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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决战族猎

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峡谷里蔓延开去,回声震耳欲聋。林间的鸟兽振翅飞翔,它们受到了惊吓。

艾朗多特意选了个吉日举办盛会,东大陆以诺伊族、精灵族为首的两方阵势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西大陆的各族代表们紧随其后,他们英姿飒爽,步履矫健,每位代表的神色都格外抖擞,再往后的则是诺伊族的百姓和各代表的守卫。

早在族猎日的前一天,艾朗多就已经安排好了环境的安全部署,静看峡谷不动声色,实则暗藏杀机。

峡谷绵延千里,各族代表需要翻山越岭才能到达临界之地,而他们身后的百姓早已习惯,这些路程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骄纵的索菲菈大小姐骑着飞天驹悬在半空中,她有自带的坐骑,艾朗多也就不与她匹配坐骑,其他的代表包括艾斯里在内都配对了一匹良驹,只是形态各不形同,艾斯里的坐骑是他从小赡养的老驹,这头老驹本是垂暮之年,但艾斯里对此深信不疑,他相信自己的这场战斗,老驹会为他战胜。

这头老驹名为“金罗马”,在艾朗多接替族长之位时曾与精灵族管辖下的小部落有过短暂的争斗,这匹驹骁勇善战为他立下不少汗血功劳,只可惜生灵毕竟肉体凡胎,金罗马也熬不过垂死的挣扎。

其他的代表们的马驹也都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主人”,在这场族猎中,它们将会成为作战时必不可少的武器之一。

艾斯里紧盯着金罗马,他心里明白,金罗马的身体日渐消退,它的灵力和其他年轻的坐骑相比较实力太弱,沃斯却一直不明白艾斯里为什么这么固执与它。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舞动身姿的银蛇,队伍伴着山涧间腾起的雾,若隐若现。

古古里和艾米里也被艾朗多破格参加了本次的比赛,在经过东西大陆的代表们商榷后,他们欣然接受了来自平民的挑衅。

“古古里,你参加比赛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报仇?”艾米里担忧的问,因为他瞧见古古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后方的兽灵族两兄弟,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意令他不寒而栗。

古古里沉默了片刻,步履紧跟着队伍丝毫不曾紊乱,她悻悻地说:“报仇?”她呵呵一笑,瞥了瞥艾米里紧皱的眉头,说:“我可不会不识大体,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给艾朗多族长制造麻烦,我只是想认清弑父杀母的凶手后代模样。”

艾米里紧握着她那冷如寒冰的双手,哈一口气,说:“答应我,不论怎么样都要挺过去,今后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当然啊,我可舍不得丢下你自己走。”古古里话有深意,也不愿多费口舌,她又转过身看向哈里兰的大小姐,那位骑着自家的飞天驹傲视群雄的美丽女子。

“你看看,那大小姐可真美!”古古里羡慕地说。

艾米里将她拦在怀里靠在肩头上,“再美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你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古古里惊愕地推开他,说:“别忘了周围都是各族代表,不要乱了分寸。”

“怕什么?”艾米里强行将她抓回来,古古里敌不过强拉硬拽,只好屈从。

“知道你身份的除了族长和长老以及你的未婚夫我,还有谁知道?现在,我们只是同族的恋爱,有何不可?”艾米里狡黠地嘿嘿一笑,眉目中透露出的痞痞气息分外霸道。

古古里爱怜的依偎在艾米里的怀里,眉宇间透露的幸福无可比拟。

四周的眼光开始聚焦在这对幸福的族人身上,他们羡慕、渴望,顷刻间,山石俱碎、日月颠倒,仿如亘古的耀世照亮四方。幸福来得容易,想要紧握其中却是难上加难,艾米里和古古里没注意到一双可怖深邃的瞳孔正释放着张牙舞爪的讯息指向他们。

库巴腾撞见此景心头微微震颤,他环顾四周愣是没捕捉到熟悉的身影,“索菲菈去哪了?”他想:“刚刚还在天空骑着白驹飞舞,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问了问周边哈里兰的守卫,“你们家小姐去哪里了?”守卫们纷纷摇头,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守卫说道:“兴许是小解去了。没关系的,小姐武艺超群。”

库巴腾只好悠哉游哉的继续赶路,他打心眼里见不到索菲菈而生怒气,这股闷气五味杂陈,他只知道这是爱的发泄。

果不其然,大队走到峡谷出口处时,索菲菈骑着飞天白驹悬在半空中,领头的艾朗多赶紧上前,说:“索菲菈小姐,你怎么先到了啊!”

索菲菈目不转睛地盯着艾斯里,嘴里的话却指向艾朗多,“心情不好,所以先行了。如果是礼仪没有遵守,我道歉。”

“这倒不必,”艾朗多解释:“你既然有本族的坐骑,你可以自由行。”

“那就多谢了。”索菲菈漫不经心地说,眼睛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艾斯里,她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说:“族长大人,贵族王子穿的可真简朴!”语气中略显轻蔑。

沃斯一路上都收起翅膀意在隐藏身份,他身体矮小依旧行走着跟在艾斯里身后,见到她这么羞辱艾斯里,他气不打一处来,略施小法口念咒语,将索菲菈从白驹打落下来,在场的各族族人们哄堂大笑,沃斯嘲讽道:“呦!哈里兰的大小姐居然连坐骑都骑不好,哈哈哈……”

索菲菈知道是有图谋不轨的异士害她,一时半会她还觉察不出,只好从地上爬起来,鼓足了气力整装说道:“哼,今天风大,吹的我眼皮撑不开,才会失误。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一会儿族猎开始后,我定会打得你们满地爪牙。”

艾斯里想上前扶起她,无奈沃斯扯住他的裤腿说:“艾斯里,别去,让她出糗。”

索菲菈骑着白驹一路远行,大部队依旧轰轰烈烈地跟在后面。出了峡谷到了一处平原,这里水草丰盛,牛羊具足,溪水潺潺流动,碧波荡漾,几颗杨柳树依偎在水草丰茂的溪水岸边。格蕾丝长老曾因为一己私欲改变了这里的环境地貌,如今这里的杨柳树黄叶纷飞,地上的水草无息无声的润养滋长。

“好美的地方。”缇娜感叹,雅格走到她身边,妩媚着眉眼说:“你要是喜欢,今后我天天带你来。”缇娜点点头,害羞地低下头。

穿越了水草丰茂的平原,他们辗转来到一处地貌荒芜的沟壑,这里悬崖峭壁林立,犹如擎天巨兽守卫家园,崖壁上寸草不生,灰白色的石灰岩袒胸露乳,一阵风刮起,空气中飘散着粉尘,艾朗多命令大家带上预备好的口罩,片刻间,狂风不息,各族族人迎风前行、举步维艰。

缇娜有些承受不住,飓风开始卷起并扩散,各族人纷纷凭借手中的武器定力原地等待突如其来的飓风过去。雅格紧握着她的手,由于粉尘过于浓厚,每个族人的四周都被黑压压的白灰笼罩着,没有谁会注意到他们此刻紧握的手。

“你还能坚持住吗?”雅格担心地问,“这里是每一届参赛选手必须经历的磨难,你是第一次参加,加油啊!”

缇娜隐约能听到鼓励的声音,她的眼睛被白蒙蒙地灰尘吹得睁不开,由于周围没有什么支撑点,她的身体又较为瘦弱,片刻她的身体就被狂风卷起呈四十五度角漂浮在半空中,雅格大惊失色,他忍不了这么多,赶紧使用地狱之火吹散了周遭的粉尘。缇娜的身体渐渐回落到地面,飓风开始消停,各族族人摘下面罩,庆幸自己挺过难关。

“刚刚好险。”

“是啊是啊!”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飓风吞了。”一位哽咽的姑娘泣不成声。

一位小部落的男代表走过来抚慰她说:“往常的比赛比这还要激烈得多,你能不被吹散,说明实力不错了。别哭……”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哥哥安抚妹妹没事一样。

“……”各族族人们络绎纷说刚刚的经历,有些族人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艾朗多朝身后的莫纳多长老说:“试炼结束了吧!”莫纳多看了看他,点头示意,黑色的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洞察四周。

艾朗多清清嗓音,郑重地宣布:“各位异族的代表和守卫们,刚刚的试炼已经证实了每个参加族猎选手的能力,留下的将会成为族猎合格选手,被吹散的代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稍后会赶上我们的步伐,只是他们失去了参赛的资格。”

有小部落的代表在不远处接话喊道:“试炼?这不是想害死我们吗?”一时间,大众议论纷纷。

安德里走到艾朗多的身边,启动身体的魔法,用响亮空灵的声音吼道:“无名小辈,往届的比赛你们虽没参加过但也应该知道,试炼是选拔合格选手的必经过程。念在你第一次参加的份上,我今日不与你计较刚刚的不敬,如果谁还有异议,可以自行退出,他的部落将三年内不再有参赛资格。”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虽有蝇头小声嗡嗡作响,但丝毫不会破坏已定的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半响,没有回声。安德里请示艾朗多继续补充,他说:“本届的参赛者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参加的新星,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五百年也难得一遇的盛况竟发生在诺伊族的身上,通过前几日篝火晚会后我对各位晚辈的了解,你们丝毫不逊当初的长者,虽有些已不复存在,但我相信,本次族猎一定会圆满结束。”艾朗多振振有词,话语坚定,赢得现场一片欢呼掌声。

沃斯抖了抖衣服上的白色粉末,皱着鼻头说:“真讨厌!好不容易换的新装。”

“你穿这么好看,是不是看上谁了?”艾斯里饶有兴致地朝他说。

“去去去……”沃斯嫌弃地哄他走。

大部队依旧向前行,夕阳西下,他们总算走到了终点,族界之地。

艾朗多义正言辞说道:“各位请在族界外围安营扎寨,明天一早,族猎即刻开始。各族派来的守卫一定要守护好本族代表,不可出现差错。”他的这一席话旨在针对前不久发生在蓄水池蹊跷死亡的虎袍战士一事,虽然未能查出真相,但他依然心有顾虑。

夜幕降临时,族界外围的草坪上扎满了各种帘布包房,每个代表都深居简出。有些代表在自己的帐篷里磨刀磨石,有些则穿衣戴银,试看自己翌日的礼服,很少有代表相互攀谈,因为他们各自都要保留决胜的本领不被察觉。

艾斯里和沃斯倒是性情开阔,他们悠闲地行走在草坪上,晚间的露水凝结在草根里,少许的野花绽放一地,夜间它们依然活跃,不胜欢喜。

沃斯蹲下身采摘一株野花放到鼻子跟前深吸一口,淡淡的香味萦绕他的心房,“有花的地方最美”他感慨。

“嘿,你什么时候这么姑娘了?”艾斯里嘲弄他,他望着无垠的旷野,内心的纷乱感情戏码油然而生。

“你就不能说慧中?”沃斯打定地问。

“慧中?”艾斯里不解。

“当初在峡谷里和老妖怪学习魔法的时候,我曾看到过慧中这样的魔法。”

“这不可思议!”艾斯里喟叹。

沃斯嘉定思索着说:“慧中是神法,上古的异士曾经修道进阶到这一地步,据说能与天地同寿,通灵宇宙。”

“又是那老妖怪欺骗你的把戏。”艾斯里咋舌。

他们缓步行走,四周黑漆漆的土地被皎洁的月光照亮,露水发出亮晶晶地荧光。他们穿越了石灰岩的峡谷,距离族界之地有片碧绿的原野,诺伊族所处的地势海拔较高,各种奇特美景尽收眼底,艾斯里却在这片美如画的环境中意犹未尽。

沃斯见自己的话被搪塞嘲笑,嘴角露出狰狞的恨意,“艾斯里,你就不能尊重我?本来我就要抬着头看你,没了翅膀可真卑微。”他兀自伤心,低垂眼脸,泪光闪烁。

艾斯里赶紧摆手称错,“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无聊才会胡说八道,你继续解释吧!我还是很好奇你会说些什么。”

沃斯用鄙夷的模样高抬着头望向他,说:“你要是再打断我,我就把你变成……变成虫子。”沃斯犹豫了一下,实在找不出他害怕的生物名词,只好说虫子。

艾斯里微笑着,沃斯接着说:“慧中,其实就是一种自我反省。所谓反省,就是在每日的生活中寻找突破,而每个生活在世界上的物种都很难从其中找到突破口,于是,有才的异士找到了一根导火线,那就是慧中。慧中的确是一种很可怕的魔法,它的魔力是在世界上任何魔法都无法媲美的经典,想要点燃这根导火线就需要找到能点燃的异士。据我从书中看到的典故记载,好像过去一万零三千七百年都没有能力出众的异士能够达到超然的境界。”

“其实慧中就是领悟自然起源的学说,不过有异士能操控,对不对?”艾斯里简明扩要。

沃斯镇静地点点头,神色略显高傲,“我说它的意思是,刚刚举手投足拈花扶香的过程,我的心智有点飘飘然。”

“你想说你达到慧中的境界了?”艾斯里有趣地看着他,顺手折断脚旁的野花抚摸花瓣。

“只是触碰到了,因为我不再局限自己的身世了。”沃斯淡定地说。

艾斯里知道,不论他多么想渗入这其中的背景,他也很难明白沃斯的苦楚。他抱起沃斯搂在怀里,沃斯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搅得莫名其妙,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这是友谊。

布妮娜觉得有些无聊,黑夜的虫鸣总是纷繁叨扰她无法正常安睡,借着月光的指引她辞去了随从的守卫,独自游走草坪上,正巧撞见艾斯里和沃斯紧抱着,她有些尴尬,这样的画面稍显诡异。

“你们在……在干嘛?”布妮娜不好意思地询问。艾斯里听见身后有声赶紧放下沃斯,一转身,借着月光的照射,他看清了布妮娜的脸,雪白的肌肤透着晶莹的贵气。

“我……我帮……帮他藏翅膀。”艾斯里结巴着解释,他实在难为情刚才的举动,沃斯陪衬点头。

“这么晚不睡吗?”布妮娜质疑。

“你不也一样。”艾斯里回答。

“我睡不着,太闷了!心里也紧张。”

“紧张什么?”

“明天就要比赛了,咱们可以一决胜负。”

“我会让着你。”

“那当然不行,赢需要靠实力,不然难以服众。”

“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行。对了,刚刚见你爸爸在找你。”布妮娜关切地问。

艾斯里这才想起艾朗多交代的事宜,他赶忙躬身致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得先离开。我让他陪你走走吧!”艾斯里指了指沃斯,沃斯斜眼瞪着他,夜晚的光线较暗,沃斯的眼神被黑幕掩盖。

“你去吧!”布妮娜指挥他。

艾斯里留下沃斯独自离开,布妮娜说:“不用藏翅膀了,我知道你的身份,这里没有外族。”

“那也不行,万一被看到,有理说不清。”沃斯顾全大局说道,他很清楚一旦身份曝光就会影响艾斯里作为东道主代表的名誉,到时一定会众说纷纭,他的身世也会变得扑朔迷离,他可不想缠上这样的烦心事。

“既然没事,我们散散步也好。”沃斯微笑着说,乖巧的小脸格外开心。

布妮娜瞧着他矮小的身体,说:“虽然不知道你是精灵族的哪一类,但我知道你跟我是同族没错。”

沃斯打断道:“我对种族的歧视早已司空见惯,在这里我更有家的感觉,族长对我很好。”

布妮娜波动步伐,脚步轻盈,嘴角微敛,“他知道你的身份还肯收留你,族长大人一定是位真君子。”

“那是当然。”沃斯骄傲自豪地说,“他还会做餐饭给我吃,味道很棒!”

“是吗?”布妮娜来了兴致,“我也会做饭,改日你和艾斯里来精灵族我做给你们吃。”

“好啊!一言为定。”沃斯伸出小爪,一根指头竖立着示意布妮娜跟他拉钩,布妮娜憨笑着配合。

“你今年多大了?”布妮娜问。

“我也不知道,估计两百岁了吧!”

布妮娜瞠目结舌,表情瞬间石化,她口中念叨着:“两……两百岁?”

“是啊!我常年居住石洞里。碰上了艾斯里我才开始过着群居的生活。”

“你的身份还真奇特。”布妮娜呵呵憨笑。

眼看时间不早,布妮娜有些犯困,她打着哈欠问沃斯:“小家伙,你叫什么?”

“我叫沃斯,再说我不小。”他气得嘟着嘴巴。

“哈哈哈……真是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看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吧!”布妮娜摆手道。

沃斯答应和她一起回头,他们路过的草坪留下一深一浅两个不同的足印,族界之地的树林里时不时透露着气沉声缓的嘶吼声,鬼魅的狡黠声也迎风招展,在这里,翌日,将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天气寒冷的极快,第二天早晨异变的天气打了霜,满地的花草都披上一层银装,代表们纷纷套上备好的粗袄。前一天晚上还是高月悬挂,第二天就成了雪花世界。

艾朗多忙了一夜,虽然起的很晚,但还是睡眠不足。沃斯在地上捻起一朵花丢到他的后背里,艾斯里顿时凉透心扉,一个激灵,他浑身倦意全无。

“沃斯……”艾斯里粗厚的声音搞怪地叫嚣着。

“看你还不肯醒。”

“凉死了。”

“这不正好。”

两张粉嘟嘟的小嘴叽叽喳喳着说个不停,霜降的草坪十分滑溜,艾朗多警示各位代表,一会儿入场后先做做热身再开始狩猎。

雅格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缇娜身上,“一会儿骑在坐骑身上,千万不要颤抖。”

“为什么?”缇娜不解。

“坐骑都受过训练,它会以为是遇到了危险的暗示,这会对你造成不利影响,说不好你还会摔下来。”

“这里的环境怎么会变成这样,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就冻如死尸。”

“这是已故的长老造下的孽。”雅格摇摇头,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缇娜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吻他绯红的面颊,然后转身离去,雅格目送她远去,眼角轻泛泪水,他向神祷告:祝愿缇娜能平安回来。

谁也不清楚在这场族猎中各位代表所用的法器神物,唯有四大种族的神器是没有隐藏的事实。族猎的规则是,在族界之地谁杀死的飞禽猛兽越多谁就获胜,他们每杀死一只就要飞回原地交给艾朗多做记号,族界之地的范围广大,越往里走飞回来的可能性越小,因为森林中还有诸多上古遗留的神兽。

各位代表骑着选定好的坐骑整装待发,四大种族此时与小部落平等相处,索菲菈骑着飞天驹,古古里和艾米里骑着蓝芸沐饲养的坐骑,艾斯里骑着老驹,沃斯作为选定的裁判负责维持比赛的公平正义,他因为隐藏翅膀,艾朗多送了一匹最小的驹送给他骑,库巴腾和库迪斯从群众中脱颖而出,他们骑着双头驹,这是艾朗多的决策,他认为兄弟俩只能合并为一个代表。双头驹的体型较大,可以一前一后坐着两位族人。其他的小部落代表和布妮娜骑着同样的马驹,布妮娜不介意这些,她觉得实力才是最后的关键。

雅格命守卫们吹响号角,各族代表齐头并进飞往族界之地深处,来观看的族人们欢呼雀跃,守卫们排成一排守在族界之地外围。转眼间,各族代表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场的观众拿出准备好的零食打开吃,不时谈笑风生。之前的那场试炼只不过是莫纳多的障眼法,那些魔法对百姓没用,他们丝毫不受外力的干扰。

莫纳多从试炼中感觉到一股很强的魔力,他也知道有谁混杂在中间以次充好。

莫纳多走到雅格身边,说:“刚刚是你使用了魔法帮了谁对不对?”

雅格也不掩饰,“对。你的魔法太厉害,我担心新星们招架不住,你也太过分了!对新手就这么不留情面?”

“情面?哼哼。”莫纳多冷笑,“没有资格的新手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我倒不觉得。”雅格应对,“狩猎讲求的是技巧,虽然魔力重要,但还不至于泯灭了勇气。”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的徒儿是怎么出类拔萃的吧!”

“徒儿?”雅格震惊地看着莫纳多深邃的瞳孔,由于半张脸被纱幔挡住,他完全感受不到那被遮盖的面部表情究竟是嘲笑还是得意。

眼看着众代表们进入到族界之地的森林中一刻钟了还不见有任何动静,艾朗多有些恍惚。按照正常比赛的流程,在一刻钟之后会有几位勇士携着战利品飞奔而出,现场的观众喜极而泣,可是,现场的静谧出奇地诡异。

森林中,沃斯骑着小驹飞行,他的驹速度极快,因为要时刻观察动静。

艾斯里骑着老驹消失在密林中,他来到一处大榕树下,老驹的体力有些不支,停在树下休憩。头顶茂密的枝叶挡住了白天的光芒,密林中灰暗地可怕。正当他全身放松时,倏地一声,一只近似蝙蝠的飞天兽伫立在枝桠上,它龇牙咧嘴,兴奋地嘶鸣,像找到了百年一遇的好东西,俯身直扑向艾斯里。

他早就猜到会有这种情形,幸好沃斯曾教过他虚空变化神器的魔法,他右手提起,一只弓赫然出现,他弹指轻挥,一只光箭急速飞向蝙蝠兽,将它的射成两段。艾斯里捡起地上的残余的兽体装进腰带中,他知道这么小一只兽类不足以消耗他来回往来的过程,他也就继续牵着老驹往更深处走。

艾斯里踩着地上硬邦邦的碎叶,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这里的异兽,也是第一次看到异族精灵的飞舞,只是这一次,他是具备勇士的能力踏入这里,他将要消灭这里的部分异兽。

异兽的繁殖力极强,各族才会将他们赶到这里,并且举办族猎,以减少森林中食物链的供给。

密林中因为长时间照不到光线,又异常湿润,这里的土壤软如皮糖,稍不注意,脚就会被陷进土里。

老驹看见艾斯里托着满是泥土的脚艰难行走,它用头拱了拱他,示意他坐上来,艾斯里欣慰地摆了摆头说:“把力气留到需要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参加了。”

布妮娜骑着普通的驹驰骋在一片原野上,这里的地势不同,为了和各族代表区别开,她特意卯足了劲飞向更远处,因为那里靠近精灵族。

索菲菈的飞天驹悠闲自在的飞着,她不着急捕猎,她只在意取得重要异兽的身首,因为比赛的规则虽然是计件数,但单个的重物可以抵消一对小物,她也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大小姐。

库巴腾和库迪斯因为分不开,兄弟俩一直为了方向而争吵。

“哥哥,去那边。”

“不,那边。”

兄弟俩彼此不依不饶,一时间纠缠很久,竟全然不顾自身闯入危险境地。

一群黑乎乎地东西朝他们飞来,库迪斯还在吵闹,库巴腾感觉不妙,他回身看到一群黑乎乎的物体聚集在身后一百米处,他扇了弟弟一巴掌,命令道:“臭小子,我们遇到危险了!”

“不就是一群夜莺吗?看我的。”库迪斯驱动双头驹飞向黑物。

愚蠢的库迪斯全然忘了库巴腾与他是一条船上的伙伴,他的不顾生死完全是将库巴腾推向坟墓。

库巴腾赶紧牵住缰绳,双腿一蹬,双头驹转头分速狂奔,库迪斯眼看到手的猎物就要没了,气得直打库巴腾,口中愤恨地骂道:“没用的哥哥。”

库巴腾解释说:“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

“那是血鹰,在海上航行时你又不是没见过。”

“明明就是夜莺。”库迪斯笃信。

“真是笨的无药可救。”库巴腾翻着白眼,驾着双头驹迅速消失在白云天际。

不知飞了多久,库巴腾终于停下来,库迪斯问:“难道收拾不了它们?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猎物呢?”

库巴腾不屑地看了看他,说:“别说敌不过,就是我们身首异处都有可能。”

“这里怎么会有血鹰?”

“哪里都有,只是海上那群是野生的,这一群是圈养的,脾气也没那么大,不然追死也要赶上我们。”

“爸爸不是把拘魂索给了你,干嘛不用?”库迪斯有些不高兴,双手交叉环抱。

“你平日不学无术,魔力不见增长,神器你又驾驭不了,只能由我拿着。”

“你怎么知道我驾驭不了,给我。”库迪斯命令道。

库巴腾哪肯,他不论库迪斯怎么说也不肯拿出拘魂索,正巧布妮娜遇上了他们。库迪斯的目光瞬间被容貌出众的布妮娜吸引住,他吹着口哨叫唤着不远处的布妮娜:“嘿,美丽的姑娘,要不接班啊!”

布妮娜俯身看到不远处一处丘陵上躺着模样相似的库巴腾兄弟,便驱赶马驹落到他们附近。

布妮娜走上前询问他们战况如何:“怎么在休息?不去狩猎?”

库迪斯嬉皮笑脸地说:“累了,歇息会。”

布妮娜东看看西望望,也没见到他们拿着装着异兽的尸体的袋子,笑着说:“想偷懒也不会找借口。”

“确实累了。”库巴腾起身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想同布妮娜相握,布妮娜礼貌性的伸出手还礼。

“你好,我叫库巴腾,这是我的弟弟库迪斯。”

“我叫布妮娜。”

库迪斯饶有兴致地问:“你的翅膀呢?”库巴腾赶紧推了他一把,库迪斯皱着眉,骂骂咧咧的。

“我是精灵族长老的女儿,在精灵族只有贵族才配翅膀。”布妮娜抑扬顿挫地说,听起来像是解释自己的问题,仔细辨别更像是表达内心的愤懑。

库巴腾知道其中的奥秘,他替弟弟道歉:“实在抱歉,冒犯了。我这弟弟不学无术,不知道贵族的章程法律,希望你谅解。”

“没事的,你们要和我一同走吗?”布妮娜询问他们俩,库迪斯连连点头。

“你要是觉得不碍事,我们可以一同前行,至于能否降服异兽,各凭本事。”

库巴腾说的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他旨在和布妮娜说明,比赛依旧是比赛。

布妮娜驾着马驹和库巴腾兄弟一同飞往别处,索菲菈骑着飞天驹依旧不慌不急,她其实是在找目标。

索菲菈想起初到东大陆在净水池受到的侮辱,那天在大队伍中她看到了羞辱她的女子,那名女子和迎接他们的侍卫正在亲热着,盯着他们的凌冽目光就是由索菲菈的瞳孔折射出去。她内心的怒气一下子提升数倍,她要报当日羞辱之仇。

索菲菈一直按兵不动,不是觉得自己技不如她,而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在族界之地下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如果害死了她,也可对外宣称是野兽杀害。

一路上,索菲菈都在寻找古古里和艾米里的下落,这一对眷侣驱赶着坐骑一下子消失在天际,速度极快,令她拍案叫绝。

“怎么会找不到呢?”索菲菈挠着头,脸皮微微有些抽搐地自言自语。

当她飞过一串密林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紫光从她下方爆破,魔力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她本不想管,但她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于是飞下密林。

果然,当她看到那一幕时,她的内心无比震颤。

一个不知是哪方大陆的小部落代表正在和另外一个代表争抢异兽的尸首。

势力较弱的代表,口中骂道:“是我先打死它的,应该归我。”

另外一个强势的代表直接用剑插在尸首上,说:“如果不是我刺中它的要害,你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一时间,两位代表争的不相上下,偶尔间歇还会动手使用魔法让对方屈服。最后,竟然演变成两方代表的打斗。索菲菈作为旁观者,悄然消失。

她不想掺和别的争论,一股邪念竟从她的心眼里生出:“如果他们两败俱死,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庆幸的是,索菲菈并没有那么做。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于是,她驾着飞天驹飞向别处。

时间就像流水飞快流逝,就算是无所不能的神也不能掌握时间的脚步。索菲菈依旧没有找到古古里和艾米里,她有些着急,心想:“这么下去,我就输了。”

她驾着飞天驹随便栽进一处密林,这里的树木高耸入云,脚下是一片嵌在水中的红树林,她驾着飞天驹继续往干燥的土壤那边飞去。忽然,一个鬼魅影子从她面前闪过,她意识到可能是猎物,于是紧追不舍。

等到影子终于停下了,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撞进了“虎穴”。

洞穴里卧着一群龇牙咧嘴的长牙猛兽,四足朝下,肌腱敏捷。索菲菈吞咽了一口口水,汗水从她的鬓角滑落,颗颗大如珍珠的汗珠在洞穴里晶莹剔透,飞天驹长鸣一声挥舞着双翅调头飞奔,索菲菈拉紧缰绳坐稳。

“可恶,中计了。”索菲菈叫骂道。

野兽们急速追赶,飞天驹舍命狂奔,隐约间飞天驹吓出了眼泪,它也许从没见过这么多凶残的野兽,如果落入兽口,一定尸骨全无。

索菲菈扯着缰绳不肯松手,手心沁出丝丝血水,即便疼痛万分,索菲菈仍旧咬紧牙关,飞天驹意识到索菲菈有些招架不住凶猛势头的逼迫,它回转身体,口中喷出烈焰打向身后的猛兽,这些涎水潺潺的猛兽被烈焰抵挡住一阵又冲出火口奔向他们,索菲菈意识到逃跑并不能解决问题,她郑重其事地说道:“飞天,朝右转七十度。”

飞天驹听到索菲菈发号施令,转身就朝拐角折身,索菲菈借着洞穴外大内小之势从手中变幻出琉璃骨,顷刻间,山洞内光芒大作,琉璃骨晶莹的光泽配合着使用者的魔法尽显妖媚,琉璃骨就像一个旋转轮盘飞向猛兽,它所到之处接连被魔法覆盖,索菲菈使用了冰冻之术,琉璃骨作为介质将这一魔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成功了!”索菲菈内心大喊,喜出望外。

三秒钟后,猛兽群破冰而出,索菲菈吓得驱赶飞天驹舍命狂奔,她一个劲地拽着缰绳,心里头五味杂陈,“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不知飞了多久,她和飞天驹出了“虎穴”,开阔且明亮的原野呈现在她面前,这里水草丰茂,静谧安详,不远处有几只脖子长如擎天柱的生物抬着头嚼着树上的枝叶,她不经感叹:“这树可真高!”

飞天驹长鸣一声,示意索菲菈眼前的困境还未解除,眼看猛兽群逼近跟前,她转念一想,“何不将这些猛兽引到眼前的地方,兴许长脖子怪物是它们的克星”。

她驾着飞天驹飞向原野,意想不到的是猛兽群在洞口处戛然而止,折身返回。

索菲菈瞪大双眼,她朝飞天驹说道:“奇怪!怎么不追了?而且这里是哪里?怎么和刚刚进洞的地方景色不太一样?”种种疑问萦绕着她,满头的问号足以排列成型。

索菲菈降落在平坦松软的草坪上,飞天驹像是找到久违的粮食低头啃着茂盛的青草,一弯小溪静静地流淌着,飞鸟降落在长脖子怪物的身体上,啄木般像在长脖子怪物身上给它挠痒。

飞天驹忽然嘶鸣,索菲菈冷不丁一抖擞,她回头看去,迎面而来的正是库巴腾和库迪斯的双头驹,身后还跟着一位妙龄女子,且身姿绰约意气风发。

库巴腾老远就看到索菲菈站立在原野上,一边飞驰而来一边欢呼招手,索菲菈假装视而不见,低着头拨弄着草地上的野花。

“真巧,”双头驹降落在飞天驹旁,三只驹头凑在一起狂啃野草,库巴腾纵身一跃飞速来到索菲菈身旁,轻拍她的肩膀喊道:“嘿,刚刚和你说话呢!”

索菲菈莫衷一是,回答道:“我听到了。”库迪斯眼明手快,拾起脚旁的野花轻轻漫步走到她面前,一束野花捧在手心,安抚着说道:“我亲爱的大小姐,不知你是遇上什么麻烦心情不悦,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心如磐石无坚不摧的保护你。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忠诚,这束野花将作为见面礼送你,愿你笑颜如花。”

库迪斯一顿肉麻的情话融化了如冰山般的索菲菈,她抬起头站起身,微笑着伸手捧过野花,深深吸一口花蜜的芬芳,顿时觉得时间都在顷刻间凝固。她刚遭遇生死一线的决绝,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礼物能比得上这束花具有的魅力,她心里暗自对这脑肥脚粗的笨小子产生好感。

他们围拢在一起,全然忘却身后黯然成霜的布妮娜,索菲菈这才注意到布妮娜的马驹不在身边。

她趾高气扬说道:”布妮娜,你的坐骑呢?比赛没有坐骑可算是输了。”

布妮娜会其意,侃侃一笑道:“放心,我的坐骑在午睡,我不想打扰它。”

“你不担心它被猛兽吃了?”索菲菈疑心。

“我将月牙杵留在那里,并布下了结界,‘一般物’……进不了。”布妮娜特意将一般物念得深沉有力,旨在告诉索菲菈别小瞧了自己。

库巴腾担心索菲菈会误会,急忙解释:“我和弟弟在不远处的土丘上遇见她,然后结伴同行,一路上也没再遇见别的异族同伴,你若不介意,一块儿走吧!”

“可以。”索菲菈也不考虑应声允诺,库迪斯一阵欢呼雀跃,“好棒,棒极了!以后大家都是手足同伴,共同进退。”

索菲菈本就对他略有好感,被这怪里怪气的“手足同伴”四字搅得面红耳赤,她心想:我对这里的事物还未知根知底,先跟着他们,确认时机再一举拿下战利品。

库迪斯只是觉得一路上有两位美丽的小姐能跟在身边,艳福不浅。库巴腾怎么会不知他的打算,但为了能跟索菲菈待在一起,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口不答。布妮娜倒是心宽体胖,她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加入了同伴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影响。

布妮娜恍惚间想到谁,便脱口问道:“你们当中有谁见过艾斯里和矮个子裁判沃斯?”此话一出,他们纷纷摇头,库迪斯是个话唠,嘴里念叨着:“这小子,一向古里古怪,也不与我们有过多来往,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的实力?”他说完后愤愤不平,歪着嘴一副不服气的神态。

“不会的,我和他有过交集,他本性纯良不像有野心的战斗者,我只是一路走来也未曾见过他,才会随口问问,既然没见过,我们就上路吧!”

布妮娜微笑着看着他们,索菲菈走到飞天驹身边解开缰绳一跃而上,库巴腾兄弟也坐上双头驹,布妮娜虽没有翅膀,但不依靠坐骑也能飞行,这是精灵族天生的灵力。

黄昏降至,布妮娜唤回马驹随着他们一同前往密林更深处。

一天下来,偶有几位小部落的代表飞回原点交纳战利品,就没有再看到别的部落代表,尤其以四大种族最为显著。艾朗多心情异常沉重,不免有些心慌意乱,雅格与他是多年密友,一直不离不弃,他挽着艾朗多的肩膀,欣慰地说:“放心吧!未来就交给这些孩子们!”

他在抚慰一颗悲恸的心,但谁又来安抚他焦躁的心?缇娜从入了密林后就杳无音信,就连他暗自送给缇娜的灵鸽也没有再飞回来。灵鸽啊,你到底何时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缇娜牵着马驹在红树林闲逛,马驹渴了就会停下咀嚼水草,红树林的藤蔓纵横交错,就像一张无声的网星云密布般将生物囊括其中。她走了一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灵鸽也在初入战场时被敌手吃掉了。纵然她很想写小纸条告诉雅格自己的所在位置以及目前战况,但无奈只得一声叹息。

“看样子,你战况不顺嘛!”红树林中的一颗大树背后冷呼呼地飘出一句话。

缇娜紧盯着四周的一举一动,见旁若无物便开口说道:“摩羯,我知道是你,不必鬼鬼祟祟,灵鸽已经被你除掉了,我还能有什么法门逃脱的了你的五指山?”

“知道就好,”一个身影从树梢蹿下落在她的跟前,一改往日的乡土气息,此刻的摩羯穿着一袭鹤袍颇有大家风范。

鹤袍衣袂微微浮起,摩羯的左半边脸带着一块金石面具,右边脸的眼神凶恶万分狰狞诡异,缇娜微蹙眉,一份凉意涌上喉头,她咽了口气镇定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

摩羯双手环胸,一副盛气凌然的模样,说:“你管不着,我交代你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进展,没用的家伙!”随即一个隔空巴掌扇在缇娜脸上,顿时五指的痕迹印在她肌肤似雪的脸皮上。

缇娜揉搓着脸颊,闷声闷气地说:“你说过帮我,不也没兑现,彼此彼此。”

现场约沉默了两分钟,缇娜起身欲牵马驹继续赶路,摩羯当即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事成,我会让雅格永远离不开你。”此话一出,缇娜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她讪笑道:“即便不用你的帮助,他也会留在我身边。”

“那,如果,我让他永远消失呢!?”摩羯鬼魅地似笑非笑,没有面具的半边脸僵硬无比。

“你要对他做什么?”缇娜紧皱眉头,一只手稍稍凝聚灵力,一股嚣张的气焰即将爆发。

摩羯感觉得到她的斗志已被点燃,随机脱口说道:“帝王神有命,除掉艾斯里。”

“什么?”缇娜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眼神中透露着心酸与悔恨,她无比清楚艾斯里对自己的信任,以致于她在雅格身上动了真情。

摩羯接着说:“帝王神的命令,你若照办他不会亏待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缇娜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问天问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摩羯幸灾乐祸地调侃道:“因为帝王神信任你。”

缇娜愤怒地嘶吼:“我不需要他的信任,告诉他:我绝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喏,”摩羯从袍子中央变幻出一块六方形的魔镜,背面镶嵌着上古的铭文,镂空的边框设计外加华丽的色彩点缀,美艳非凡。

“看清楚,前方一公里处,艾斯里就在那。”摩羯给她看完后抽走魔镜化作屡屡青烟消失在天际。烟雾弥留之际,留下一句话:“怎样抉择就全看你自己的心意了。”

缇娜暗自咬唇,愤恨地一拳击打在马驹身上,马驹仰天长鸣,洪亮的鸣叫声响彻四方,一群被惊吓地鸟怪振翅飞离树林,盘旋在红树林上空嘶鸣。

天色真正暗下来的时间是太阳完全浸没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林间的鸟兽早已歇息,唯有夜视物种纵横出没,缇娜能听到有个方位正在进行猛烈的厮杀,金属之间的碰撞声以及魔力之间的摩擦声,还有尘土烟灰伴随着繁枝落叶的碎裂声一起飘荡,她靠在马驹身上突然来了兴致,便一跃上马赶忙奔向厮杀的方位。

等她到达的时候,她看见了两位西大陆特有针织衣物的部落代表在对付一个体型庞大能两腿站立的牛头野兽,高耸的牛角坚如磐石,它与代表们身上的宝剑摩擦厮杀丝毫不逊色,缇娜瞧见两位代表中有一位是女代表,另外一位是男代表,男代表舍命出击站住前锋的角色,尽量保护身后的女代表,缇娜冷眼一笑,口中骂道:“无知蠢材,死到临头了还怜香惜玉,不知这是比赛的部落肯定会笑掉大牙。”

她二话没说,举起插在马驹身侧剑鞘里的宝剑,默念古罗咒语;古罗本是她的姓,且部落的咒语依附姓氏取名。咒语从她嘴里化作极光银字包围住宝剑剑身顺势打向牛头野兽。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即便身高马大的怪物也会被重伤,牛头野兽怒发冲冠,两股青烟从大鼻孔中喷涌而出,两位代表齐齐望向她,眼含担忧。

果然,牛头野兽并没有因此遣返,反而变本加厉,魔力更是提高万倍欲罢不能。男代表焦急地喊道:“小心。”

牛头野兽双手高举,两股强有力的旋转式涡轮魔力圈应运而生,强大的吸引力将缇娜扯下马驹,缇娜掉落地面的同时一只手推出宝剑朝向牛头心脏刺去,顷刻间,只听“吼”的一声,牛头野兽倒地不起,一堆鲜血从它身体的心脏部位流出,周围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女代表走到她身边,递出一只玉手扶她起身,男代表欢腾地说:“你太厉害了!这招怎么使?”缇娜上气不接下气,要知道这可是她部落的独门秘技不予外传,她只好宽慰一笑。

女代表和男代表商量着怎么样从野兽身上取战利品,首先他们探讨牛头部位,一旁的缇娜只好倚靠在一颗大树桩上闭眼休憩。

“当然是牛头归我,在你没来以前,一直都是我在对付这只猛兽。”女代表信誓旦旦地说,一刻也不想饶过眼前贪食的分赃者。

男代表心想: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用得着这么费劲?

他转念一想,又望向一侧休憩的缇娜,虽然他不知道这名女子来自哪个部落,但这身手足以吸引他的注意,他决定停止无谓的争吵。

“你要不把牛头让给她?毕竟她的功能挺大,再说,之后我们还有几天的战斗,干粮都要自行准备,我们如果与她结伴或许能捞到好处,你看她身手如此敏捷不像咱们一般的战斗力,反正年年胜负都是四大种族瓜分,我们若扶持她兴许可以建成部落联盟。”男代表深思远虑,宏伟业绩彷如近在咫尺。

女代表考虑良久,终于点头答应。

男代表和女代表一同走向缇娜,缇娜闻声苏醒,朦胧的双眼睁开如睡美人般的魅力。男代表首先说道:“这战利品给你,我叫斯洛伐克。”一颗巨大的牛头被分解成成片的碎块摆放在纱布上,女代表循声应答:“我叫普洛斯,来自西大陆。”

缇娜接过战利品,嗅着腐烂的尸臭味,微微蹙眉。“这味道太浓烈,还是你们拿去吧!”她避让着得来的战利品,斯洛伐克和普洛斯面面相觑,无奈示意。

斯洛伐克接着说:“既然这样,就由我们带在身上,我们结伴而行,你看意下如何?”

结伴而行?缇娜眼珠子一转,暗自窃喜,心念:有办法了。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古罗·缇娜,也来自西大陆。”缇娜憨笑道。

斯洛伐克和普洛斯高兴地欢呼雀跃,他们牵来自己的马驹并同缇娜一起朝着目的地逼近。

艾斯里离他们并不远,缇娜心中清楚,从魔镜中的窥探她深知艾斯里现在是特立独行,不仅仅如此,他还牵着一匹即将奔赴九泉的老驹“金罗马”。缇娜早有打算,与其将艾斯里置于死地,不如携带着这两位同大陆的异族同胞,防止摩羯再次出来捣乱。

摩羯立于山巅一处,一只秃鹰伫立在他周围的山尖上翘首以盼久违的猎物,他拿着魔镜盯着缇娜的一举一动,镜面里的影像消失后,显露出的正是他半张脸被面具遮挡住的丑陋模样,他没戴面具且僵硬的半张脸的嘴角上扬眼脸通红,神知道他又开始打着坏心思。

原本以为族猎的日子会尽快结束,谁知才第一天就预见诸多不测,鲜有代表命丧兽口,即便临界之地风光无限,实则暗藏杀机。而后面几天的族猎日子,将会是命运改写的最终篇章,也是人生新起点的萌芽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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