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余,我走,行了吧?”慕容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头也不回,转身就要走。
“你!你站住!”阿安气急败坏。
“怎么?”慕容忆淡淡瞥了眼阿安。
“你当真是没良心!不止人长得丑,心更丑!”阿安边将白子夜扶起来边恶狠狠地怒瞪向慕容忆,
“我家少爷花了全部的银子还当掉了笔墨,好心将你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这般待我家少爷!”
呵呵,全部银子?五十文钱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忆抖了抖湿巴巴的衣服,斜了阿安一眼,道:“嘁,那你倒是去找吃的来啊?”
一个是病怏怏的书生,一个十来岁的瘦弱书童,真是作孽啊!若是她再不想办法找吃的,恐怕这两人得活活饿死!
“你——”阿安一噎,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瞪了慕容忆一眼,然后拉着少爷,道:“少爷,我们回家!你身体本来就虚弱,若是再不快点回家换衣裳,怕是要着凉了。”
白子夜被阿安扶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慕容忆。
“娘子,快回去换衣裳吧!”他眉头皱了皱。
“唔,好!”慕容忆拧着湿漉漉的头发,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不是她不想立刻回去换衣裳,而是真的太累了,站不起来啊!
又是划船,又是下水救人,还得捕鱼收网……经过这样一番高强度的运动,这对一个胖子来说,累成狗了!
眼看就要下雨了,身上的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一阵海风吹过来,让她忍不住抖三抖。
“娘子,我们一起回家。”一只苍白的手伸到慕容忆的面前。
慕容忆微微一怔,抬眼看去,只见被阿安扶着走远的白子夜此时正站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小的紧张,清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行,回去煮鱼汤喝!”慕容忆突然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了握白子夜骨骼鲜明的手指。
慕容忆很快的收回手,而后双手撑在地上,咬牙艰难的站了起来,双腿软得在打颤。
她弯腰捡起刚才捕到的几条鱼,直起身子时,看到白子夜还呆呆的在站旁边,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走啊,愣着干嘛?”慕容忆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白子夜的肩膀。
白子夜身子那般虚弱,慕容忆又没注意力道,这看似轻松随意的拍肩动作,直接把白子夜拍倒在地上。
“你这悍妇,竟敢对我家少爷动粗!小心我家少爷休了你!”阿安飞奔着过来,气盛朝慕容忆怒骂。
慕容忆一愣,举着手打量了几眼,囧囧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这真是力大如牛啊!
“悍妇!泼妇!丑妇!”阿安愤愤不平。
慕容忆颇感头疼的瞪了阿安一眼。
“你若是再对我这般无理,今日的鱼汤你别想喝了。”她拎着手上的鱼在他面上晃了晃,沉声道。
虽说阿安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童言无忌。可她现在穿越成这么个惨不忍睹的丑妇身上已经很郁闷了,还被这熊孩子一直指着骂,这让她很不爽啊!
不能打骂,但是语言恐吓可以的吧?
“你——”阿安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白子夜皱着眉瞪了阿安一眼,冷声道:“我方才的话你没听见是吧?既然不听我的话,那你也别再叫我少爷了!现下我们白家败落至此,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养不了一个书童。你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吧,别跟着我了。”
“少爷,少爷阿安错了!别赶阿安走——”阿安被吓得脸色的白了,扑倒在地,抱着白子夜的大腿哭求起来。
慕容忆一看这场面,更觉得头疼。
她拎着鱼,摇头叹气的率先往家走了。再穷再苦,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白子夜低头看着哭得一脸伤心的阿安。
“阿安,她既然已是我的娘子,你以后再不能对她那般无理了!况且,况且她方才还救了我一命。若不是她,我怕是已经丧命在海里了……”他闭了闭眼睛,语重心长的道。
阿安一听少爷这话,心里一喜,就知道少爷不会丢弃他的。
他用力的抹了把眼泪,小声的咕哝:“少爷若不是担心她,怎会跟着一道去海里捕鱼?”
“还说?”白子夜蹙眉。
阿安立刻捂嘴禁声。
房子老旧,但足以遮风挡雨,院子很大却也空旷,磨石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也不知多少年头没用了。
为迁就白子夜,慕容忆特意放慢步伐,到家后,阿安急忙搀着白子夜回屋换衣服,生怕白子夜着凉受风寒,如今白子夜的身子骨确实经不起折腾,何况家里已没钱买药材。
慕容忆湿漉漉的衣服一路上就干得差不多了,她喘口气,四肢的力气恢复了些,只是胃里咕噜噜的抗议声着实难熬,从井里打桶水,冲冲手,就直奔厨房。
说是几条鱼,不过是些手指长的小鲫鱼罢了,最大也不过巴掌长。
手头里没银子又无捕鱼的利落工具,到深海里捕鱼的事情也泡汤了,所有的家底就是这几条小鲫鱼。
严汐盘算着怎么在极缺材料的情况下,弄出一道美味又果腹的鱼汤。
她本想靠这次的出海打鱼能让现在的日子缓和些,然世事难料,还是落空了,不过倒也明白过来,自己就是太着急,到了大海里,那只乌篷船根本经不起大一点的海浪,回报是大但风险极高,欲速则不达,凡是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来,白子夜还了落水,若他受风寒,就真有的她犯愁了。
白子夜换好干净的衣服就往厨房感,布衣青衫,难掩他儒雅的良好气质,身后紧随的阿安一脸惆怅,若紧剩的鱼被那丑女人糟蹋了,自己饿着也就罢,少爷可怎么办?
“娘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白子夜的声音很好听,只怕在火爆的人,被他这么温柔地轻唤也会没了脾气。
“你怎么来了?”慕容忆抬头微静,手里的动作仍在继续,切腹、掏内脏、拔鱼鳃、冲洗,动作顺畅熟练。
“娘子,你……”白子夜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