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的风尘跋涉,余措二人终于赶到了漠城。
可是映入眼前的一切,却让余措一口鲜血吐出。
此时漠城早已经没了,原本漠城的版图只剩下一大片空白,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只剩下黄沙滚滚。
他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心如死灰。
晚了么?我一人孤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至亲之人,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就这小小的一点温柔,你也要剥夺么?娘亲为我生死不知,如今漠城又亡。是不是我天生命犯天煞孤星,终生不得善终?
上官梨落就待在他身旁,却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少年。他拉住余措的手,小声呢喃着:“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可那手丝毫温度都没有,那副失了魂落了魄的神情,长途跋涉却得到如此结果心早已经死了。衣角不知何时被撕开一个大口,像极了一张嘴讥讽的看着世间人们。
血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黄沙上,在阳光下折射出悲伤的色彩。
“好好活下去,你已经灵启了,将来大有可为,不可在此葬送未来,你也说了阿姨为你灵启付出了那么多,万万不可辜负她的一份爱意。”上官梨落安慰道。
“灵启?是了,还有希望,还没有绝望,那个启灵的老者,他还活着,也许他救了所有人”,似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余措无神的眼睛亮起一丝光亮。
“南之心脏,北之瞳孔,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集,驱雨而散去,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一道灵光飞起,却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空中乱转了几圈,然后化作点点光点消失。
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余措一口鲜血喷出,血液带着星星金色,这是心血!
而上官梨落看着灵光划过的轨迹,陷入沉思之中。
蓦地,她轻语道:“没错,是那个了。余措,你亲人可能真没有死。记得我跟你说过,灵修境界的划分么?踏入九层的强者会触及空间的领域,身为灵宗的人,身上肯定有保命的手段。刚才你的秘术并不是失败了,只是目标进入空间而已,只能无功而返。”
余措的声音没有一点力量,似乎刚才的失败已经将好不容易攒起的力气用尽:“你说的,可是实话?”
上官梨落语气坚定:“万分确定,这里有空间割裂的痕迹,我在家族中曾经见过长老出手,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按你所说,谁知道活下来的是不是只有那老人一个。”余措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生气。
上官梨落急切道:“有一点希望总比绝望好,也许他们命不该绝呢?你要相信他们,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其他人的仇还等着你去报呢。”
“报仇?”余措身子微微一动,浑身散发着死气。
上官梨落露出苦涩的表情:“是的,报仇。我不知道此人与漠城有何等深仇大恨,竟至于下此狠手。但此人绝对是实力高绝之辈,你现在碰见他就如蜉蝣撼树,只是死路一条。你只有好好活下去,认真修炼,将来才能报此深仇大恨。”
余措低头无力道:“可我根本不知道仇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和漠城有何旧怨,这仇想报,谈何容易。”
“和当年的无力一般无二,我果然除了悲伤,什么都做不了么?”
余措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充满苦涩,可身上的死气也慢慢淡了,显然梨落的一番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看到余措重新焕发生机,上官梨落露出浅浅的微笑:“可以的,灵院中有个灵宝叫逝光,是一面镜子,听长老说可以逆转时光,还原当日发生的一切。若有此物,你就可以找到仇人了。”
“灵院?逝光镜?”,余措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上官梨落拍了怕额头:“哎呀,忘记了,你还不算灵修呢。灵院是当年莲王教导人族时所设,一直延续到今天。这也是人族最高学府。每年初春,灵院都会在整个大陆范围内招生,若能入内,很可能得到当年莲王的传承。就算得不到,也会成为绝代强者。那样你就有实力复仇了。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测试呢?至于逝光镜,乃是上古灵宝。灵修所用当然不能是凡铁,便从低到高分为灵器,灵宝两种,其各有九阶。逝光镜就是一件九阶的灵宝,有了它,真相肯定可以大白。”
余措古怪的看着上官梨落:“你也是为了参加这灵院的入学考试吧?你都不敢肯定一定进入,我比你都不如,又怎么与整个大陆的天骄争雄?”
上官梨落看着余措,表情严肃:“不能这样想,灵院并不仅仅靠实力才能进入,进入其中讲究的是缘法。而你,经此大难,心境已经破了。我们刚认识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哪去了,照你这样,一辈子也成为不了强者,更别提报仇之事了。”
余措一呆,然后默默地向少女鞠了一躬。
“你叫余措?听你们的言语,你似乎是这漠城之人,我且问你,你与漠城齐家有何关系?”冷冰冰的声音蓦地在二人耳边响起。
两人如临大敌,神经紧绷:“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为何这般在意漠城之事?”
沙地缓缓隆起,黄沙落尽,一名男子露出身形:“小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余措拱手:“在下正是漠城齐家之人,敢问前辈可知晓屠杀漠城的幕后黑手?”
“哈哈哈”,男子癫狂而笑,“幕后黑手?你是在说我么?”
“什么!”
上官梨落脸色大变,她赶忙看向余措。
果然,只见余措眼睛发红,怒火喷涌而出,他青筋外露,手中紧紧握着断刃,嘶哑着声音:“是你!你和漠城到底又何等深仇大恨,竟然做出这惨绝人寰的事情。你罪该万死!”
“哼,深仇大恨没有,奉吾神之命,灭漠城齐家。既然你也是齐家之人,就把命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