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突然想起年少时有这样一个朋友,记忆里的那一幕幕仿佛昨天刚刚经历过的,隔了多年依然还是那样生动鲜明。
长江路上的法桐树稀稀疏疏,马路却很宽,骑上自行车从美术馆出来准备回家,穿过马路不一会儿,乔越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回过头看了一眼,是肖飞。
骑着车肖飞缓缓赶了上来,骑在乔越的右侧,他们回家一个方向。
“跟你说个事,我老师说你爷爷去世时他没能去拜祭,想去给你爷爷上个墓,你告诉我你爷爷的墓在哪里,我回头告诉他。”肖飞说道。
肖飞说过,教他学画的启蒙老师曾经跟乔越爷爷学过画,据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乔越点点头,“好,但是我也不记得具体墓的位置了,我问问我爸再告诉你。”乔越一边说着,一边放慢车速从肖飞的后面绕到了他的右边。
“又来了。”肖飞拉长了声音带着笑。
“什么呀?”乔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怎么就喜欢骑外面呢?”肖飞歪着头侧脸看向乔越。
突然被人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一样,乔越脸微微一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呗”。
肖飞笑了笑忽然放慢车速作势要绕到乔越的身后,“你想干吗?”乔越第一时间捏了一下车闸放慢了速度,两个人就这样相持了一会儿,还是肖飞先笑了,“不好玩,不和你闹了。”
高露、陆岩、郝晓宾从后面赶了上来,午后的阳光晃动着修长的身形斜射下来,宽阔的大马路上车轮飞转留下长长的倒影。初春时节,嫩绿的法桐树叶在和煦的风中轻轻地摇摆,青春年少的光影鲜亮而生动。
“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有个怪癖,那个时候骑自行车,你总是喜欢骑外道。”十多年后,陆岩在邮件里这样写道。夜晚,乔越独自坐在电脑桌前面对着荧屏,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她回道,“真奇怪,我刚刚想起一段旧事,那段场景里面正好有你说的那个怪癖。”
高露说过,“我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有一次上体育课,我们两个聊了好长时间,你记不记得,我们还说要一起去西藏。”
“如果有一个老朋友能帮你记得许多年前说过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幸福吧。”乔越回道。
人这漫长的一生中,人和人的相识相知总是有着一些千丝万缕的关联,一天,大家在画室里画画,天色已晚,高露说不想回家要在画室里呆着,她让肖飞顺路去她家一趟,肖飞哼哼哈哈有些不大乐意。
走出校门,肖飞开口要乔越陪他一起去高露家,肖飞说高露妈妈一扯上他就唠叨个半天脱不了身,乔越犹豫了半天拗不过肖飞,不顺路还是陪着去了。
到了楼下,肖飞就是不肯上楼,“我一去就走不了了,她妈和你不熟,你快去快回,说完了就走,这样快。”他挤着眼睛说道。
乔越慢吞吞地上了楼,愁眉苦脸回头向下再看,肖飞挥了挥手一个闪身躲到了楼道外。
“我是高露的同学。”乔越按响了门铃,高露妈妈提着裤子开了门,“我刚刚上了个厕所。噢,是乔越啊,有事啊。”高露妈妈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裤。
肖飞路上说过,最怕高露妈妈这副样子了,好像不知道男女有别似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肖飞大概没有想过,在高露妈妈眼里他顶多就是个小屁孩儿。好在大家都是女的,高露妈妈不拘小节的架势反倒让乔越一下觉得不那样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