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送乖乖的时候,小红很不适应,乖乖哭得翻天动地的,听着让人揪心,小红把乖乖往屋里一放,马上就得走,否则她就走不脱。那个女人很善良,她也深知自己赖以谋生的根本,所以她带孩子很下力气,也费了不少功夫,不到一周的时间,乖乖就不张大嘴哭了,咿呀咿呀地同另外两个小伙伴交流着。白天乖乖吃奶粉,晚上小红还是喂母奶,但没有一个帮手,真难,一次小红上厕所,乖乖睡觉醒来,不见妈妈,哇哇大哭,小红只好憋着,冲出去抱起乖乖,一边抱着乖乖一边继续上厕所。乖乖闻着厕所的臭味还呵呵地朝妈妈笑呢,哪知道当娘的有多难。
周覆神得很,嫌他父亲原来给他起的周烨不威风,考上研究生后就把名改成周覆了,他喜欢覆字是取“颠覆”之意,一切跟自己不利的都给它“颠覆”了。周覆很聪明,上中学那阵不好好学习,他父亲让他回家种地,整整种了一年的地,小家伙累垮了,就央求父亲恢复他上学的权力。这匹小野马这次上路了,不到半年时间就考了全校第一名,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考上了省重点高中,老师原来都没有看好他。邻居大婶大叔总是拿周覆教育自己孩子,你看人家个小,那玩意全在脑子里呢,并也想效仿周覆他爹让自己娃种一年地,可结果都不是那块料,连个一般高中都没有考上。
周覆长得干干瘪瘪,他跟小红站在一起至少矮半个头,不知什么鬼使神差竟然让他喜欢上了小红,他喜欢小红身上那成熟少妇的神韵,喜欢小红腼腆的微笑,喜欢小红的举手投足。但凡有小红出现的地方都有他的身影,路过小红身边时他还故意蹭小红一下,以期引起小红的注意。他在教会用手机还偷拍了不少小红的照片,到最好的冲洗部洗出来,每天睡觉前就一张一张地看,还有一张竟然放在办公室里,人家问起他,他撒谎说这是中国最著名的女演员,是他的偶像。
周覆已经得了妄想症,在他的内心小红就是他的妻子了,一想到小红他浑身燥热难当,他还幻想跟小红媾和,看A片时就把男的想象是他,女的想象是小红。周覆跟菊石原来是铁哥们,两个人都是一所大学毕业,到美国又上同一所大学,他只是比菊石早毕业一年。菊石怀疑乖乖不是亲生让周覆找到了想把小红搞到手的突破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所以他欺骗了菊石两次。
周覆非常刚愎自用,非常自信能把小红搞到手,只要小红离了婚就好办。他知道离婚女人最寂寞,最容易被人俘获,所以他不着急,慢慢向小红展开攻势。他不定期地骚扰小红,今天送枝玫瑰,明天买盒精致的巧克力,要不后天就写一张贺卡,总之,想尽一切办法让小红记着有他这个人。
小红不喜欢周覆,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嫁给他的,因为他说谎,女人最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的,可这个该死的周覆却说孩子不是菊石的,让乖乖从小就失去父爱。小红除了见到女儿那一时刻她的脸能够绽开笑容外,其余的时候她都生活在别人无法定义的痛苦里。因为心里被母爱充盈着,她才暂时忘记痛苦,她的心才放松下来,才感觉到作为母亲的短暂的幸福。工作对小红来说也没有任何快乐,只是一个谋生的手段,所以小红只求无过,不求升迁。小红最喜欢夜晚的来临,她跟乖乖睡在一个大床上,看着乖乖长长的睫毛,看着乖乖像足了菊石的坚毅的嘴角,她就不断伏下身子去亲她的小脸蛋。往往是亲着亲着,她就睡着了。小红在梦里也是幸福的,因为只有在梦里她仍然是菊石的妻子,她的世界才是完整的。她最怕早晨醒来,早晨的到来会把她幸福的梦给搅和没了。
小红爱菊石也恨菊石,恨他耳朵软,处处听他妈妈的。教会的人知道小红离婚后都劝她再嫁人,也有人主动把周覆介绍给她,小红的不热情和冷淡疏远了那些牵红线的人。小红本来要守乖乖一辈子,绝不嫁人,但周覆说她没人要,激怒了她,尤其想到菊石母亲此刻说不定也这么想,或许还说自己不嫁人是等着菊石呢,但在再婚这件事上,小红是慎重的,她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有没有房,只要求他对乖乖好,这个人哪里去找,也许去老外那里还能碰碰运气,从此小红就带乖乖去外国人的教会,跟外国教友在一起祷告。祷告还是有用的,至少驱除了她心中的烦闷,使她能够在孤独中一天一天无奈地打发时光。虽然她快乐不起来,但至少她没干像自杀那样的傻事。
小红跟外国人打得火热的消息也传到了菊石那里,他心里酸溜溜的,但不是你的老婆了,你就酸掉牙也没用,只能当观众不能当演员,只能看着小红而不能碰她,后来他还听说周覆在追小红。菊石还记得周覆当年在大学时的豪言壮语,非未婚女子不娶。一想到周覆,菊石就觉得哪不对劲,究竟哪不对劲他也说不清楚,一天他跟一个实验室最要好的同事聊起自己的事,他的同事建议他去一家大公司花钱做一次。
刚跟同事聊完,菊石就急着给家里打电话,问母亲那条藏青色的裤子洗了没有,母亲说洗了。那里面的东西呢,菊石急切地问。菊石妈说里面有一小缕头发让她给扔了,不明白裤子里装一绺头发干什么。菊石很想跟母亲发作,想想是自己不对,没有嘱咐好老妈才让好不容易弄的头发就这样没了。
挂了电话菊石突然想起今天是乖乖的生日,于是又打电话给老妈说不回去吃饭了,菊石决定去参加乖乖的生日聚会,此时此刻,他非常想见到乖乖,想见到小红。他非常想利用这个机会搞来乖乖的头发,然后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做。
当菊石拿着一只毛绒绒的狗熊敲开门时,屋里的人都惊呆了,两个美国朋友,一个中国朋友在忙着给小乖乖准备生日晚会,其中一个还是小红正在拍拖的对象,小红把惊诧的菊石让进屋,并向那两个美国朋友介绍,这是我的前夫。
乖乖自从大了一点后,除了保姆,除了小红不让任何人抱,当菊石进来时,她正在助步车里玩得兴高采烈,看见菊石,她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不到一秒钟,马上就笑了,心里说,老爸,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怎么才来看我。看着菊石愣在那里,她就张开小手臂,还说抱抱。两个老外都瞪大了眼睛,那是谁也不敢碰的主,今天主动要抱,还是亲情厉害。菊石放下礼物,大步走到乖乖跟前,一把将乖乖抱了起来。
乖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那稚嫩的笑声太感染人了,大家都被乖乖逗笑了,紧张、凝固的气氛立刻缓解了不少。菊石如愿搞到了乖乖的头发,在一个恰当的时间里离开了小红家,他决定第二天就去做亲子鉴定。
§§§第三节
即使赫美再傻,也能琢磨出点什么东西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跟自己在一起的女孩子总会晕倒,而且好几天都见不着她们,等再见到她们时,她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跟她说起,她们最近做了一场噩梦。稍稍意识清楚的就报了案,可她们描述的东西像天方夜谭,逗得警察哈哈大笑,直到报案者很严肃地说,这是真的,警察才故作正经地做一些笔录,那么多杀人、抢劫的案子他们都破不过来,哪有时间和精力用在这种在警察看来无聊的事情上。
一次又有一个女孩晕倒,赫美决定探个究竟,当路易斯支她回家的时候,她决定在后面跟踪路易斯。路易斯知道赫美在跟着他,他在赫美车里安装的跟踪器不比FBI的差,赫美停车、拐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路易斯左拐右拐,怎么也甩不掉赫美,急得他脑瓜子直冒汗。尽管他不怕赫美,但他毕竟是干违法的事,他更怕药劲过了,那个姑娘醒过来就麻烦了,因此,路易斯决定放弃这个姑娘。看见前面有个大型停车场,事不宜迟,路易斯一边骂着狗娘养的,一边把车开了进去,最高层是三层,路易斯冲着三层开了进去,把那个姑娘扔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赶紧开车跑了。一路跟踪路易斯的赫美终于意识到路易斯是在骗自己,他并没有将女孩送到医院,赫美想不明白路易斯把那些女孩弄晕了干什么,是摘取器官吗?联想到那些女孩跟她说过的话,赫美突然感到脊背阵阵发凉,她的腿开始哆嗦起来,手也开始发抖,路易斯开进停车场让赫美放弃了跟踪的打算,回家的路上由于心神不定她差点出了车祸。
这次事件使路易斯意识到避着赫美作案太难了。晚上,路易斯跟赫美摊了牌,要赫美加盟他的事业,并允许她抽成。原来路易斯在搞色情业,这比赫美想象的要好得多,但是赫美还是很犹豫,路易斯属于急性子,看见赫美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的样子立马来了气,张着河马式的大嘴向她吼道,你要绿卡还是要监视我?你想有饭吃还是想喝西北风?要绿卡就不要跟我作对,要想有饭吃就要帮我的忙,就这样,我不再跟你罗嗦第二句。今晚再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滚蛋,你个小婊子,要不是老子娶了你,你早就滚回中国去了。
赫美现在拿的是临时绿卡,要等三年才能拿下正式绿卡,路易斯在外人眼里挑不出什么毛病,人前人后都喊赫美小甜心,让那些刚来到美国的留学生羡慕不已,谁见了都说赫美找了个好老公。赫美不想让别人特别是对自己婚姻并不看好的小红、雨鹃笑话自己,因此,当路易斯叫她做出一个选择时,赫美觉得这个选择是那样艰难。同意跟路易斯一起搞就是犯罪,是对自己心灵没有人性的践踏,不同意就意味着自己马上没有身份,成为别人饭后谈资和嘲笑的话柄,因此赫美的嘴里很难吐出做或者不做两个字。尽管路易斯发了一通火,但是他还是非常希望赫美能跟他一起搞,他还真的怕赫美一时冲动说不,让他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赫美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的态度让路易斯逮着了机会,路易斯淫笑地说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路易斯的淫笑深深伤害了赫美,那里面没有爱情,没有尊重,没有商量,有的却是蔑视和鄙夷。
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美国电视收视率最高的是什么节目?色情台。什么东西一跟色情沾边就特有轰动效应,演员靠色成星,作家靠色成名,搞色情业永远有市场,路易斯知道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然而,随着人们口味的提高,色情业开始不好做,路易斯也觉得老把女孩弄晕不是个办法,就那几个套路,不好卖,得想辙。路易斯想扩大业务,搞点什么新奇的东西,最好搞几个花样,来钱路子多一些。
路易斯让赫美去找中国女孩来表演,可是赫美找不来人。赫美呆的城市不乏中国人,可人家不干,不缺吃不少穿,谁愿意干那事,就是缺吃少穿也不干,我们老祖宗的文化还是制约了不少人。路易斯给了赫美一个月的时间去网罗色情人才,赫美挖空心思、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人,在美国很好活人,没有人愿意走这一步。赫美建议路易斯去纽约找,那人杂,非法移民比较多,人见世面广,比较开放,也许有人愿意干,路易斯于是去了纽约,他真的招了些人到家里来,管吃管住,还发工资,每天进行色情表演,然后由专人录像去卖钱。
为了让招来的人进入状态,路易斯每天都给他们吃药。他给公牛的食物里放了药,公牛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踩坏了摄像器材,吓跑了摄影师,也踩死了跑得慢的小姑娘。路易斯怕警察介入,不敢把她送到外面埋葬,干脆把她埋在房子前面的小树林里,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赫美总是能听见小树林那面传来小姑娘因恐惧而声嘶力竭的喊声。
赫美晚上被那声音折磨得无法入眠,那声音一阵一阵飘过来,听起来是那样凄惨,当小姑娘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她的容貌也进入赫美的眼帘,她突然看见小姑娘向她招手,赫美腾地坐起来向小姑娘指引的方向走去。哦,原来是个地道,那地道里面大得很,可出口处刚好够一个人钻出去,洞周围都是齐人高的草,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赫美看见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森林里,她立即又爬回洞里,走了好久,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小姑娘也不见了。
由于折腾了一个晚上,赫美第二天根本没有精神协助路易斯工作。损失一个小姑娘,路易斯损失了不少钱,他见赫美没有精气神工作就开始责怪她,并让她顶替那个小姑娘,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表演。尽管为了绿卡,赫美忍气吞声,但让她参与人兽交表演,她是那样不情愿,她像一根柱子那样立在那里,没有听路易斯的指挥,赫美认为路易斯太过分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路易斯为了挣钱竟不顾夫妻的情面,让她去干那么下流的东西。其实赫美没有想到路易斯从来没有把她看在眼里,法律上赫美是他的老婆,其实她不过是他挣钱的一个工具。
气急败坏的路易斯因为赫美拒绝合作而无法录成像,如果不教训自己的老婆,谁还能听自己的,路易斯决定开始教训赫美。
路易斯每天管着十几号人,没工夫每时每刻看着赫美,因此,他害怕赫美跑出去报警就把她关进了一个房间,并且掐掉了电话,每天只给水喝,没有饭吃,第一天赫美还能抗得住饿,第二天就饿得不行了,第三天赫美已经非常合作了,可路易斯还是不给她吃饭,赫美不听话,拒绝跟公牛搞让路易斯记了她一笔账,别以为美国人大度,中国人里有啥样人,美国林子里也有啥样鸟,路易斯气难平,他想好好教训教训赫美,他要让赫美永远记住,谁是她的老板,谁是她的顶头上司。
几天没吃饭赫美憔悴不堪,走起路来一摇一晃,路易斯只好让她躺在地毯上,化妆师就跪在那里给她化妆。
赫美睡不着觉时开始后悔,后悔为了绿卡嫁了一个不爱的人,她开始检讨自己的人生哲学,她本来想走个捷径,结果发现人生没有捷径可走,要想在美国站稳脚跟还得靠自己努力。有的人运气好,嫁了一个好老公,可她赫美没有这个运气,她开始想自己的过去,想着想着又想到布法罗,她恨布法罗离开她,否则她也不会落到路易斯的手里。她突然想到那天小姑娘招呼她去的地方,从那说不定可以逃出去,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可是她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个入口在哪?赫美那天晚上是在梦游,一般人梦游时很难记住做过的事,赫美能记住这档子事已经不错了。
赫美一直在想怎么逃跑。
路易斯又一次让化妆师进来的时候,赫美就让路易斯先给她饭吃,否则她宁死也不干,反正现在生不如死,赫美豁出去了。路易斯看到了饥饿的作用,认为赫美已经让他制服了,就答应让人送饭来。赫美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她的逃跑计划。赫美顾不上面子了,她要逃离这个虎口,她已经到了不怕媒体曝光的地步,当一个人生命受到威胁时,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