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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太玄风云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如今以至深秋,李思源每天除了打坐就是等待。此次打坐完毕时,以至半夜。从床上下来,见二郎神正安详的卧在床上。此时整座太玄宗依然只有他和二郎神一人一狗,四周除了鸟兽外在无其他活物。

今夜无月无星,四下一片黑暗,偶尔能听到几声虫鸣和猿啼。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感受着寂静无声的氛围,李思源自言自语道:“山中的日子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师傅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因师傅和师兄他们毫无消息,他一人待在太玄宗的确无聊。

最近几日,实在闲的发慌,只好将小木屋中看到的《参同契》,在内心中默默的回味着,而周身那股特殊的气息始终凝而不散,如影随形。思索了半天,忽然心有所悟,又急忙坐回床上。开始按照<;听息参>;中所描述的方法,开始凝神[听息]。

所谓[听息],便是凝神细听自己的呼吸声,此听而非彼听。不是用耳去听,而是凝结心神,仔细用心去感受自己的呼吸声,呼吸疾缓、长短、有无,全在自然而然间,无需用意念或刻意去控制。如此便是,[虽似有为,其实无为;虽曰听息,其实无听]。李思源就按照这样的方法,凝神感受,不一会儿,便进入一种浑然忘我的[入静]状态。

第二天清晨,李思源缓缓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几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啊,对这股奇特气息的感觉越来越真实,难道会是第三卷当中提到的法力,这么说来,我已经修炼出了法力。若是有了法力在身,那我的修为就能晋升一个层次。”

突然,又想起自己平常施展的小道术威力不大,应该和法力修为有着莫大的关联。奈何目前师傅不在,又无人替他开解心中的疑惑,只能凭着自己一股钻牛角尖的蛮劲去慢慢领会。

一人一狗一边等待师傅他们,一边修习法力。目前,二郎神凭着自己彪悍骁勇的桀骜性格,已将望月峰几里以内的地盘占为己有,吃穿自然不愁。李思源则每天仔细[听息],十来天过后已将《参同契》修炼至[观光契]。

所谓[观光],则是进入[入静]状态后,用心去感受眉心间的[祖窍]。此[观光]也讲究机缘,不是人人都能观之。刚开始,李思源只能[入静],对[观光]却毫无头绪,已经如此修炼了数十天了,还是毫无进展,难道自己也要像姜尚一样,结庐渭水畔,直钩钓王侯。

关于第三卷,李思源读的是[手抄本],上面有几位太玄宗的前辈们,为了便于后人领悟,曾经做过详细的注解。还特意举了一例,比如名传千古的姜尚,此人前半生一心求道,只经十来年的苦修,由最初的[引气入体],修炼至[醍醐灌顶],再到[五气朝元]。

按理说,只要再潜心悟道,就能位列仙班。奈何待修炼法力时,竟耗费了数十年的光景,也不能突破[观光]之境。以姜尚之才,穷尽半生时光,也只换来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这些只能使人延年益寿之功效。虽郁郁不得志,但也只能重返人世,以八十岁的高龄,垂钓于渭水。

李思源又想到他修炼《太玄真经》时,在[炼气筑基篇]停留了十一年,又不知在修炼法力的[观光]期要停留多久。会心仔细一想,自己竟有些急于求成,却违反了[无为之中,有所不为,虽曰观光,其实无观]的信条。想及此处,随即拂袖而笑,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踏入二郎神的地盘,扑获几只野味,给肠胃开开荤腥。

秋尽雪纷飞,冰消翠柳垂。

一人一狗已经苦等了数月有余,而李思源修炼的《参同契》,早已进至<;观光契>;的末期。[观光]初始,李思源恪守[观光无光,光观于无],待全身[入静]后,只凝神练气,以‘心’去感受眉心之[祖窍]。如此,正顺应[无光之光,谓之真光]。

天长日久,李思源再以‘心’去感受眉心[祖窍],竟有一点如针尖大小的白光,凝炼于脑海,而此点点白光,初始飘忽不定,光泽微弱不察;若稍有松懈,此光则如烟消、似云散,一切尽归于无。察觉到此异象之后,李思源每及修炼之时,必要努力恪守[若有若无,似看非看,有意无意,不可着意,又不可无意,自然而然,一切皆然]这些信条。

又经过十来天的苦心潜修,每及[观光]时,那点点白光,不但不会归无,反而持久不散。渐渐的,由针尖之小已圆如日月,待李思源以心看来,有此白光在内,则神智清明,心绪平和宁静。

青草吐嫩芽,杨柳随风摆。

如今,已时至春分,天气逐渐温和。李思源空居深山幽谷,随意品赏盎然春意,只是此间少年心寄红尘俗事,那里能忍耐如今这半点清闲。每天除了[听息]、[观光],就是领着二郎神四处搅扰山中之清逸。

今天,一人一狗大咧咧、摇晃晃的四处游荡,穿过太玄宗对面的这片森林,来到森林尽头这片青草铺地如茵的山坡。

泥土溅芬芳,绿草撒玉露。

前几日,初春为这座山谷,送来一场新雨。碧空湛蓝,整座山坡嫩绿如洗,李思源顿时只觉心胸豁达,就地坐在其中。凭借眼前这番清新,竟立时[入静],再以心[观光],脑海那轮圆满如日月般的白光,即刻真真切切的浮现出来。

忽然,周身那股奇特气息,如风吹浮云青烟般,时聚时散,时隐时现。感受到这等奇异状态,李思源内心欢喜不已,已经修炼半年之久的法力,今天终于有所动静。当下,唯一的缺憾是,不知这股如青烟缭绕的法力,该如何使用。

过了半晌,周身流溢在外的法力趋于平稳,李思源意图用意念来驾驭法力,意念微动,阵阵清淡如烟的法力竟收归体内,对外不露一点一滴。

最近如是以来,二郎神也不再贪玩,竟学起李思源的摸样,卧在一旁,细心的呼吸吐纳。若是用心去观察,它的一呼一吸,均匀持平,竟蕴含义理,颇有几分精怪之象,只是不知,如此这般,何日才能得证大道。

人犬齐参悟,坐看风云起。

[入静]已有一些时候,李思源慢慢地从玄虚之境恢复过来。此刻的他,已和往日有所不同,整个人全身光华内敛,满头黑发随风轻舞,眼神光彩照人,棱角分明的脸孔光泽红晕,一身青衣飘荡,浑身散发着俊朗、清逸、出尘之气。站起身来,长身而立,随意间大袖轻摇,便已略带几分仙气。

这时才发现,原本活蹦乱跳的二郎神,此时竟乖觉的卧在旁边,呼吸之间竟还带着一副悠然自得之象。李思源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二郎神的脑袋。而它却好似睡着了,一动不动,静悄悄的卧在一旁。

如今已在山中虚度半年之久,而师傅他们依然杳无音讯,连半点踪迹也没留下,真不知自己要如此苦等到何年何月。顺手从怀里掏出那只白色丝绢织就的手帕,上面带着慕容紫嫣的无限爱慕,不由得苦叹一声道:“紫嫣,我一定会去找你解释清楚。”

忽然,从旁边的森林中,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看不如去找恩公来帮帮我们。”听声音应该是以为妙龄女子在说话。一阵粗重的男声响起:“算了,这些小事儿还是等小霸王和夫人回来处理吧。”

竟然是黑熊的声音,李思源一时有些奇怪,反正自己现在横竖无聊,好歹也同为邻居,就故意将声音传到森林中去,说道:“黑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话音刚落,森林中立即静悄悄的。

一会儿,从森林中走出来一位身穿纱裙的少女,年纪大概有十五六岁,相貌颇为清秀,看上去温和柔弱。这名女子来到李思源跟前,竟跪在他面前,恭敬的说道:“恩公在上,请受小妖一拜。”

意念稍动,李思源便察知这名女子是一个白兔精,时间不久才幻化为人形,道行肤浅,论修为也略知皮毛而已。见女子向自己行跪拜之礼,李思源急忙将她搀扶起来,疑声问道:“姑娘,你为何要称我为恩公?”

女子轻声说道:“小妖还未修成人形时,恩公曾经放过我一回,我才得有今日。”听到这番话,更让李思源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我从来没抓过你呀,何来放过你一回?”

女子解释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有一回我吃青草吃的太多,在草堆里睡着了。正巧你从旁边经过,把我惊醒过来,害怕被你抓到我急忙逃走,却还是被你抓住。后来你就要用匕首洗剥我,准备烤了吃肉,当时你却于心不忍,就将我放了。所以,你就是我的恩公。”

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李思源拼命思索,意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苦苦思索了半天,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又疑声道:“姑娘,这件事情我的确记不得了。不如这样,你以后就称我为李大哥把。”女子听后微笑道:“这样最好。李大哥,我想求你帮我们一个忙。”

见有人求自己帮忙,对于悠闲了半年的李思源来说,那可是久旱逢甘霖啊,急忙回答道:“没问题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就一定尽力而为。”

女子轻轻福了一礼道:“最近,从最西边跑过来好多野兽。这些野兽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非常凶猛残暴。这里的动物们,都被咬死或吃了好多了。我和黑熊大哥的修为太低,根本就杀不了那些野兽,还请李大哥帮我们除掉那些野兽,还望月峰一个安宁。”

刚说完,从西边就飞来一只大鸟,双翅呈紫红色,双眼散发着丝丝黑气,见下方有人,竟不顾一切直接扑下来。女子和黑熊两人急忙运起一道气劲,朝那只大鸟砸过去。两人的力道果真微弱,大鸟毫不躲避,仗着自己身体坚硬,直接将气劲撞散。

大鸟以为这里无人能敌得过它,索性张开尖嘴,喷出一股黑气。瞬间,一道普通的白色闪电,劈在大鸟身上,骄横的大鸟,眨眼间竟被闪电劈的羽毛全部掉光,浑身****就跟一只烧鸡似的。两只剩下肉的翅膀,呼扇了两下就掉在地上。

女子和黑熊惊讶的看着地上这只活生生的烧鸡,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李思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烧鸡,刚才最为普通的闪电,竟然蕴含着如此威力,看来这法力还真起作用了。

汪汪汪!唔……唔。

这阵响动惊醒了正在呼吸吐纳的二郎神,它就地一滚,从地上爬起来。两只前抓用力扒着地,两只后抓用力蹬着地,低着脑袋嘴里不停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似乎是在防备危险。三人齐刷刷的回头看着二郎神,女子和黑熊满脸茫然,只有李思源微笑不语。

过了半晌,二郎神才发现地上这只烧鸡,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在烧鸡的****身体上,用舌头添了几下,忽然一口咬在烧鸡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吮吸了血液。眨眼间,便将大鸟的血液喝干,那只烧鸡浑身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一动不动。

看到如此场面,李思源急忙走过去俯下身子,将真元注入二郎神体内,查看有无异状。仔细探视了半天,发现它的体内毫无异状。为了确保安全,李思源竟掏出那套银针,准备给二郎神从头至尾给彻底的检查一遍。

一看到银光闪闪的银针,二郎神竟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滚出三丈开外,似乎觉得还不安全,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竟使劲儿一蹦,就跳到女子的怀抱中,两只前抓扒着女子的肩膀,全身还不停的微微颤抖。

同为异类,女子感受到二郎神的恐惧,将它抱在怀里,抚摸着脑袋安慰道:“二郎神,不要怕。”过了好半晌,二郎神才停止了颤抖。黑熊见到往日凶悍的二郎神,竟还有如此矫情的一面,笑哈哈的嘲讽道:“你不是很凶悍吗?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女子一边抚摸二郎神,一边说道:“李大哥,要不我们把所有的动物都叫道这儿来吧,目前你们太玄宗附近是最安全的地方。”李思源点点头道:“好。你们赶紧行动把。”见李思源同意,黑熊抬起脑袋,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悠长粗壮的熊咆声。

只过半晌时间,浓密的森林中有了响动,三只吊睛白额、体型硕大的老虎,从森林的慢慢走出来,待看到女子和黑熊时。其中一只老虎,仰天一声巨啸。霎时间,整座森林顿时沸腾起来。李思源最爱吃的野猪,竟一下子窜出来二三十只,后面跟着一群鹿,其中有梅花鹿,毛色普通的鹿,数十只香麋。

慢慢的,这片山坡上挤满了动物,连从不和其他动物一起的豺狼,竟也偷偷的站在最外围。一群猴子唧唧歪歪的倒挂在森林最外围的树梢上。数也数不清的各种鸟类,有些站在老虎背上,有些栖在野猪的头上,有些落在熊背上。

还有一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李思源指着山坡下方一群不知名的动物问道:“那些是什么?”女子踮着脚望了望,答道:“那些都是罴。”李思源见一下子聚集了数十只老虎,疑声问道:“不是说一山难容二虎吗,怎么一下子竟有这么多老虎?”

黑熊一时神色有些黯然,无奈和答道:“现在只要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谁还管什么二虎不二虎。”说完又指向最外围的豺狼说道:“你看,就连天生就不和其他动物群体的豺狼,都只能跟着大群动物四处逃命。”女子放下怀中的二郎神,双目泛红道:“这里好多动物,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可现在没有办法,为了求生只有一起逃命。”

听到这番颇为寂寥的话语,李思源也有些不好受,太玄山本来是一个较为平静安详的山谷。可如今这些常年居住在这里的野兽,都面临着被外来者吃掉或咬死的危险。虽说他是个人类,可毕竟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作为他而言,岂能弃之不顾?

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动物们,李思源朗声说道:“从西边来的野兽都在那儿?我们去将它们全部铲除掉。”女子回答道:“它们最近时常在望月峰的西面出没,其中还有一个领头的,修为比我们高的多,我们现在见了它们只能躲。”

忽然,李思源的灵识感应到,从东边冲过来一大群野兽,这些野兽体内竟还有极为微弱的真元,其中一个已经幻化为人形,肋生双翅,漂浮在天空之上。急忙提醒道:“你们小心,他们过来了。”女子和黑熊听到李思源的提示,情绪竟有些惊恐,两人齐齐盯着李思源,似乎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眨眼间,听到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震得几人和一群动物坐在山坡,都有些微微发颤。接着,东边升腾起团团烟尘,这阵烟尘越升越浓。突然,从烟尘中骤然冲出来一群野兽,这些野兽头上长着两根犄角,低着脑袋好似要将前方的一切撞个支离破碎。

渐渐地,野兽越来越多,最前面一排毛色呈棕黑色,后面跟出来成排成片的野兽,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好似数十朵巨大的黑色云层从东边逼压过来。

此时,不光女子和黑熊被震慑住了,就连李思源都有些内心发毛。二郎神个头太矮,看不见外面的情形,竟两只后腿用力蹬着地,直起了身子,竟连女子的腰部都达不到,如此徒劳,但还看不见,急得团团乱转。

“只要你们投降,甘愿服从我们驱使,我就放你们一马。”忽然,一声悠长粗壮的男声从前方的野兽群中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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