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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滑稽的成人礼

眼前的小白,扎满毛发的皮肤洁白如故,圆溜溜的眼睛里那对黝黑的瞳眸也一如往常的清澈透明,不同的是,它的腰瘦了,腿细了,原本胖乎乎的脸盘此刻也精巧了许多,纤长的尾巴轻轻摆动,正含嗔带怨地瞪着床上的萧七,就像磨盘似的女人突然减肥成功了一般,高傲的姿态丝毫掩盖不住心里的那份喜悦。

“幻觉?”萧七端庄地坐在床头,使劲揉了揉眼睛,疑惑道。

小白横了萧七一眼,叫道:“什么幻觉?是本小姐变身了!嘿嘿,不过,本小姐还要多谢谢你送的那两颗灵药,若是没有它们,我恐怕又要再多等上一年半载。”

“变身?”

萧七跳下床,绕着小白细细打量几遍,摇头道:“没什么异样嘛,野猪就是野猪,再怎么变,也变不出个美女来。”

小白怒发冲冠!

“我踢!”一个动作华丽的扫荡腿,萧七毫无悬念地被放倒在地。

小白昂然看向萧七,冷笑道:“臭流氓,感觉到本小姐的变化了么?”

萧七蹲在地上,揉了揉腿腕,吃痛道:“腿细了很多,力道却不减反增但这并不能改变它是猪腿的事实嘛。”

“我压!”小白腾身而起,狠狠砸在萧七后背。

“我靠!”

萧七体内顿时气血翻涌,恶狠狠地爬了起来,指着小白咬牙道:“小白猪,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压在你身上的。”

这句话语带双关,听者无心,闻者有意,修行二十余年的小白早就拥有了人类的智慧,哪能不解话中含意?脸色微红,却被长长的毛发很好地遮掩过去。

萧七刚把采魂丹消化怠尽,体力耗损过半,又被小白一踢一压,只觉浑身酸疼,简单换了件外衫,稍适休息,便略显疲惫地走出了房间。

今晚是萧氏家族替年满十六岁的少年举行成人礼的日子,声势之隆并不亚于昨晚的验武大会,毕竟验武大会属于单方测验,而接受成人礼的少年则需要经受三次挑战,以此决定今后在萧氏家族中的地位优劣,而正是在去年的这一晚,萧七先是被九尾仙狐夺去修炼九年的功力,随之在炫武台前被萧凌打得筋脉尽断,坠落神坛,背负了废物的恶名。

“呼”

走出房间,萧七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好似要彻底卸去废才的枷锁,开始创就另一段传奇,他有这个资本,因为,时隔一年,他又重新在体内感受到了阔别已久的真气。

天际之上,月黑,风高,注定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人影闪过,萧凤儿和萧天先后出现在院子里。

“今晚是我十年来第一次见你主动出门,很难得呀。”萧天大步走了过来,打趣道。

萧七笑骂道:“今晚我可以第N次揍扁你。”

萧凤儿拦在两人中间,恬静道:“今晚凤儿只坐观众席,无论谁生谁死,我都只会袖手旁观。”

三人对视一眼,朗笑着走向炫武台。

萧七似乎对于迟到情有独钟,无论是验武大会还是成人礼,他都是最后一个出场,今天也不例外,炫武台前人山人海,角落里已经倒下十几个挑战抑或被挑战的伤员,特意为验武大会和成人礼搭建的围栏也被强劲的武气击得粉碎,萧无忌正傲慢地站在炫武台前,赤目如火,抓狂了般往台下的人群里疯狂扫射,寻觅着称心如意的对手。

“萧无忌还有两次被挑战的机会,何人愿意上台挑战?”台上,长老高亢的声音传来,人群里却静默一片,无人应战。

萧霸坐在中间,脸色阴沉,握在手里的椅柄,不时便有碎屑粉末滑落下来。

萧七顺势往台上环视一圈,没有发现萧凌的踪迹,暗道肯定是重伤未愈,此刻在萧霸的心里,必定恨透了萧七。

“萧七,你躲在哪里,你不是天才么,你不是借凭蛮力便能达到武者九阶么,怎么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来跟我决以死战”萧无忌气势滚滚,当众点了萧七的名字。

按照族规,同时参加成人礼的少年允许相互挑战,前提是必须后者主动登台,被挑战者不具备挑选对象的权限。

萧天扭头看向萧七。

萧七耸了耸肩,撇嘴道:“跟这样的疯子战斗,简直是自我糟践。”

萧七还没那么浮燥!

“萧七,你今晚若是不出来向我挑战,我就让你永远不得安生!”萧无忌威胁道。

萧天贼笑道:“看来,你倘若再不应战,昨晚挣得的荣誉又要毁于一旦了。”

萧凤儿插话道:“你只用一年时间便赶上了萧无忌的进度,他对你也很是不服呢。”

得意一笑,萧天朝萧七道:“我们每人战他一局如何?”

萧七笑问道:“你先来,还是你先来?”

萧天微怔,随即笑骂道:“老规矩,猜拳,一局定输嬴。”

“三,二,一你输了!”萧七邪笑着看向萧天。

“你耍赖!”萧天大声反驳道。

萧七笑道:“不是我耍赖,只是你出手太快。”

萧天咬牙道:“你行,算你狠!”

语毕,萧天回过头,脚尖微点,凌空飞向炫武台,落在萧无忌身后,昂然笑道:“想挑战我们的天才,还是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萧无忌回头,冷冷地盯着萧天,不屑道:“就凭你?”

“好吧,看在你战过一场的份上,我让你三招。”萧天撇嘴一笑,大方道。

“好你个狂妄的家伙,我今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虎吼一声,萧无忌双手环在胸前,淡淡的武气,迅速在身体里流转,最后汇聚在两个凶猛的拳头上,脚底猛地一蹬,向着贼笑的萧天猛扑过去:“辰阶低级武技:爆狮拳!”

萧天收敛了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暗自汇聚着武气,脸上却浮现出一幅气定神闲的神色,叫道:“来呀,过来打我呀,我拿人品向你保证,绝对不还手的。”

萧无忌拥有武者八阶的实力,并且处于癫疯状态,被萧天一番言语调笑,盛怒之下,速度也快了许多,近十丈的距离眨眼即至,而对面的萧天却胸有成竹地站在正前方,纹丝未动,眼角那抹神秘的笑意,让萧无忌心里一阵犹豫。

“接招吧,小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无忌双掌推出,炫武台上顿时传出一片狂狮怒啸,四周冷风顿起。

两人相距只有半米时,萧天突然向右侧动了身子,萧无忌眼光独道,冷哼一声,双掌左右分开,各自成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从两侧夹击,直取萧天的面门:“辰阶低级武技:焚尸爪!”

台下,萧七面色一紧,萧无忌兵行险招,虚实结合,一整套的动作连贯而自然,在他的攻击范围内很发现其真实用意。

人群中传出嘘声一片,萧无忌不愧是出了名的武痴,对于实战,果然有些独到的感知力。

便在所有人都替萧天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他却不躲反攻,身体借着右倾的趋势急速下蹲,一直背在身后的拳头骤然出击,气势滚滚地轰向萧无忌的小腹

本以为稳胜券的萧无忌面色微凛,腰腹传来灼热的感觉,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大力强行退,还未来得及惊叫,便极其狼狈地倒飞出去。

萧天浅浅一笑,乘胜追击,在萧无忌落地之前,凌空一脚将他踢下了炫武台,砸向萧七所在的方向。

萧七急忙拉起萧凤儿后退两步。

“啪!”

萧无忌健壮的身躯径直落在萧七跟前,震得四周尘屑弥漫,与白天大卖前萧凌的下场一般无二。

萧七旧计重施,抬脚便踏在萧无忌后颈,萧天跳下炫武台,抬脚踩在萧无忌的上。

“你你耍赖,明明说好不还手的”萧无忌挣扎着看向萧天。

萧天委屈道:“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后来见无忌兄勇猛无匹,势气凛然,还以为无忌兄艺高人胆大,不需要我的谦让,这才忍不住出拳相迎再说了,亲眼目睹了无忌兄方才那股目中无人的霸气,让我不由自主地便产生一股揍扁你的冲动唉,看来还是我太高看你了,倘若无忌兄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重新来过,我这回真的保证不还手”

望着萧天悲天悯人的模样,广场上唏嘘一片,不约而同地投以愤恨的目光,言而无信,鄙视之!

相比之下,昨晚方在炫武台前创造了奇迹的萧七的形象显得高大而威猛,备受赞赏。

“放开我,我们重新再来!”被牢牢踏在脚下的萧无忌依然顽强地挣扎着。

萧七冷笑一声,脚上多加了几分力道,萧无忌闷哼一声,整张脸都贴在地上,耳畔响起萧七邪魅的声音:“你不是想打么?好吧,这一场我来挑战你,倘若你能从我脚下站起来,便算我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萧七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也随之颓然坍塌。

台上,萧霸与五位长老面面相觑,对于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主持成人礼的长老叹息一声,高声唱喝道:“萧无忌,两负一胜!”

随之,身负重伤的萧无忌被抬到炫武台前安置伤员的角落里。

长老瞥了萧天一眼,高声道:“下一个,萧天!”

萧天朝萧七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转身飞向炫武台。

“谁来挑战,男的我让他三招,女的,我概不还手,我萧天向来言出必行,童叟无欺的”高傲地站在炫武台前,萧天痞性难改,朗声贼笑道。

有了萧无忌的前车之鉴,广场上人头攒动,符合条件的少年也不在少数,半晌,却无人上台挑战。

台上,主持成人礼的长老略显尴尬,回头望向萧霸,萧霸叹息一声,轻轻点头。

长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而望向处在人群外围的萧七,朗声道:“萧天还差两次被挑战的机会,由于无人挑战,现在由我为萧天选派挑战者,但凡被选中之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长老虎目龙眉,从广场上一扫而过,带着不容抗拒的强横气势依照萧氏族规,倘若举行成人礼的少年被挑战次数不足三次,且无人挑战,则由主持者亲自为其挑选对手,双方均不可拒绝。

话落,广场上顿时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纷纷,按照常规来讲,长老所选之人,在验武大会上的成绩必定高过萧天,否则便有刻意偏袒这嫌,而眼下,与萧天并列第三的萧无忌战败重伤,满场之中,最适合登台挑战的无外乎两个人,那便是此刻正站在一起柔情似水的萧七和萧凤儿。

“唰”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萧七和萧凤儿。

“这个老家伙,分明是故意使坏,挑梭我们跟萧天的关系。”萧七忍不住低声骂道。

淡淡一笑,萧凤儿道:“萧七哥哥,凤儿倒是有个两全之策。”

萧凤儿不顾四围烈焰一般嫉妒的目光,踮起脚尖,在萧七耳畔轻语几句,萧七脸色微变,惊讶道:“这如何使得,太委屈凤儿妹妹了。”

萧凤儿柳眉轻挑,吐了吐香舌,可爱道:“凤儿早就说过,今晚凤儿只是观众,不参与战斗的,倘若如此,既能解了萧七哥哥和萧天之围,又不影响我们三人之间的情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宣布,下一个挑战者的人选是萧”长老略作沉思后,朗声宣道。

“凤儿愿意挑战萧天!”婉如莺啼一般的轻灵声音传来,兀的打断了长老的话。

“凤儿,你”长老微愕,略显疑惑地望着走上炫武台的萧凤儿,嘴角肌肉微颤。

主座之上,脸色郑重的萧霸突然一怔,凌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萧七身上,手里的清茶滞在半空。

“萧天,凤儿拿人品向你保证,绝对不还手的,咯咯”在萧天对面站定,看着他一脸憋屈的表情,萧凤儿调笑道。

武师挑战武者,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这样的战斗,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长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朗声道:“比试开始,要注意,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

这样的要求很重要,万一萧凤儿打出了激情,萧天随时都有被秒杀的可能。

凝神、运劲、聚气、抬掌面对拥有武师实力的萧凤儿,萧天放下心里的畏惧,咬了咬牙,成套的动作连贯而出,伴随着一阵清风骤起,萧天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华,脚尖蹬地,整个身体便像灵动的长蛇一般蜿蜒而起,凌空扑向萧凤儿:“辰阶中级武技:青蛇击!”

台上,萧霸凝重的眸子里火光隐现,浓厚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只听旁边的一位长老低声道:“天儿这招好像并非出自武技阁。”

武技阁是萧家重地,位于萧家祠堂的旁边,由一位老僧守护,很少家族后辈开放,里面安藏着萧氏家族全部的武技功法。

青芒绚丽,长蛇盘顶,萧七见了也是脸色微变,他和萧天朝夕相处,彼此间开诚布公,萧天的每一项本事他都了如指掌,但是眼前这招青蛇击他却是头一回见到。

“青儿?”眼中精光一闪,萧七霍然明白过来,青儿曾答应传授给萧天一套辰阶中级武技,想必便是现在的青蛇击了。

萧凤儿静静地看着化作一道青芒的萧天猛冲过来,俏丽的脸蛋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两人相距不足两米时,萧凤儿才缓缓扬起右手,汇聚了武气的手掌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就像突然点亮的烛火,以萧凤儿的手掌为中心,紫色的光线迅速向四周蔓延,瞬间便在身前结下一道紫色的屏障。

“彩魔障?”台上的萧霸神色陡然间变得苍白如膏,茶杯被擎在手心,由于力大,杯子承受不起,“砰”的一声被捏成齑粉。

一位长老惊讶道:“据我所知,彩魔障虽然只是辰阶高级功法,但是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一场爆乱之后,毒王铁枭战败归隐,这套武技便再也不曾在东胜神洲出现过。”

另一位长老深深舒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凤儿,叹息道:“今晚彩魔障再现,不光凤儿背后的身世变得更加扑朔迷丽,恐怕从今往后,整个萧家都不会安生了。”

彩魔障又名彩虹七色障,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交替组成,因着施功者的修为高低,彩魔障所展现出来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武魂以下的修仙者只能摧发出单一的色彩,可守不可攻,坚韧程度也因人而异;自武魂以上,修炼彩魔障的人都能同时摧发出七种色彩各异的光盾,可守可攻,甚至可以分化七种色彩,防守的同时加以攻击,也正是因此,彩魔障虽然只是辰阶高级功法,彩魔障武卷刚问世时却震惊了整个玄罗,各路高手竞相争夺,最终落入毒王铁枭手中,二十年前铁枭归隐山林,彩魔障也随之销声匿迹。

萧凤儿修为尚浅,只能摧发紫色的光盾,并且光线薄弱,颜色较浅,威力远远不足可尽管如此,面对只有武者境界的萧天,那道紫色的光盾依然显得坚固而霸道,萧天的身子甫一接触,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吸噬力量通遍全身,把他粘在紫色光盾上,进退两难,萧天略显痛苦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青色武气正缓缓流进紫盾之中,瞬间便被同化吸收。

“你你耍赖!”瞪着紫盾对面的萧凤儿,萧天憋屈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能破了这彩魔障呢,要知道,凤儿的彩魔障在紫儿面前可是不值一提的。”清灵的声音传来,萧凤儿却是把萧天挤兑萧无忌的话又如数家珍的送了回来。

广场上的萧族少年惊讶的同时纷纷叫好,坑人者,人恒坑之,萧天遭了现世报,心里的悲愤百般难描。

萧凤儿开解道:“萧天你不必心急,青蛇击里面暗含着破解彩魔障之法,只要你破了凤儿的彩魔障,便算你嬴。”

萧凤儿的声音虽然不大,听在萧天的耳朵里却有种振聋发聩的作用,倘若萧凤儿真想叫他出丑,只怕眼下他不是被粘在紫盾上,而是被抬下炫武台了。

依着萧凤儿的提示,萧天脑海里不断闪过紫儿传授他青蛇击时强调的话语:蛇无足,以身行之;蛇无耳,以身感之;蛇无发,以鳞取之世间万化,无影,无形,无实,无虚,唯千变万化,以巧夺之

巧?对,就是一个“巧”字!

万众瞩目下,萧天贴身紫色光盾,拳头上源源不断地汇聚着青色的武气,间断性地撞击在紫盾上。

“砰砰砰”

武气交击的声音不断传来,萧天的身影像个垫伏在网上的蜘蛛一般,在紫盾上游弋不定,锐目凛冽,仔细地寻找着紫盾上的漏洞。

“呵呵,萧天,恭喜你。”萧凤儿嘴角微漾,露出一抹欣然的笑意,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又一次砰击声响起,坚如磐石的紫盾轰然坍塌,瞬间消失无影,萧天疲惫地落在萧凤儿跟前,抬头望着她,感激地笑道:“凤儿小姐,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在战斗中突破是这样一件爽快的事情。”

萧凤儿默笑不语,在萧天站起身,还准备再战的时候,萧凤儿突然转身看向主持成人礼的长老,笑道:“墨长老,凤儿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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