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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苏海峰是一个善于联想的人,有导游失踪在寺庙门口,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些与世无争的和尚会参与其中,但心理阴暗的苏海峰可不这么想,保不齐就是这些和尚搞的鬼。

所以苏海峰一进入寺庙,真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参观参观”,只是这参观的地方却大有讲究了。

正殿大厅一个不进,那种地方要想藏下一个人,除非像古代人那样到处挖地下室,宽敞的院子更不可能,所以那些据说能帮人转运的法器,苏海峰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就走了。反倒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比如厢房柴房之类的,他倒是下足了精神,非要进去仔细看看不可,搞得跟在他身后的和尚瞠目结舌,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他倒是说得有理有据,看看环境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就在这里住几天,好好感受一下香火的气息,和老母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最后他连人家的厨房都不放过。

“你们就吃这个?”看着厨房里摆着的各种面食素菜,苏海峰故作惊讶地问道,“连一点荤腥都没有,你们的身体也能受得了?”此刻的他哪还有一点虔诚的样子?

身后跟着的和尚脸色有些不对,长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食肉乃是犯了口戒的!”

“我可是一日无肉不欢,这么说来,我还真和老母无缘!”苏海峰说着,转身向外走,他已经看的明白,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想要藏个人难比登天,看来这些和尚还没到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地步。

“施主!”苏海峰刚说完自己和老母无缘,就被一个古怪的和尚拦了下来,那和尚脸上一道道的汗渍,将满脸的泥污冲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张开嘴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发黄的牙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布满了油污,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鞋子,露出乌黑的脚趾,脚趾甲里满是黑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倒是和传说中的高僧道济和尚有的一拼,尤其难得的是,他伸出的那只手犹如鸡爪一般骨瘦如柴,整个人站在那,让人毫不怀疑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

乍见这一幕,苏海峰都惊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施主,贫僧看你和我佛有缘,不如拜入我门下,做个挂名弟子如何?”“道济”伸手在身上搓弄着,不一会就搓下来一块泥球,“施主只要吃了我这绝情丹,跟随贫僧修炼个百八十年,有朝一日修成正果也是有可能的。”

苏海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世间的荣华富贵我可还没享受够,好酒好肉我还要吃上几十年呢!”

“嘻嘻,施主有所不知,我这门下可是不讲究那么多的,这不得食肉在佛教的发源地可是没有的戒律,乃是传入我国之后,那些劳什子和尚以讹传讹罢了,可曾听道济祖师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着,这个老和尚还真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烧鸡,不顾手上满是污泥,就大吃特吃起来,还递到了苏海峰的面前:“徒弟,快叫我一声师傅,这鸡腿就留给你!”

苏海峰几乎是强忍着恶心说道:“大师,这花花世界我放不下的太多,我看我和佛祖实在没那个缘分,你看看我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能抛下她和你遁入空门呢?”说着一把拉过满脸黑线的洪叶。

谁知一看到洪叶,老和尚突然发了疯一般扔掉手里的烧鸡,转身就跑,也忘了要收苏海峰为徒这档子事了,边跑边喊道:“万恶淫为首,施主,我劝你还是割掉吧,割掉吧!”

这一幕让我们既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和尚跑远了,却见那和尚才跑过一个转角,就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苏海峰面色一凛,快步跑了过去,却看见那个刚刚还规劝他投入佛门的老和尚此刻却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和尚压在了身下,捆猪般将他带走了。

“叨扰施主了!”为首的一个和尚合掌施礼,面带微笑地说道:“师叔他因参悟佛经走火入魔,如今思维已经不太正常了,望几位施主见谅!”

参悟佛经走火入魔?我和苏海峰面面相觑,这个理由倒是新鲜,精神不正常就是精神不正常,佛经里还有能让人走火入魔的东西?这话说出去,谁还敢出家当和尚啊?

“这年头,有几个正常人敢说真话啊?”苏海峰长叹了一声。

“万恶淫为首,施主我看你还是割了吧!”洪叶摩拳擦掌,脸色阴寒地说道,冰冷的语调让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苏海峰更是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哥,我看你也割了吧,你要是也割了,我们就可以做小时候没做过的事情了?”洪叶阴森森地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我们小时候不认识,所以少了很多兄妹该做的事情啊,比如在一张床上睡觉之类的,你割了之后,我不就放心了嘛!”洪叶嘿嘿一笑,却只能看到我循着苏海峰的脚步一溜烟地跑远了。

此刻我和苏海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穿梭在丛林中,发现寺庙里不太可能有猫腻之后,我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曾经可能发现了第一个导游尸体的地方,不管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里总应该会留下些线索。

只是这树林看起来和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树木茂盛,一样的杂草丛生,还有一脚踩进去能没入脚踝的枯枝烂叶,看的出来,这里的植被保护做得很好,起码没有人在这里肆意地破坏。

“你说那伙办案的警察说的是真的吗?还深入丛林调查过,可我们走了这么久了,连条像样的道都没有,也根本没有最近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啊!”苏海峰不满地嘟囔着,费力地将陷入了烂叶堆的阿迪王拔了出来。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我拽了一句鲁迅先生的名言,脑海中却在不断地思索着,这个树林乍一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正常,我的老家就在山村,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我都有着特殊的感情。

“这该死的地方也叫山林?鸟都不爱在这拉屎!”苏海峰停了下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把被害人带到这个地方来行凶,倒也是个好主意,起码被发现的几率很小,可是除非那个人和被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谁会下这么大的力气来害人啊?你说失踪的那几个,李莉,王畹,田博文,就是几个小导游,能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能和什么人有血海深仇?”

“未必要有血海深仇才会被害吧?也可能是杀人越货啊,带团的导游身上,少说也有个万八千的,干一票可比累死累活一年挣得多多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导游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就算被人宰了,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

“那得是多黑的人才能下得了手啊?”苏海峰撇了撇嘴,“这要搁古时候,估计就是一占山为王的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失踪的那几个导游就是被害了,但我们还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几个人已经凶多吉少了,甚至直接忽略了她们是携款潜逃的这种可能,直接定性为有人背后动手。

苏海峰点了根烟,悠悠地说道:“你说她们真的是被害了吗?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呢?”

“你不要命了?”我一把抢过烟掐灭,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天干物燥的季节抽烟,简直就是准备****的,“我压根不了解整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个人,无论他怎样心思细腻,无论他计划的多么完美,但只要是杀人,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苏海峰沉声说道:“可是你看看这几个人的失踪,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甚至连目击者都没有,最后看到她们的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她们出现在了青岩寺,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们就像凭空失踪了一样,除非是她们自己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我问你,她们一个团能挣多少钱?”

“这个不一定吧!”隐隐约约的,苏海峰开始将我们开始的时候忽略的东西重新放进了思考的范围,“像这种参拜团,一般团款没多少,但是香钱就不好说了,你也去买香了,你知道那个价钱,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因为报告里不是说,她们都是因为某种原因甩团,然后在门前失踪的吗?”

“这不是更奇怪吗?”苏海峰冷笑,“你听说哪个失踪案连失踪地点都这么明确的?”

“你是说这个案卷本身就有问题?”我瞪大了眼睛,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想过,现在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问题,失踪一般都说走失,或者大概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可这些卷宗里却明确地标明,这些导游就是在青岩寺门前失踪的,这确实有些不正常了。

“案卷本身没问题,要不然也不用我们动手了!”苏海峰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有问题的是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可能是人吗?还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呢?”

“案卷里也提到过有人看见了李莉的尸体,可是在描述这具尸体的时候,用了很古怪的一个形容词,她浑身放光,这个有些不对劲吧?”苏海峰动了动嘴角,“你说,在山林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全身放光呢?有什么人能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说来说去还是案卷本身有问题,你自己都前后矛盾了!”我鄙视地看着苏海峰。

“可是我却能说的通!”苏海峰面露微笑,“如果你是这份卷宗的制造者呢?”

我一愣,如果我是这份卷宗的制造者?假如我是这份卷宗的制造者,那我自然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越是古怪离奇越好,因为越是这样,越是会成为悬案,上方根本不会派人来查这种离奇古怪的案子。

但是,所有的前提都是在我不知道省厅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的存在,而这份卷宗的制造者显然并不知道这个特别行动小组。

“你的意思是这根本就是个骗局?”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海峰。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苏海峰却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什么叫做监守自盗?现在很多地方上的警察都与一些势力勾结,在这种景区里更甚,说不定就是因为李莉她们没有满足这个警察的要求,而遭到了迫害,然后,这个警察先发制人,制造了这么一份卷宗出来。回去吧,事情弄清楚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海峰,和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小说作者,这番推论要是说给洪叶听,不知道他还有几成活下去的可能。

但是继续纠结在这个山林里,显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天色渐晚,夜里在山林里待着可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是这种很少有人涉足的山林,更是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地方就隐藏着一条剧毒的毒蛇。

毒蛇?我悚然一惊,终于想起了这个山林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苏海峰有些不解:“你又怎么了?”

“现在是什么季节?”我有些激动地问道。

“秋天啊,有什么问题吗?”苏海峰被我的问话搞得一头雾水。

“确切地说是初秋!”我沉着脸,“还没到该冬眠的时候,可是,你也说了,这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虽然不是原始森林,但也是人迹罕至的,为什么连个虫子都没遇到?”

“你是说?”

“起码卷宗里对这个丛林的描述没有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里的动物都逃亡了,所以那份卷宗应该不是完全的伪造,但既然这么诡异的事情都不是伪造的,你觉得那个警察会蠢到伪造别的东西吗?”我微微一笑。

“你知道动物都会在什么情况下发生大逃亡吗?”我看着苏海峰的眼睛,不理会他的惊骇,继续说道:“动物天生就有一种预知危险的本能,或者是大灾难即将来临,或者是这里出现了让它们极为恐怖的事情,现在看来,后一种更有可能,所以……”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要查到那个浑身发光的女人和那个来去如飞的光头!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不代表没有人来,也许真的有人在无意之中看到了那副景象,我明白了,王鑫,你去查那个证人,我去找和尚!”苏海峰长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出了一头的冷汗,如果不是我在最后一刻发现了这个林子的问题,恐怕裴皖真的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遇害了。

“找和尚干嘛?”这一次却轮到我有些不解了。

“光头,还是个行走如飞的光头,你就没有想到什么?”苏海峰神秘地一笑,我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子,竟然觉得那个行走如飞的光头就是和尚,少林寺看的太多了吧。但这未尝不是一个调查的方向。

“相信我,王鑫!”苏海峰叹了一口气,脸上少有的凝重,“我一直没把这回的任务当回事,可你那么一说,我倒是来点兴趣了,我怀疑那些和尚隐藏了什么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太多疑点,你记不记得那个疯癫的和尚?”

“嗯,万恶淫为首,施主,割了吧!”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苏海峰白了我一眼,充满了幽怨,“那个和尚的身手你也看到了,那么一个柔弱的体格,就算他因为发疯爆发了恐怖的力量,也不用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和尚才能按得住他吧?再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寺院为什么一定要养着一个疯和尚呢?这不是违反常理的吗?”

“人家是寺院,别老用你那种世俗的眼光去想别人好不好?”

“寺院怎么了?”苏海峰鄙夷地一笑,“社会是现实的,别说是寺院,就是精神病院你还得交钱才让你住呢,与其说这个寺院养着这个和尚,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控制他,青岩寺怎么说也是个知名景点,此前你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疯和尚吗?”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可树林不仅没有丝毫稀疏的变化,反而越来越浓密了,阳光只能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像。我停下了脚步,“有点不对劲啊,疯子,你留的记号呢?”

因为担心在山林里迷路,从进入山林开始,每隔一段距离,苏海峰就会在树上留下一个记号,可是现在,苏海峰的脸色也难看无比,他随意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树,那上面确实留着一个记号,但却不是我们留的那个了,原本指向明确的箭头,现在却成了指示两个方向,究竟哪一方才是出去的路?

“那个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苏海峰犹疑不定,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我们的身份保密工作做得不可谓不好,为了隐藏身份,除了身份证,我们没有携带任何可能表明我们真正身份的东西,就连武器都没有带。何况如果真的是暴露了,聪明人一定会悄悄地隐藏起来,又怎么会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呢?

可如果不是身份暴露了,又是什么人刻意针对我们呢?

我和苏海峰不由自主地感到浑身发冷,这个人能够悄悄地缀在我们的身后,改变了我们留下的记号而不被我们发现,隐藏行踪的能力不可谓不强,如果要对我们突施杀手,那我们是万难逃脱的。

而我们手上唯一有点杀伤力的武器就是苏海峰手里的那把瑞士军刀了,可这一把小小的刀子,又有什么用呢?

呼——

一阵狂风吹过,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可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愕然抬头却只看见一道残影射入了对面茂密的枝叶中,那团黑影团成了一团,让我根本无法分辨那是什么。

苏海峰也注意到了黑影的存在,手中紧紧地握着瑞士军刀,紧紧地盯着那棵大树。

呼——

又是一道风声,这一次,黑影没有躲避我们,而是直扑向了苏海峰的面门,苏海峰一愣,因为这黑影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小了很多,本能地向旁边一避,那道黑影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这时我们才看清,那是一条早已风干了的小蛇,只是这小蛇怎么会被挂到树上做成了风干蛇,又是被什么东西扔出来的?

能有如此迅捷的速度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有,有鬼!”就连苏海峰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结结巴巴艰难地说道,根本不用说我的震骇了。

可是那得是修炼了多少年的冤魂才有如此强大的能力,竟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出来作乱啊?

前方那棵大树上,树干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树叶哗啦啦作响,苏海峰拿着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谁?给老子滚出来!”苏海峰大喝一声,树上突然悄无声息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

“万恶淫为首,施主你想好了吗?”就在我们胆战心惊的时候,前方的一颗大树后,那个疯疯癫癫的和尚竟又再次走了出来,他的肩头还蹲着一个黄黄的小东西,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

我和苏海峰面面相觑,真是见鬼了,这个疯和尚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悄无声息地出现。

就在我们思考着怎么办的时候,又是四个和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个疯和尚的身后,脚上穿着僧鞋,双脚踩在地上,竟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眼看就要接近那个疯和尚了,蹲在他肩头的小猴子突然尖叫一声,一跃而起,向旁边的一株树上逃去,那四个和尚对此却是不闻不问,同时动手,在疯和尚反应过来之前按住了他。

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我们并没有走错方向,前方不远就是山林边缘了,可一系列古怪的事情让我们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妈的,小猴崽子,别让我抓住你,早晚有一天炖了你下酒!”走在最后的一个中年和尚面色不善地说道,这番话出口,我和苏海峰更是惊得无以复加。

眼看着那几个和尚将疯和尚从侧门押进了寺院,我们才发现,景区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要想调查下去,就只能等明天了。

可是这个疯和尚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了,尤其是竟然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林里,看得出,他对那个山林里的环境也异常熟悉,起码,苏海峰的推论是没有错的。关键是怎么才能从这些严守清规戒律的和尚口中套出话来呢?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刚刚关闭的侧门又一次打开了,刚刚说要抓了猴子下酒的和尚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把门给我锁好了,你们哪个小兔崽子下次要是再忘了关门,就痛快收拾铺盖卷给老子滚蛋,妈的,耽误老子下班的时间。”

我和苏海峰相视一笑,盛传国内很多景点里的和尚都是合同制,严格遵循劳动法的八小时工作制规定,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还让我们俩赶上了,真要是在这个寺庙里出家的和尚,我们还真不知怎么下手,但既然是合同工,就好办的多了。

就见这和尚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除了光头上的那几个戒疤,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他推出一辆自行车,翻身上马,哼着小曲远去了。我和苏海峰随手拦了辆车,缓缓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和尚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山下的一个小饭店前停了下来,我和苏海峰赶忙跟了进去,就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吼道:“老板,老规矩,二两烧刀子,溜三样,在山上待了一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看不出来,还是个酒肉和尚,这就好办了!”苏海峰自言自语道,财大气粗地往椅子上一座,“老板,鸡鸭鱼肉,按你们最拿手的做法,一样给我来一个,茅台有没有?没有的话五粮液也凑合!”

毫无意外地,苏海峰的这一声吼成功地吸引了和尚的注意,在他认出我们的同时,苏海峰已经装作偶遇一样迎了上去,“大师也到这里用饭?”边说便抽出了一根中华,优雅地给自己点上。

和尚“羞涩”地搓了搓手,我不禁暗道苏海峰的观察力果然够细腻,我也只是从他搓手的动作上注意到他的食指和中指泛黄,显然是经常吸烟造成的,苏海峰却早已胸有成竹地拿出了最好的烟来吊起他的兴趣。

“什么大师,下了班,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咱们这种人该过的日子。”说着,这个和尚竟然用力地抽了抽鼻子,过起了干瘾。

苏海峰“愕然一愣”,“大师不是青岩寺的和尚?怎么现在和尚都允许娶妻生子了?”

“嘿嘿!”和尚憨厚地一笑,“我哪是什么和尚啊,连俗家弟子都不算,我就是一保安,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到日子拿工资!”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没有离开苏海峰手上的烟。

直到此刻,苏海峰才一脸的恍然大悟,“抽烟抽烟!我还怕我冒犯了神灵呢!”忙不迭地给他点上了烟,又冲着服务员大叫道:“服务员,酒菜上的快一点啊,两桌并一桌,都算在我的账上。”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和尚却深吸了一口烟,一脸陶醉的表情:“还是山下好啊,在山上什么都不能干,一天憋死了都要,要不是冲着那点钱,老子还真不想伺候他们了!”

“不就是做保安嘛,这寺庙里又不能出什么事,大哥你怎么说的跟上刑场似的呢?”苏海峰给和尚倒了一杯酒,故作不屑地说道。

“没大事?”和尚一口闷了足足二两白酒,“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游客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寺里边有规定,不许游客自己带香,可就有那个不开眼的,这不都得我们来管吗?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我就想不明白,像他这种人还留在庙里干啥?趁早轰回家去算了!”

“也怪啊,大哥你说,那疯和尚是咋回事?怎么还交给你们管呢?”苏海峰故意将话题引到了那个疯和尚的身上。

谁知眼前的这个和尚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可疑的人在身边之后才低声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住持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敢随便往外说这件事,就等着蹲大狱吧!”

“不就是一个人疯了吗?至于搞得这么紧张?”苏海峰讶然地问道。

“老弟你有所不知,和尚一天除了念经打坐还能干什么?怎么能疯?”说着,眼睛直直地瞪着苏海峰,似乎就等着他问下去。

可苏海峰偏偏就没有问下去,我知道他是要等着他自己说出来。我知道是该我出手了,插科打诨道:“我看那个老和尚一个劲地说什么万恶淫为首,不会是不守戒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不瞒你们说,他可是寺里德高望重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跟你们说啊!”他刚说到这里,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不能说不能说,乱说话的话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一叠粉红色的东西迷住了。苏海峰曾经说过,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要想污染一个地方,就用无数的垃圾,要想污染一个人的心灵,除了日本发达的某产业之外,再就是钞票了。而且他对这件事情显得乐此不疲。

和尚咽了一口唾沫,苏海峰拿出的那一摞钱粗一看上去至少有五千块,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干两三个月也赚不来的。

“老板,帮我们把东西搬到雅间里!”见和尚仍旧有些犹豫,苏海峰爽快地喊道。

乡下饭店的雅间虽然简陋,但也算是个私密的地方,和尚的心情在几杯酒下肚之后也放松了下来,“老和尚以前不是疯子,很正常的,还有很高超的医术呢,那山里,很少有人去,但是他经常去,咱们觉得平平常常的一些花花草草,到他的眼里就都成了名贵草药了。”

“大概三四个月前吧,对,我记得那会刚过完清明节,有一天这老和尚和以前一样去山里采药,可没过多久就跑了回来,光着个膀子,哪还有一点高僧的样子啊,这都不古怪,古怪的是她怀里还抱着个女的,他那间僧袍就披在这个女的的身上。”

“和尚抱个女子回寺里?”苏海峰有些吃惊:“他就不怕被人看到?”

和尚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了一眼苏海峰:“当然不怕,寺院那么大,你以为只有一个门?老和尚走的是后门。”

“他抱回来的那个女的长什么样?”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这个女子就是第一个失踪的李莉,因为从日期上来看,实在太接近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看到,你想啊,我又不是庙里的真和尚,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全程看着呢?但是我也看到了一点,老和尚那间僧袍把那个女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有那么一点露了出来,你们不知道,就是露出的那一点,差点没把我吓死,大白天的都冒绿光啊!”

“后来呢?”

“后来?后来老和尚就疯了啊!”

“可他是为什么疯的?”苏海峰皱眉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老和尚带着那个女子进屋之后,寺里几个老辈也跟着进去了,就听见那个老和尚说这个女的还有救,要马上送医院,可那几个老和尚不同意,说这毕竟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寺院里,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也就不用混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疯的吧!”和尚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能怪那几个老和尚,毕竟是寺院啊,让别人看到里面有一个快死了的女人,还光着身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后来,好像开了一场什么****,说老和尚不守清规,罚他面壁,老和尚说那几个和尚见死不救,一气之下就疯了!”

但是我和苏海峰已经明白了,卷宗里记载的,有人看到了一个光头带着一个浑身发光的女子跑出了树林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们要知道,这群和尚把这个女子怎么处理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这个女人就是失踪的李莉,但是也差不多,可我们总不能冲进寺院去问啊,没有任何的证据,和尚们是不会承认的。

“后来那个女的怎么处理了?”苏海峰漫不经心地问道,尽量装作只是当故事来听。

“怎么处理?”和尚冷哼了一声,“肯定不能放在庙里,估计是在山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吧。”

山上那么大的地方,要找起来难比登天,但同时,一些卷宗里难以解释的地方也解释的通了,那些的动物的逃跑跟李莉应该有着直接的关系,李莉死的太诡异,以至于山里的动物都难以承受了。

而老和尚虽然疯了,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李莉有着某种愧疚,所以才会在逃出来之后没有在寺里待着,而是跑进了山里。

可是,李莉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人杀了她?她的身体又为什么会发出诡异的绿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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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之初,混沌之时,有天神盘古开天辟地,后有女娲造人,教人以修行之法,人族遂昌。然修道难,难于上青天,古往今来,修者芸芸,不知凡几,能成天地之神者又有几人?修行之路,杀伐纷争,险阻无数,多少英雄,扼腕叹息。所以才有人感慨,宏图霸业过眼云烟,不若凡尘俗子,一壶酒,一轻舟,笑看人生。少年青尘在偶然的机缘下踏入仙途,进入修行圣地封岚学院。苦修四年,终从众少年英才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万人瞩目的大师兄,然而人心险恶,世事难料,他遇见了他命中的劫,而他则成了他心中的魔。最终的他们,走上了宿命的对决。而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底的他,心中的他,此生除了默默的黯然神伤外,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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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气九极天

    林旭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完蛋,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林旭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一个偶遇让他走上了新的道路。林旭穿越到了一个新的位面,他发现这个宇宙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九极天,这片繁华位面的名字,御气,魔法,丹药,布阵,炼器……不管是哪行哪业,在这里,只要是强者就会受到世人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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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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