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忆突然转身回头,眯了眯眼,她打量眼前的男人,眼里充满疑惑,他不管因帅得人神共愤还是丑得惊天动地而带上面具,起码从这宏伟的山庄看出他家产殷实,怎么就偏偏出手救她?
她能平安无事在山庄里闲得发呆,证明他为人和善?
慕容忆越想越奇怪,但她也只是想想,并不准备问出口。
其实这正是慕容忆的聪明之处,在这个山庄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管是人还物,无一不是充满神秘,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她想全身而退当一名过客,少说少问为妙。
然,命运是否会轻易的放过她?
做晚饭时,慕容忆特意多做出两份小菜,准备主动到蓝槿的住所找人。
慕容忆把两盘菜放入提篓,出门后一路畅通无阻,若不是高墙大院提醒着她,她还以为是在自己家。
山庄的整体风格虽不似世外桃源,但仍是个避世隔尘的清雅之地,小桥流水,凉亭清湖,娇花名草,一些建筑不凡正式的庄严感,宏伟异常,就连庄子里的男男女人都各个精神,处于一片生机当中。
慕容忆一路走来,巡逻侍卫、丫鬟老叟皆对她客气有礼,慕容忆不善记路,在一个好心的小丫坏的领路下,她才找到蓝槿。
“慕容,有事你说!当然,除了离开这里的事,你也知道,我说了不算。”
没等慕容忆开口,蓝槿飞快的迎了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提篓。
慕容忆一愣,蓝槿比她想象中还要爽快,她亦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便说出她此次来的目的——希望蓝槿能帮她到县城的福海楼取一封信。
慕容忆估算着这份回信应该到了,当初送信的事是她和齐千瑞确定合作时她找他帮忙的,她在信中有提到,收到信后立刻给她回信,至于她定做的东西,尽量赶早。
她当然希望能在白子夜的生辰前收到东西,但对方有自己的生活,她不愿过于打扰。
让对方立刻回信,慕容忆其实有存私心,只因收信的一方是她的“老朋友”,名为封久久,那会儿的久久是位年轻的高级工匠师,久久心灵手巧、人更美,每次想到久久,她都会心中一暖,愿久久一切安好,因为久久,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再孤单。
慕容忆不知封久久如今的生活是怎样的,她着急知道,当初为了能让自己的毛笔字不像虫子爬,她专门提前在一时间段里练字,希望久久的回信早些到她手中里。
“只是取信的事?”
蓝槿已开吃,边吃边说,“放心,这么简单的事,放心交给我!”她嘿嘿一笑,“不过你得和我说说,对方是男是女啊?”
蓝槿不过十八岁,在两世为人的慕容忆眼里,蓝槿就如长不大的孩子,慕容忆忍不住拍了拍蓝槿的脸蛋,故意使坏道:“你猜。”
夜幕降临,风儿阵阵。
蓝槿吃过晚饭就匆匆出门了,不知是否是去福海楼,慕容忆则在院中散步消食,。
院中的慕容忆来回徘徊,她蹙着眉头,目光看向前方的路,心思早已飘远。最近几天她使尽浑身解数仍无法从每个人的嘴里撬出任何一丝关于白子夜的消息,要么支支吾吾一副可怜相,要么溜须拍马转移话题,她的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总感觉白子夜遇到了什么。
她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缠着纱布的右脸,微痛。
慕容忆对于狐君此人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他留她至此的原因极有可能为她知悉他身体有恙之事,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理由。
心不在焉的慕容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待她回神时,身旁一袭白裳的男人气息已然将她紧紧包围。
狐君的身上没有淡淡的龙涎香,没有浅浅的皂香,也没有其他外在香气,若他想悄无声息的接近一个人,那绝对能做到不露任何破绽,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
可偏偏现在,慕容忆切切实实感受到狐君的男性气息,那是与生俱来的,收放自如,或者说他的自控能力超乎想像,强大如他,慕容忆就算再傻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完全有吸引女性的资本,越是神秘不可测越是吸引人,然,他必是危险人物。
“慕容。”香醇如美酒的磁性男声,似温柔似平静,声线轻而缓,几分空灵。
慕容忆的身子倏然一震,有那么一恍惚间,她以为是白子夜在含笑唤她,可眼前的高大身型、银色面具无一不再告诉她,他不是白子夜。
她微微抬头凝视身前的狐君,他迎月而站,在如纱的月辉里,他莲白的锦袍模糊了形迹,仿佛要融进空气里,飘渺不定,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颊,唯有露出的薄唇似漾着笑弧,她的心被蓦然一撞,总有那么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感。
他和她上辈子认识吗?
他们之间算得上正式的面对面,此刻也不过是第二次,说的话更寥寥可数。
她应该在为白子夜的安危担心,怎么会迷惑不解?怎么会不只一次的纠结她与他之间类似于缘分的熟悉感?
慕容忆猛地回神,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懊恼不已,难道太过想念、担心白子夜?还是从现代算起已将近七八年没谈恋爱想男人了?
慕容忆当即警惕的连退数步,保持在与狐君的安全距离外,免得自己头脑发热尽想些有的没的。
狐君自然注意到慕容忆的刻意疏离,他不急不恼,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深邃不明,“如果我说白子夜已丧命,你是否便安心的留在这里?”
慕容忆身子一僵,愣愣地看着狐君,在听到“白子夜已丧命”的那刻,她的脑袋里嗡的一响犹如身处巨钟内部,可片刻过后,她竟变得出奇的平静,她扑哧一笑,仿佛在戏谑狐君已经第二次犯幼稚了。
“第一,狐君也说了那是‘如果’和‘你说’,并不是事实。”慕容忆新路清晰,说得井井有条,口齿伶俐,“第二,若狐君有心置白子夜于死地,一开始你就不会让白子夜取什么东西,相信以狐君的能力,让一个人死必然有千种万种方法,何需多此一举?所以这种假设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