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背负着仇恨,那么放肆大概也只是唯一的发泄方式吧。
叶峰坐在医务室,看着头被包成木乃伊的耗子就特别想笑,“你们现在这些学生怎么老想着打架,一天天来我这包扎伤口的我都数不清。”医生戴着一副眼镜,一脸世风日下的样子。“戴叔叔,这不是现在的人生活条件好了,青春荷尔蒙也跟着往上涨么。”耗子贱贱的声音从纱布里传了出来。“唉,我都没法说你们。我跟你开的药你记得每天都敷,行了,这样子你也没法上课,顺了你的心思回家享乐去吧。“戴医生一脸无奈的看着耗子和叶峰,“那行。戴叔叔,下次再来麻烦你。”“你这臭小子,说的什么话,以后别来了。”
“峰哥啊,你跟那个小鑫子说的是真的么,真打算当老大了?”耗子顶着一头纱布跟着叶峰边上,“闭嘴。回家好好待着去吧。”“哎哟****,我才来学校一天又要回家,我爸看见我这样还不弄死我。”一提到这个耗子一脸纠结,也不提刚刚的话茬子了。叶峰好笑的看着耗子,“行了,赶紧回去吧。”“峰哥,我能问你个事么?”耗子突然一脸正经看着叶峰。“我听说你家出了事,叶叔叔和阿姨.”“耗子,别提这些了,有些事往后你会知道的。”叶峰的声音里透着冰冷。耗子看了看叶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先走了。”叶峰拍了拍耗子的肩膀转身朝着教室走了过去。峰哥,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毫不犹豫站在你身旁的。耗子看着叶峰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要不是因为你,也没有现在的吴浩。
耗子家住在市里的老宅区,爸妈都是下岗工人,在家摆了个早餐摊,每天早起晚睡的操劳。三年前,老宅区要拆迁。当地的建筑公司找了一个道上的人做拆迁,耗子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天。
那时候耗子还在读初中,放学以后回到家看到自己家里挤着好多人,“吴浩回来了。”老宅区的人都认识吴浩,这小子从小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但是老宅区的人都会友好,吴浩再怎么调皮对待老宅区的人有礼貌的很。“恩,李叔。怎么了,今天都到我家来了?“耗子看着邻居李叔一脸疑惑。“唉,耗子,之前拆迁队的人来了,要强拆我们的房子,你妈拦着不让,结果被打了。叫她去医院她也不肯,你爸正劝着呢。”李叔叹了口气。被打了?耗子一听脑袋就懵了,冲进家门就看到妈妈躺在沙发上,“妈,你没事吧?赶快去医院啊。”耗子趴在妈妈面前,“小浩啊,妈妈没事,躺一会就好了。”妈妈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的皱纹在耗子眼里清晰可见,每天那么辛苦的工作,妈妈早就满头白发,可是她连染头发的钱都不舍得花。“妈,去医院吧,你这样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是啊,孩子他妈,你就听小浩的吧。”耗子的爸爸也在旁边劝。“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有没有人性啊!”这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吵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拆迁的又来了?”耗子的妈妈睁开闭着的眼睛,一脸虚弱。“没事,我去看看。”耗子的爸爸走了出去。“我就说了吧,这房子你们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带头的一个大汉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着上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拿一万块钱就想拆我们的房子,你要我们住哪里去。”“就是就是。”周围的人满脸愤慨。“我老婆都被你们打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做人呢积点德。”耗子爸爸看着面前的大汉和他身后的施工队。“积德?值多少钱?”大汉一副看不起的耗子爸爸的神情,“滚一边去”,伸手一推把他推倒在了地上。“老吴,你没事吧?”李叔赶快扶起了吴叔,“你们在这样我就报警了。”这时候耗子扶着妈妈走到了外面,“哟,刚刚没把你打死啊。”大汉刻薄的话语引得他身后的施工队都笑了起来。“你!”耗子的妈妈深深吸了口气,掏出了一款老式诺基亚,“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你报啊,我还怕你不成。”大汉无所谓的笑了笑,“行,你说的。”耗子妈妈一咬牙就要打电话,眼看着她真的要打电话了,大汉这下急了,上去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随后一把抓起耗子妈妈的头发,使劲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干嘛!”耗子一看急了就往前抱住大汉的腰使劲咬了下去,“草泥马的,小兔崽子!?大汉吃痛心里一狠,抱起耗子就往地上摔,转身拾起一块砖头就要砸下去,“小浩!”耗子妈妈扑到了耗子身前护住了他,“呯!”耗子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砖头砸倒在了地上。“啊。出人命了,杀人了。”身边突然就乱了起来,大汉一看形势不妙,扭头就跑了。“妈,你没事吧,妈。120。快打120啊!“耗子搂着妈妈的头,就看见血往外面流。
“对不起,你的妻子因为抢救不及时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医生看着耗子的爸爸,叹了口气转头走开了。这时耗子一生都不会忘得一幕,护士推着妈妈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蒙着白布,一块白布的距离,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耗子握紧了拳头,他想杀人。
当天夜里,耗子准备了一把匕首,听李叔说那个人就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里,耗子准备在这里等着他,假如找不到他的话,那就杀了他的家人。这就是耗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愤怒和仇恨会使每个人都变得强大同时也会变得不可理喻。
凌晨三点,耗子依旧瞪大着眼睛看着小区大门,这时候一辆桑塔纳缓缓停在了保安室门口,这时候耗子突然站起了身,紧了紧兜里的匕首,没错,下车的这个人,他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