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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灵转世(下)

罗洛越发开朗活泼,金翠花不再怀疑儿子患有天使症候群或者唐氏综合症了,因为他儿子不仅跟正常的小男孩没有区别,甚至天赋异常,堪称神童。她为4岁大的罗洛新买了钢琴,罗洛坐在它面前,手指不由自主的轻灵舞动,弹出了精妙的旋律。作为孩子的母亲翠花既欣喜又激动,拿出一台拖保姆从日本带回国的家用摄影机,准备把这美好的光景与动听的音乐记录下来。然而在翠花的催促下罗洛却弹不出来了。不过翠花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孩子培养成朗朗一样的钢琴大师,最起码也得跟周杰伦一个水平。

罗洛的音乐才华并不具有稳定性,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心情喜怒的即兴发挥,完全不按照正常套路弹奏,这让翠花为儿子聘请的钢琴老师极其头疼。

年轻的钢琴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得过国内钢琴大赛一等奖,带出过许多优秀的学生。然而他面对罗洛弹奏出的华丽乐章却不禁自惭形愧,愤愤不平,教了这么多年弹钢琴头一次遇见一个不知道该如何教的。

某些时候,钢琴老师整个人都陶醉在罗洛营造的的美妙旋律之中。仿若置身于音乐传奇的圣殿,与莫扎特,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大师级人物把酒言欢,身边环绕着当代流行乐坛天后级别的女明星,这感觉简直比做梦都美妙。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罗洛琴风一转,霎时间南腔北调各种不着调的诡异节拍噼里啪啦向着原本神游梦境的钢琴老师扑面而去,吓得他神经错乱一身冷汗。看来这世上干什么都不容易,教弹琴也差点教出心脏病,这代价对于这个刚毕业几年的琴坛新秀来说着实太大。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的灵感和天分在罗洛天马行空的琴声中消失殆尽,这是他绝不能忍受的。于是放弃了翠花给与的优厚待遇,毅然离去。

翠花此后再找不着一个合适的老师来为罗洛指导,索性心血来潮自己练起弹琴。想着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定能不负众望学有所成,继而再接再厉把罗洛培养成才。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翠花虔诚地跟着名师学了三个多月,弹出的曲子让跟她同期学习的小学生都汗颜不已;罗洛弹琴美妙动听,翠花弹琴杀人于无形,孩子们悉数哭爹喊娘果断退学。再加上她每天晚上在自家豪宅里“哐哐哐”营造出的各种噪音,使得邻居心神不宁纷纷投诉,最后不得不作罢。

在翠花极不情愿放弃了母子俩的音乐道路后,罗洛倒是蛮高兴的。因为翠花闲来无事,整日便带着儿子游山玩水。罗洛特别喜欢大自然和小动物,陪着母亲游遍了大半个中国。

一晃罗洛就到了上学读书的年纪,有些事对于幼小的罗洛来说不可谓不惊险悲壮。在他入读小学后,学校安排校车统一接送。他永远都忘不掉第一天上学的经历。

罗洛背上小书包和妈妈说了再见,像所有小朋友一样兴奋地上了校车巴士。可在一个街道转弯处,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巴士驾驶员避之不及,整个校车巴士与那辆高速行驶的大型货车亲热缠绵在一起,爆炸燃烧起来。熊熊大火烧光了整辆大巴,一车的孩子包括司机都未能幸免,却唯独罗洛从车窗逃了出来,毫发无伤。

这个事件在网络还不盛行的年代彻底轰动了全国。人们在惋惜一车可爱的小生灵告别这个不算太美好的世界的同时无一不对罗洛的生还表示惊奇,甚至有地方媒体陆续来罗洛家上门采访。

金翠花总是热情洋溢,对记者同志们说。

“我是那孩子的妈妈,知道吗?把他养这么大可不容易,完全是我一个人。”

说到这不免情绪激动,抽咽了那么一下。

“我丈夫死得早,你知道作为女人独自养育一个孩子是多么艰难。进来吧,我慢慢跟你们说。”

记者同志急忙打断她:“不好意思,请让我和你儿子谈谈好么,我们很关心他现在的感受。”

翠花几乎要发疯,方才的慈母形象顿时全无。

“我是他妈,有什么事就问我,你问他一个小孩能问出什么?”

那些记者也的确问不出任何结果,罗洛只是冲他们笑,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的问题。譬如“小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点都没伤害到你,当然我是关心你。”对于这种无聊的问题,别说罗洛不感兴趣,其实他自己压根都不知道事发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后来翠花对校方安排校车接送的行为和动机发表了各种角度全方位的质疑和批判,并且要求校方对罗洛进行远高于罹难儿童的赔偿。理由是孩子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使得她原本天资聪慧前程似锦的心爱儿子在人生前往光明的行程中受到了巨大阻碍,无形中使她抚养的成本呈几何倍数激增。声泪俱下感动了媒体和群众,并聘请了资历显赫的律师,与校方一战到底。这所小学在省里都属于历史悠久的重点学校,培养出许多地方官员,却差点被这个疯狂的女人弄散货了。校长压力很大,教育局压力很大。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尽管校方恨得牙痒痒,但迫于罗洛母亲的胡搅蛮缠不依不饶,最终无奈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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