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互掐,就算是白子夜为了慕容忆抱不平,可是不是有些过头了?毕竟慕容忆和齐千瑞已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有利益关系,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白子夜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慕容忆看着楼下同桌而坐的白子夜和齐千瑞怎么能不奇怪?她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类似于相爱相杀,她甚至怀疑白子夜和齐千瑞认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怪异的气氛。
“慕容,我知道齐千瑞有他的优点,可你既然和他合作,可要小心这个小白脸。”花大娘就是瞧不上齐千瑞,觉得此人阴险狡诈,若不是她以诚待人,她早被他出阴招挤兑的混不下去了。
慕容忆扑哧一笑,看了看齐千瑞又瞧了瞧白子夜,她怎么觉得小白脸放在白子夜身上更贴切?
她转身拍了拍花大娘的肩膀,“明天我把银子带来,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彻底撒手想清福了。我先下去了,花大娘。”
慕容忆走到楼梯一半,突然想到一些事,她蓦然转身问道:“花大娘,你这渔家阁经营多少年头了?是不是很早以前福海楼就有?”
慕容忆通过花大娘得知,渔家阁乃花大娘夫君父辈继传承下来的,是个百年老店,倒是福海楼后来者居上,在渭城只有短短十年的历史,期间换过一个主人,就是如今的齐千瑞了,齐千瑞是在五年前接手的福海楼。
正如慕容忆所想,齐千瑞和白子夜相识差不多也有五年,就在三年前关系好得似一个人的他们,突然发生不愉快,才会成了如今这样。
慕容忆问其原因,花大娘支支吾吾半天,左右为难,心想此事慕容忆得早晚知道她才咬牙告诉慕容忆实话,白子夜和齐千瑞由密友变得似敌非友,是因为一个女人。
“慕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没有过曾经?何况这些话都是外人传开的,没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细说之前,花大娘先开导慕容忆。
慕容忆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虽然右脸裹着纱布,但仍可以从她的左脸看出轻松的神情,她不过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出了名好脾气的白子夜与朋友弄僵关系,每每想起白子夜温文尔雅的言笑举止,她无法想象白子夜亦有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时候。
三年前,红遍江南的第一舞伶千羽娣来到渭城,有幸一睹芳容的男人唯有两人:白子夜与齐千瑞,先开始千羽娣出任意题,谁的答案令她满意谁便到二楼赏舞听歌、把酒言欢,这些自然难不倒白子夜和齐千瑞,但唯有一天千羽娣说出一样东西,谁取到东西谁方可到二楼,东西就一件,最终的胜利者是白子夜。
慕容忆认为不管舞伶还是花魁,并非都是自甘堕落的下贱女子,其中不乏忠肝义胆的性情女子,她没有因为知晓千羽娣的身份而鄙夷或不屑,以白子夜的正直与齐千瑞的睿智,千羽娣必有可交之处,至于是什么,想来唯有他们当事人知道。
慕容忆费解的是,三年前白子夜不过十七岁,齐千瑞也才二十出头,她知晓古代男女皆早熟,可那会儿的他们两人已经混风月场所了?
慕容忆认真地盯着白子夜,又瞅了瞅齐千瑞,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现在愣是一点看不出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语,“男人的混蛋本性从古至今真是一点没变。”
齐千瑞是商人,应酬多是自然现象,可白子夜呢?书生?呆子?老实?她想破头都想不出他什么正当理由和青楼有牵扯。
她还奇怪书呆子怎么如此会哄女人,敢情都是在以前练出来的?现如今学好从来,就全用她一人身上了。
“哎我说,慕容!我不说了吗?不要因为这事生气!若你们夫妻俩有个什么,我不成罪人了?”花大娘见慕容忆神情似要咬人解恨,她忙出声劝阻,“眼看我都半只脚埋棺材了,你可别吓我。”
慕容忆示意自己无奈是花大娘多虑,她边下楼梯边随口一问,“白子夜拿到的是什么东西?”她的心思压根没在她问的问题上面,她已经从最后一个台阶迈下,走向白子夜。
“慕容,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不然我就生气了!”花大娘站在楼梯的中央。
“恩,不生气。”慕容忆回身一笑,花大娘比她还紧张,见花大娘衣服担惊受怕的模样,她反倒好奇了。
“千羽娣的肚兜。”话音未落,花大娘同情地望了眼浑然不知的白子夜的背影,噔噔几步窜回二楼。
“……”
慕容忆眼角一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深呼吸,深呼吸,再度深呼吸,扬起可掬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白子夜。
以前的慕容忆因为骇人的右脸引人注目,现在又因为被包扎成猪头的右脸同样备受关注,渔家阁一楼响起的一些低议论声,让白子夜和齐千瑞提前察觉了慕容忆的到来。
白子夜和齐千瑞的互掐少不了,但默契他们之间仍然存在,就比如现在,他们似看出慕容忆与往日的不同,不约而同的谦让,不再针锋相对。
齐千瑞找慕容忆确实有正事商量,关于下月刘员外嫡房长女婚宴之事,齐千瑞无非是想请慕容忆做主厨掌勺,现来征求慕容忆的意见,他好回复刘员外。
慕容忆有顾虑也有要求,她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与齐千瑞一一道来,他们两人专注讨论,白子夜则“贤惠”的为慕容忆端茶倒水,没了与齐千瑞互掐的灵透,乖乖地坐在慕容忆身边,慕容忆有问他,他才回答,否则他要么贴心斟水,要么安安静静凝视她。
婚宴之事,两人并未谈拢,齐千瑞的条件丰厚,慕容忆却非贪心不足,乃她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要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挣钱,挣大钱、活出精彩,自她回家后,还没去找墨影问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慕容忆记得躺在床上魂似半散、魄如出窍的无力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记忆犹新,她没有不畏死亡的英雄本色,没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谈。
从渔家阁出来,慕容忆一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要得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