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生生多了一个人,有时恨雪还不大适应,给听白预备的东西偶尔会忘记将涵之的那份预留出来,时间久了竟也学会“欺上瞒下”跟听白保守秘密这档子事。而听白乐此不疲,她巴不得与长姐之间有他人不知的小秘密。
武修与涵之的感情日益亲密,武修自知自己长年驻守在外,家中事宜都要由涵之代劳,故此对待她更加体贴入微。从未见过面的二人却能有这般情意让恨雪深感艳羡不已,心中更愈发觉得兄嫂般配不比寻常。
托着一盏清水点点淋洒到绿萝盆栽上,晶莹的水珠映着耀眼的日光,几日没理它,不知不觉竟被日头烤焦了几片。举起手,盯着指尖缓缓滴落的水珠,透过水珠见涵之又去送武修出门了。
四周并无旁人,武修牵着涵之的手,涵之弯着嘴角诺诺跟着,随手摘下一朵粉红芍药戴予她的发髻上使之更添了几分娇美。只见武修在她耳边说些句什么,她娇羞的低下头微笑不语。
这般用情至深的武修是恨雪从未见过的,原来终日以武为伴的哥哥竟会也有动情的时候,恨雪面色通红,替武修害起臊来。已觉偷窥不妥,恨雪离开窗台坐到书桌边,桌上放着半卷《太平广记》。这书读了许久也没读完,今日心思不定,翻看了几页又撂下了。
武修看涵之的眼神中饱含了柔情和不舍,那是男子面对心爱女子时才会流露的眼神,记忆中父亲从不曾用那种眼神瞧母亲。恨雪不禁心颤,难道父亲对母亲……不敢往下想下去,也许是日子久了,浓浓的蜜意化成了平淡的相守也说不定。
一晃,武修回营的日子如期而至,从那日院中告别起涵之的发髻间便多了一朵粉红芍药。听白每每欲效仿,总被恨雪拦下,只属兄嫂的甜蜜,不该他人分享。
已是第二次送别武修,一家人仍旧不舍分离,涵之尤甚,只与夫君相处几日,再相聚便要半年之后,分离之苦不同于别人。“替我孝敬父母,教导弟妹,家中多辛苦你了。”纵有百般不舍,千言万语唯有这一句嘱咐。
“夫君放心,”涵之哽咽不止,其他人亦频频拭泪,“夫君只管阵前杀敌,家中一切不必挂念。”
“你也要多保重。”武修紧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后起身上马,一身铠甲穿在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神勇威风。恨雪上前握住马缰,扬头道:“哥哥一路小心,佑蘅自会替哥哥照顾好嫂嫂。”
武修点点头,他明白家中为他迎娶涵之的意思,不过是让他上阵前心里多挂念着家里,不要太过拼命,如此一来只苦了涵之一人。
一行人纵马远去,扬起一路尘土,涵之紧握恨雪的手因强忍着眼泪而颤抖不止。出乎恨雪意料,平日里温柔的涵之比看上去更为坚强,如此更让恨雪觉得涵之的入门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有女如斯,武修定能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