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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才

红叶村后山,一面光秃秃的石壁上,剑痕遍布,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剑的地方。

端木守掏出一把漆黑木剑扔给端木华道:“这里是我平常练剑的地方,你以后就在这里专心练剑,不要再去找其他人了。”

入手冰凉,透着古朴的气息,端木华抚摸着漆黑木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要是有一把真正的剑该有多好。

端木守似乎看出了端木华的想法道:“这把千年水沉木剑是三叔公传给你的,上面有特殊的法阵,对水木两系剑法的施展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端木华恍然大悟,不由地一阵脸红,对这把千年水沉木剑爱不释手。

端木守道:“我先传授你三阶剑法【落英剑法】,这是我从落花宗得来的,你先把招式记下。”

端木守耳廓一动,仿佛听到什么,突然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竟敢偷窥!”

话音未落,端木守双足一错,挥出一剑,一道绯红剑芒飞向左侧十丈外灌木丛。

这一剑极快,却只用了两分力,剑芒不过四寸。

“叮”一声,剑芒飞入灌木丛中的迅速被磕飞出来,同时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身形娇小,倒像是一个女子。

这一切快如电光火石,端木守刚刚挥完这一剑,那边被磕飞剑芒扫中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轰然倒下。

那蒙面黑衣人发出壮汉的声音:“居然能看破我的隐匿法术,看来你也是筑基境的修士。没想到小小的红叶村,藏龙卧虎,大意了。”

被看破修为的端木守眉头一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实招来,否则我只好将你留下!”

“那要打过才知道!”蒙面黑衣人笑着抬起了左手长刀,刀身上有氤氲之气流转。

竟然是下品灵器刀!

修者所用的器物,在金丹境之前多用法器,灵器和法宝。下品灵器在小宗门中也不多见,小小的红叶村一件也没有。

端木守手中的只是最普通的铁剑,连法器都算不上。

端木守的脸色微变,对端木华道:“你退到十丈外,不,退到三十丈外观战。”

蒙面黑衣人似乎默许了端木华的观战,待端木华走到三十丈外后,两人的气势开始攀升。

两人都动用了剑修第二境的力量——剑势!

此时正是初夏,从暮春开始凋零的不知名山花和树叶被风吹来,落到黑衣人的身边,竟然以极快的速度黄变,纷纷化作污泥坠落在石壁上。

端木华看得目瞪口呆,继而眼中多了几分狂热和向往。

使这些山花树叶自然化作肥料需要数月的时间,但黑衣人竟然在呼吸间,就以特殊的方法施展出了这样的手段。

就在端木华狂热的目光中,端木守的身形却像那些被风吹起的落花一样,轻易地落在了黑衣人的身边,手中的剑看似随意地挑向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左手一刀压下。

刀剑在黑衣人脖子下交错,剑欲上挑,刀欲压下。

刀剑交错之际,两人也加快了真气的输出,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咔擦”一声清脆的声音,剑锋已断。

远处观战的端木华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端木守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黑衣人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他手中的刀是下品灵器,比起端木守用的普通铁剑有云泥之别。所以,黑衣人的刀能切断端木守的剑锋。但端木守能坚持这么久,实力显然在黑衣人之上。

断掉的剑尖仿佛有灵性一般,忽然从刀下拐了一个弯绕了上来,沿着黑衣人的耳际将蒙面切开,同时带走几缕长发。

黑色的蒙面被风吹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龅牙苏!”端木华惊呼道。

“你竟然……?”端木守面色大变,似乎觉察到龅牙苏的异样。

就在端木守略一迟疑的时候,龅牙苏身形暴退数丈,须臾之间消失在山林之中。

端木守没有追赶,思忖片刻,便冲端木华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去老爷子那里。”

端木华一怔,旋即压抑不住心中地狂喜,眉毛扬了起来笑道:“真的吗?”

百里之外,龅牙苏趴在一处溪水边,吐出一口血来,苦笑道:“这回真是托大了,早知道就不模仿【春秋左式刀】。要不是为了隐瞒剑法,不敢用【太上姬家剑】,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想不到端木守这么强,要不是武器占了便宜,说不定真要交代在那里。”

在端木守的带领下,端木华来到一个僻静的山谷,山谷内似乎被一层烟雾笼罩。只看到谷口有一个石碑,刻着几个大字“广武子禁地,擅入者死!”

原来老爷子名叫广武子,端木华看得头晕眼花,忽然被端木守的暴喝惊醒:“闭上眼睛,字上面有老爷子的一丝剑域的力量,根本不是你现在能够参悟的。”

端木华连忙闭上眼睛,头晕的感觉便缓解了。

端木守朗声道:“老爷子,我们来看您!”

山谷内的烟雾顿时散去,露出数亩药田,和数间茅屋。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闭着眼睛坐在靠背椅上,打着数个手诀,一阵蒙蒙细雨便落在药田上,接着睁开眼睛低声道:“左氏?”

“不确定,”端木守道,“更像是【美人迟暮】剑意的独特运用,对手刻意压制了剑意的程度,不容易察觉罢了。”

广武子点了点头道:“能派出这种程度的女娃子,看来是那两个女人之一。”

“老爷子,”端木守迟疑道。

老爷子彷佛看透了端木守的想法,淡淡地说道:“你就在这里教他吧,不用担心打扰我。药材准备得差不多了,等药田这些成熟后,就可以给小华泡药澡了。”

说完,广武子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滚滚的乌云。

他缓缓地走向茅屋,一边走一边叹气道:“要变天了啊,该来的总要来的。”

广武子身后那个靠背椅仿佛有灵性一般,椅子腿敲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跟在他身后自行前进。

端木华抬起头,望着端木守道:“三叔,什么是【春秋左式刀】?”

端木守望了一眼端木华,沉吟片刻道:“红叶村东南五百里外有个稽山剑门,剑门内有左氏和姬氏两大家族,早些年和老爷子有些联系。左氏家传绝学【春秋左氏刀】,姬氏家传绝学【太上姬家剑】,都是精妙无比的六阶剑法。”

稽山剑门,端木华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注定会和他未来的道路联系在一起。

一个时辰之后,端木守道:“【落英剑法】共有九式,我已经全部传授给你,你且练一遍。”

端木华闭目片刻,默默地回忆着【落英剑法】的一招一式。

这次练剑,是端木华第一次练剑。

第一式,【种花式】,起手蓄势,宁失一先,不失其势,故曰种花。

第二式,【养花式】,已然得势,继续蓄势,小心经营,故曰养花。

第三式,【护花式】,小势已成,大势未成,以守代攻,故曰护花。

第四式,【赏花式】,大势已成,蓄势待发,赏而不用,故曰赏花。

第五式,【惜花式】,以大势谋必杀,必杀出而大势废,不可不慎,故曰惜花。

第六式……

【飞花式】,【残花式】,【摘花式】,【葬花式】,端木华一口气练完已经掌握的这九个剑招。

没有一丝错误,堪称完美。

嘶,剑道天才!

端木守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孩子的剑术天赋竟然这么高,才看了一遍,竟然将九个招式都练到这种程度了,只怕离剑术境不远了。接着心里又叹了口气,要不是他的身体被人下了禁制,剑修的前途不可估量。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歹毒!

端木守的沉默让端木华感到一阵不安,他惴惴地说道:“三叔,是不是练得不好?”

端木守从沉思中回转过来,勉强保持镇定,他可不会说他自己当年花了三个月才能练会这九招。

端木守连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还可以吧,继续努力。”说完,望向广武子所在茅屋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端木华老是觉得对剑总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他有预感,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练好剑。

也许,他真的是剑道天才吧。

黑暗的茅屋中,广武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天生就是剑修的材料。算算时间,那两人也该来了吧,破解禁制就在眼前。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轰隆”一声,雷声大作,暴雨如注。

雨中,衣衫湿透,摔倒在泥泞中的端木华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练习【落英剑法】。

枯燥的练习没有让他觉得烦闷,当他握着剑的时候,心中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有了宣泄的时候。

暴雨没有打败他,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畅快,摔倒了便爬起来,继续练剑。

身上越是污浊,眼神越是发亮。

如果他真的是天才,就一定是勤奋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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