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来最讨厌的人事是:养狗。
有人跟我说:养狗的人越来越多,你说出去会得罪一大片的。我不听,还得加一句:养狗的都是平庸的人--稍一了解:多年之前,他连自己和家人都养不好。
作家都不养狗,一是忙呀,二是拒绝平庸。不信请看王文娟、陈建辉、叶振飞(排名不分先后)的小说--说的都是人的故事。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尽管作家们玩了很多障眼法,但这些故事的背景都是我们这座城市--它可以增强你的阅读信心。一部《甲申三百年祭》(郭沫若的名篇),令陕北窑洞里走出的共产党人为之欷歔、为之警醒,并为摆脱执政兴衰的历史周期率进行旷日持久的拼搏。王鸿忙里偷闲,从落满烟尘的记忆中发现了一个崭新形象的莆田人,那就是甲申年北京城头洒热血抛头颅报国保君的王家彦。国破城崩之际,大量出现的是叛臣和走狗,而王家彦这样的猛士尤其高官真不多见!王文娟是莆田学院学生,本刊继去年之后再次刊载她的作品。她笔下的姐姐形象,如足球场上临门一脚时的那粒球。而这“门”是文学之门。《山里嫂》是一部长篇小说的两章,说的是目前很热的一个词“双规”。但生活的复杂性就在于:被“双规”的可能是贪官,也可能是清官。作者没有被“双规”的资格,但并不妨碍他对现实的关注,从血与火的战场上归来,他热爱生活,因而热爱文学。他在自己女儿的婚宴上高歌一曲《父亲》最令我感动,那是在倾诉自己。
三十七年前的这个季节,原埭头中学(现莆田十一中)操场上演一场盛事:由学校师生创作的一场现代戏隆重上演。在文化生活极端贫乏的年代,演出吸引了全校师生,也引来远近村庄的老百姓。戏的内容是反映教学改革(那个年代也讲改革)的。让当时为高二学生的我难以忘怀的,不仅仅是扮演女教师的同学的美丽,更是她一出场亮相后的唱词:“胸襟像大海一样宽阔,理想像宝石一样闪光……”
往事依稀,恍然如梦啊!在物质极度贫乏的年月,却有理想之梦;而如今,男人女人的脖子上、手指上,宝石毫不稀奇,而理想却在何方?只在作家的笔下,诗人的梦呓之中……且看张旗的《婚礼进行曲》:婚礼是“双俗”(低俗与恶俗)集中展示的平台,因而整部作品弥漫着一股令人气闷的腐朽衰败的氛围。为了逃离,男主人公在一个雨天独自乘车去江口,扑面而来的还是恶俗:男人离家,而女人与狗生了狗头人身婴儿的传说。把他从罪恶深渊中挽救出来的也是记忆:中学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叮嘱--“你们要有理想……”
车上有个小孩对他妈说:“叔叔哭了……”文净是位成熟的莆田籍作家,这是他首次给《莆田文学》投的小说稿,小说背景是他的故乡山村,故事是女人的血泪与坚守,文字柔美洁净,叙述扎实有力。在雨后蘑菇般的高校中,莆田学院的声音仍属微弱。读学生张晨熹的作品,令人振奋,故事和语言是她家乡的,而她未来的成功,必将终生铭刻“莆田”深深的痕迹。
对了,当年那场戏的编剧老师,他的名字:胡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