是灼热的温度…不断地在身后扩散开来,苏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听见了,那种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他也闻到了,那种专属于血液的…那种浓烈的铁锈味。

他不敢转身,因为他害怕看到那个他永远也不想看到的画面。

他还是转过身了,所看见的,只有面前的一片殷红,那是血液的颜色…什么时候,泪腺已经这么敏感了呢?

苏洛自问着:“真是可笑呢,只是见到鲜血而已,居然会哭呢。”

并不奇怪啊,因为面前的鲜血是一直在他怀里的孟纤巧的啊:“纤纤,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啊。”苏洛哭着,泪水不断的流下。

他又一次哭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就不会遇到这怪物;如果不和他在一起,就不会为了救他而被这怪物给洞穿心脏。

“纤纤,一定要坚持住啊,放心,只要在坚持一下子就好。”苏洛用力的抱住孟纤巧,泪水肆虐的时候,已经浸湿了孟纤巧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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