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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丝雀(下)

事实上她们还是小看了人才市场里人群拥挤的威力,还没走到有关市场的人才摊位金丝雀就和蒂塔她们走散了,金丝雀在这偌大的人群中迷了路。金丝雀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右手,在无名指上面缠绕着一条淡淡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在人群中消失不见。这是金丝雀所施展的小手段,在进入人才市场之前她就悄悄把这跟红线的另一段绑在了蒂塔的手上,这跟红线不会被其他人看见也不会被触碰到,只要蒂塔距离金丝雀还在一定范围内这跟红线就不会被扯断,金丝雀可以随时追着这条红线去寻找蒂塔。

“……现在还是先去找找问题的答案吧,反正好厨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金丝雀对于和蒂之前一直觉得蒂塔所说的帕拉库达人口爆炸问题过于夸张,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知道现实比蒂塔多说的还要夸张。塔的问题约定还铭记在心,虽然对于这种嘈杂到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方感到厌恶,但为了完成约定她还是要先把问题的答案所找出来。她握了握拳,往红线所牵连的反方向走去。

“不过这人还真是多得可怕啊……”金丝雀好不容易才挤出到一块相对于空一点的地方喘息,见识到这多到爆炸的人群之后她才相信了蒂塔口中所说的人口问题不是夸张,倒不如说这里比她所说的夸张多了。应该说真不愧是把人当成商品们推销吗?这里除了必要的展示柜之外就全部都是人了,入口处最拥挤的那一段几乎看不到展示柜,稍后的一段路路上大多数都是寻找进塔的组队人员的,金丝雀还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例如……

“哟,这不是金色的小公主吗?啊哈哈哈哈哈!”带着粗犷的笑声打招呼,金丝雀看见了一个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大汉。

顺带一提这个大汉是个全身长着棕色毛发的牛头族,头上有一只角蹦断了,个头大得足足是金丝雀的差不多十倍。

“你还是老样子笑声那么猥琐呢布斯达蹄,你那嗓门就不能收收么?”金丝雀抬头仰视着高大的牛头人,扯着他垂下的胡子说。

“啊痛痛痛痛痛,小公主啊不要这样拔我的胡子了,这胡子我可是辛辛苦苦留了很长时间的啊!”布斯达蹄发出惨叫。

“还好久没洗了呢,一股骚臭味。”金丝雀皱着眉放开牛头人的胡子。跟在牛头人身边的年轻男女窃笑。

“我们牛头人都是一生只洗三次澡的啊哈哈哈哈哈!”布斯达蹄一脸自豪地大笑。

“看我回头让星星女命令你明天都要洗澡。”金丝雀说。

“这样强迫牛头族的勇士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是赢不了牛头族勇士的好感的!”布斯达蹄抗议说。

“说得真好但是关我什么事。”金丝雀哼一声,“说起来你们上个月不是说要进行攻略战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啊,之前那场大战造成对塔的损毁太严重了,【世界之巅】……”

“布斯达蹄大人,团长说过不能随便跟外人说这件事的。”忽然在他身边的女孩出声提醒道。

“小公主的话没关系吧?就算我不说我们家的圣王大人也会跟她说的。”布斯达蹄疑惑地说。

“我只是负责提醒你,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布斯达蹄大人自己负责的,请你自己好好思考。”女孩恭敬地说完,就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唔,我可不想背这个锅。”布斯达蹄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想了想说,“金色小公主哦,这件事你还是问我们家团长或者圣王好了,我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被授权能够说出去。”

“切,真没用。”金丝雀撇撇嘴,“那么你们这次来也是找人吗?”

“啊哈哈哈哈哈,我这次来只是找找有没有同样部落出身的同胞而已,如果能找到就带回去给团长推荐一下。”布斯达蹄笑着说,“小公主你也是来找同伴的吗?”

“我只是来找厨师的,称不上同伴。”

“现在还不找好同伴可不行啊,【新人秀】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始了,现在不找好同伴的话,就算是小公主想要从【新人秀】里胜出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啊。”布斯达蹄皱眉。

“还有两个月,总会有办法的,总不能找一些劣质人充数吧,小妈妈也不会允许我乱找人当队友的。”

“啊哈哈哈哈,差点忘了巫女大人,如果是巫女大人的话队友物色确实是不需要担心啊!”

“我说你说话小声点不行吗?”被布斯达蹄那声音震得耳朵发疼的金丝雀恼怒地踢了他一脚,但是对于皮糙肉厚的布斯达蹄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抱歉抱歉,我们牛头族习惯大声说话大声笑的,在我们一族里有实力的人才能大声说话大声笑。”布斯达蹄丝毫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反而引以为豪。

金丝雀无奈的说:“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去牛头族那里了,耳朵什么时候聋了都不知道。”

“这可不行啊小公主,你可是将来的圣王,要有圣王该有的肚量才行啊。”布斯达蹄有点不开心。

“开个玩笑罢了。”金丝雀勉强撑出一丝笑容,如果让这个牛头人跑去小妈妈那里告状少不了又要禁足令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公主,开的玩笑都和别人不一样。”布斯达蹄又爽朗地笑了。

“不过小公主,如果真的遇到好的队友千万不要放过了,我先去找找同乡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布斯达蹄大笑着离开了,他身边的男女对金丝雀行了个礼,也跟着离开了。

金丝雀看着把别人挤开哈哈大笑着道歉的布斯达蹄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队友吗……”

一边回味着这个词,金丝雀也开始在人才市场里游荡起来。人才市场越到后面人就越少,虽然也显得相当拥挤,但是和街道口比起来这里算是非常空旷了,抢手的种族在这里基本都看不见,剩下在这里的大概都是人类了。那些在展示柜台后面的人拼命地吆喝推销自己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街道。金丝雀在其中也看见到几个在卖力炒菜的厨师,轻轻尝了一口之后摇头走开了,这些厨师的手艺虽然算不上坏,但是比起蒂塔姐的料理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不知不觉金丝雀走到了街尾,在这里的人就真的很少了,街道上看上去很空旷,吆喝声也显得相当无力,甚至有人连吆喝都放弃了蹲在展示柜后面等待有缘人把自己领走。走过了整条街的金丝雀对于蒂塔所问的问题依然没有任何头绪,金丝雀苦恼地挠着头。觉得在这里继续逗留也找不到答案的金丝雀准备离开去寻找蒂塔,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某个展示柜后面的男孩。

那个男孩也看着她,眼神直勾勾地没有任何掩饰。金丝雀忽然心里对他有了兴趣,往他的展示柜走了过去。

男孩大概和金丝雀年龄相仿,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从左眼打斜横过鼻梁一直划到男孩的嘴角,另一只眼睛周围布满了金丝雀看不懂的图案和文字。男孩疤痕底下的眼睛是蓝色的,没有疤痕的眼睛是黑色的。他的头发透着枯草的颜色,裸露在外的身体却有着看上去十分强劲的肌肉。

金丝雀打量了一下男孩的展示柜,没有任何特点,甚至连招牌都没有,仿佛男孩本身就是招牌一样。他的柜台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询问,金丝雀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个来这个柜台的人。

金丝雀问:“你想要什么?”

男孩一怔,似乎没想到金丝雀甩出的第一个问题是是这个,然后说:“我需要在这里的定居资格。”

“定居资格,也就是说你是想要组队进塔咯?”

“只要能快速拿到定居资格的话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长。”男孩说。

“姑且能问一下,你必须拿到定居资格的理由吗?”

“这个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男孩皱眉带点不满地问。

“不,只是我个人感兴趣而已,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答。”金丝雀微笑,“那么来说说正题,你能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有多长?”

“……”

“话我先说在前头,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没有任何好处,欺骗我的话我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会报告给执法队将你驱逐出帕拉库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金丝雀认真地看着男孩警告他说。

“我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说谎,我只是在确认你是不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无论我值不值得你信任你都没办法选择吧?没有招牌的你根本不会有人浪费时间来你的摊位询问,更何况你是组队这种需要将性命交付给其他人的工作……”

“我只是需要最快能拿到定居资格,至于是不是组队我不管,如果有其他更快的途径的话我都可以接受。”男孩生硬地说。

“……最快的方法是加入即将攻略至更高层的冒险团,这样子的话可以轻轻松松拿到巨量的【功绩】去兑换定居资格,但是据我所知眼下并没有任何一个冒险团在近期有攻略的意向,最近班德司加冒险团似乎在攻略高层行动中失败了,连世界第二冒险团都攻略失败的话,其他冒险团要攻略也要多加考虑一下吧?”金丝雀轻轻坐到柜台上晃悠着小腿说,“所以这个选项基本可以排除了。”

“你怎么知道的?”男孩皱眉。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知道,信不信随便你。就算我说的是假的,也不会有冒险团会贸然招你这样的小孩入团,你是人类吧?”

“是。”

“那就是咯,你现在也就十一二岁,不会有大冒险团随便把你这样的小孩招入团,就算入了团,也不会把你编进攻略组,顶多就是让你呆在团里的训练营里训练。攻略团可不是一群随随便便把背后交给别人的人组成的。”金丝雀摊手说。

男孩眉头皱的更紧,他承认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女说得很有道理,但这只是初次见面的人,她没有理由帮助自己,她肯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不要那么警戒我嘛。”金丝雀笑着说。看见了男孩的表情金丝雀就猜到这个男孩在想什么了,这种想什么都会表露在脸上的人金丝雀最喜欢了,毕竟好欺负。“虽然我的确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这里,但是看样子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会来跟你说那么多只是看你这个档口没什么人对你有点兴趣而已。”

“……”

“好吧,看样子不给你开出点条件你是不会相信我了。这样,要我帮你也可以,用你的秘密来换吧。”

“什么秘密?”

“为什么需要定居资格。”

“……不行。”

“就算你现在不说,等你凑到足够的功绩到巫女那里兑换的时候也是要说的,巫女不会放不明不白的人进帕拉库达定居。”金丝雀眨了眨眼睛说,“刚刚好我跟好几个巫女很熟,如果你跟我说了理由过不了关我可以给你当担保人让你过关,说不说随你便咯。”

男孩坐了下来背对着金丝雀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金丝雀也不急,她看了看手中的红线,红线并没有太大的异动,说明了蒂塔现在还是安全的,雾玉和歌理都能过看见红线,现在这个点还没找到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都留在蒂塔身边,只要他们在蒂塔身边能找蒂塔麻烦的人不多。金丝雀安心地放下手,看着男孩的背影问:“想好了吗?我还有事呢。”

男孩不动。金丝雀等了一会儿有点厌烦了,虽然她对这个男孩有点兴趣,但是她讨厌等人等那么长时间,她跳下展示柜准备离开。这个时候男孩忽然转过身说:“要我说也可以,但是我要确实拿到一个定居资格之后才能跟你说。”

金丝雀回头挑了挑眉看着他。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我就算拿到了定居资格估计也没办法成为帕拉库达的居民,理由是致命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更应该……”

“我不能说,除了我自身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执法队的人。我听说如果执法队在帕拉库达拥有很大的权力,被他们认为应该遭到驱逐的人必定会遭到驱逐,前提是理由正当。”男孩盯着金丝雀的眼睛说,“如果我现在说了,而你恰好是执法队的人并且认定我有被驱逐的理由,那么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为此我要保留这个理由。如果你真的会帮我,那么我什么时候说都无所谓吧?”

“我说过了,我会帮你只是因为我对你有点兴趣,如果我对你没兴趣的话,我不会帮你的。”

“那么你对我被你逼到这种地步仍然不肯说的理由一点都不感兴趣么?”

真讨厌。金丝雀心底涌起这样的感觉。她喜欢欺负人但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的筹码压得自己动弹不得。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狡猾的男孩说中了要点,她对这个男孩的兴趣不是一般的高,好奇心这种东西简直就是毒药。

不过还没输。金丝雀不想就这样认输,对方有着自己不想拒绝的筹码,自己手上也掌握着对方急需的筹码。

“我讨厌别人这样胁迫我。”金丝雀不满地说。

“我也不喜欢完全把自己的牌全部摊给无法信任的人看。”男孩这样说。

“那好,为了达成协议,我们一人退一步。”金丝雀抛出了提案,“但是这里有个附加条件,就是你必须答应了,我才能把提案说给你听,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你没得选。”

“……”

“当然不会让你去送死什么的,也不会让你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既然你急需定居资格,那么你也应该清楚,定居资格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赚取回来的,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的话,你可以拒绝。”

“……”

“去过【世界之巅】第十一层么?”金丝雀忽然问。

“……没有。”男孩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还好你没有说谎,不然我立马就掉头走人。我不讨厌隐藏秘密的人,但是我讨厌在和我谈判的时候还要说谎的人。”金丝雀继续晃悠着小腿慢悠悠地说,“巫女给你们发的通行证上只有通往【世界之巅】前十层的许可,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你是不可能通过第十层的封印进入第十一层的,如果强行撕破封印的话巫女们会立刻知道。这可以说是对你们外来人口的限制。”

男孩皱眉。

“不过,我有办法给你弄到30层的免许通行证。”金丝雀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说,男孩的呼吸顿时紧促了,面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金丝雀心里想要捉弄他的热情更加旺盛了,决定再推他一把的她探出身子凑到男孩耳边轻声说,“如果是有着足够的实力在30层横扫的话,只需要把楼层扫荡空三天的话就能够赚取到足够的【功绩】换取定居资格。如果运气好的话,捡漏把楼层看守者击杀了就能够一次性把定居资格换到手了。怎么样,要不要进行交易,你现在把理由告诉我,我马上就能给你30层的免许通行证。”

“……不行。”男孩忽然冷静了下来,退开一步说,“我答应你的让步。”

“切,真没意思。”金丝雀从展示柜上跳下来,“那好,成交,把纸笔给我。纸笔这种东西你应该有吧?”

男孩点点头,从展示柜下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和笔。金丝雀拿起纸笔对男孩说了一声不许看之后趴到一边写起来,写好之后把把指着叠好,把食指轻轻在头上别着的发簪上点了一下,从创口挤出一滴血滴在纸上。鲜红的血滴在纸上就完全没入了纸张中,完全没有在纸上留下颜色。

“好了,拿着。”金丝雀把纸递给男孩说,“你拿着去【世界之巅】的管理部,跟那里的值班员说找格狄妮·巴克琳,如果说没空接见你的话就说是金丝雀让你找的,见到后把这封信交给她,她会安排你工作的。”

“……”男孩沉默地接过信。

“记住信在交出去之前不能看,否则合约作废,我将不会再帮助你。”金丝雀转身离开展示柜,“啊对了,如果想找我的话,去冬东街的【雾雨小屋】跟服务员说找金丝雀就行了,他们会为你约时间的。”

※※※

金丝雀顺着红线在人群中穿梭着,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受她悄悄地使用了风系魔法把自己周围卷上了一阵风,在人群中挤的时候风会自动把人摊开而触碰不到她,尽管如此金丝雀的行动依然很艰难。

辛苦地一番挣扎之后,金丝雀终于是来到了蒂塔身边。蒂塔所站的这个摊档正忙得火热朝天,金丝雀从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没想到就是蒂塔所关注的这一家。

“啊,金丝雀你回来了。”蒂塔发现挤到身边的金丝雀之后,连忙拉紧了她的手,“这次可要好好拉紧了,不然再走丢了就麻烦了。”

“嗯嗯我知道了。”金丝雀不好意色地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这人什么来头,做的东西好香啊。”

“他说他是从辛巴黎来的厨师。”蒂塔说。

“辛巴黎是那个西国的香料之都的辛巴黎么?”

“嗯,据说在那里的厨师都很擅长香料和食材的搭配,辛巴黎也盛产一些其他地方所找不到的香料和调味料,做出来的东西别有一番风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从辛巴黎来的厨师。”

“不过确实好香啊,不知道味道尝起来如何。”金丝雀的鼻间全是从展示柜里面的厨师翻炒的锅里所飘散出来的香味,不得不说闻着这种香味进食会让人食指大动。金丝雀对锅里的菜肴心里充满了期待。

“各位久等了!”做菜的厨师捧着一个大碟咚地放到展示柜上。厨师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皮肤晒成咖啡色,看上去十分精神的样子。他端出来的作品是炒饭,米粒和各种各样的材料都被酱汁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炒饭上桌的时候香气喷发,金丝雀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香料的海洋里游泳。

“来尝尝吧!”年轻的厨师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的样子,又回身端出装着白瓷勺的碟子,很快就被人哄抢一空。雾玉和歌理两个抢了四只勺子惹得周围一阵侧目。

金丝雀接过歌理递过来的勺子,舀了一小勺炒饭,就着那迷人的香料味把米饭塞入口中。

嚼嚼嚼嚼嚼……

好吃。

好吃!

金丝雀把饭咽下后,满足感顺着热流从胃里涌上喉咙,浸满了她整张脸。她还能感觉到糅合了香味的咸味和点点的辛辣味酸味在味蕾上绽放了一次又一次,每一种味道都和其他味道搭配起来又不会盖过。米饭的口感虽然算不上清爽但不会让人觉得油腻,搭配脆脆的蔬菜和炖得软绵的肉类,一次在口中给人多重口感,更重要的是食材完全吸收了香辛料的精华,每次咀嚼都有着一股香气冲进鼻腔,味道和香气双管齐下,给人一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

真的很好吃,这种做饭实力就算放在帕拉库达的大饭店里也有着问鼎主厨的资格。金丝雀也帮歌理舀了一勺,歌理脸上的早已不剩多少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能看见歌理完全散去睡意的时候不多,就连蒂塔的料理也没办法让歌理完全清醒过来。

炒饭很快就被瓜分一空了。周围渐渐响起了对这个有实力的年轻厨师的赞扬声,有的大饭店的探子甚至直接对厨师伸出来橄榄枝,令金丝雀讶异的是,居然连紫荆春的探子都给出了十分诱人的待遇,这些待遇根本不是现在【雾雨小屋】给得起的。

一旁的蒂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苦笑地对金丝雀摇摇头。这个厨子的手艺固然让人很心动,但是太过优厚的待遇自己也给不起。给了金丝雀一个“走吧”的眼神,就和雾玉一起拉着嘴馋不愿意离开的歌理一起挤出了摊位。

艰难地挤出了这边的展示柜之后,金丝雀惋惜地说:“可惜了,这个厨师的料理真的不错,如果进了【雾雨小屋】会大大弥补饭菜质量不足的问题吧。”

“你也这样觉得么?”蒂塔也可惜地叹气,“虽然不想放手,但是关于这么优秀的厨师的待遇问题,店长实在是支付不起。”

“继续叹气也无济于事,找其他人吧。”金丝雀拉起蒂塔的手,往下一家走去。

但是金丝雀她们一直走到中午还是一无所获,虽然很多厨师都有展示手艺,但是大多数金丝雀她们还没抢到勺子就被哄抢光了,以至于很多东西都没吃到,不过金丝雀伸手抹了一点盘子上的酱汁就了解到了这个厨师的手艺达到了什么程度,好几个勉强合格的厨师还没等她们开口就被高价招走了。

“好饿啊!!!”金丝雀捂着肚子发牢骚似的抱怨。

“这样啊,那不如休息一下,到外面的店先吃一顿吧。”蒂塔擦了擦头上的汗说。

“话说蒂塔姐姐,差不多可以了吧?几乎每家店都看过了,但是除了第一家那个香料厨师之外没有一个合格啊。”

“唔,再找找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到了。”蒂塔摸着金丝雀的头安抚她,“先吃饭吧,我正好肚子也饿了,如果等会儿再看一遍没有新的厨师的话,那我们就先离开吧。”

“噢耶蒂塔姐姐万岁!”得到了蒂塔承诺的金丝雀发出欢呼。

“话说,答案找到了吗?”

“..啊哈哈,一会儿吃什么好呢~”金丝雀装作听不见,视线往外飘。

“我说啊,我可是认真的哦。”

“唔我知道了..啊对了,嘿嘿嘿..”金丝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狡黠的笑容,“嗯哼,这样也行,如果这样的话时间就足够了..”

“?”蒂塔看着自言自语奸笑的金丝雀,轻轻在她头上点了一下,“不许想鬼点子。”

“怎么会呢~”金丝雀心情大好,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拉着蒂塔大步向街外走去。

大概是因为到了中午的原因,人才市场也进入了空闲期,人也少了很多,天上的洁翼族和精灵族妖精族们早已经消失不见,这些抢手的种族大概都被招走了吧?当然也有不少还没有找到归属的人捧着饭盒蹲在展示台背后享用自己的午餐。拜这个所赐,金丝雀和蒂塔离开的时候十分顺利,一路上还看见了很多之前没机会看到的摊位,大多数都是寻找组队进入塔里的人,不过在金丝雀看来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作为自己的伙伴都不合格,倒是今天早上遇到那个刀疤男符合所有条件。

那家伙现在应该在烦恼着怎么见格狄妮吧?金丝雀虽然跟他说报上自己的名字可以见到格狄妮,但是至于向谁报她却没有说出口。金丝雀现在在帕拉库达里只是在特定人群里十分出名,如果不找对人的话就算报上名字也不会有人理你,这就是金丝雀给他所下的一个圈套。

不过这不是金丝雀应该烦恼的事情,如果刀疤男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的话,那么他说到底也就那种程度而已。某种意义上这是金丝雀给他的一个小测试,顺利见到格狄妮就算合格。

“咦?”金丝雀的鼻子忽然又捕捉到了一丝清香,和第一次遇到的那个辛巴黎来的厨师的浓烈香味不一样,这是一种很淡很淡但是却勾人心弦的香味。如果说辛巴黎的厨师做出来的香味是芬芳盛放的红蔷薇,那么这就是清新淡雅的百合花。

金丝雀的眼睛开始进入了扫描模式,试图捕捉这道香味的制作者。走了大概十家摊位,金丝雀终于是找到了。那个摊位是属于一个姑娘的,她正麻利地把一个个金属制器皿放在桌台上。金丝雀见过那些器皿,那是用来调制甜品用的。

“蒂塔姐姐,稍微去那家店看一下怎么样?”金丝雀指了指自己看中的店铺。

蒂塔看着金丝雀所指的店铺,问:“饭前吃甜点不太好吧?”

“只是去看看。”

“啊..我想吃。”歌理这时候举手。

“姐姐,饭前吃甜品小心拉肚子。”雾玉皱着眉劝阻道。

“诶..弟弟坏蛋。”歌理嘟着嘴不满地看着雾玉,忽然把抓着自己抱枕的雾玉的手拍掉,飘到金丝雀怀里抓着金丝雀的手摇啊摇,“主人,我想吃,我想吃。”

“那好吧。”金丝雀/宠/溺地摸了摸歌理的头,雾玉则什么话都没说就飘到蒂塔身边,抱着胸不再说什么。蒂塔也无奈地苦笑,对于歌理的撒娇她也没有什么抵抗力,熟知这点的雾玉面对两大主人的赞同也不再好反对。

两人走到那家店铺,摆弄着器皿的少女先是一愣,然后顶着笑颜拿出一张菜单递到金丝雀面前。少女戴着厚重的眼镜扎着麻花辫,脸上还有着雀斑,身上的衣服也很朴素,金丝雀结果菜单时看着少女是手,她的手上居然有着厚厚的老茧,隐藏在衣服下面居然还有红色的伤痕。金丝雀把菜单递给怀中的歌理,歌理一只手抓着抱枕一只手用力地翻着菜单,每翻一页眼睛都会越来越亮,就差没有流口水。金丝雀连忙抓住歌理的手说:“先说好了歌理,只能点一个。”

“诶..”歌理又想撒娇。

“这个没商量,撒娇也不行,只能点一个。”金丝雀强行不让歌理撒娇一口咬死了说。

“两个!”歌理摇着菜单叫,眼睛中闪得像是要掉出眼泪。

“好好好,两个两个!”金丝雀抓住歌理的手连忙说,像是哄孩子不哭手忙脚乱的妈妈。

“唔,那三个。”歌理忽然又改口。

“喂!”

“歌理,不能这样哦,两个,说了算话才算好孩子,不然以后都不带你出来了哦”蒂塔也摸着歌理的头说,“不能让金丝雀难做啊,歌理要乖。”

“唔..”歌理咬着指甲一遍又一遍地翻着菜单看着每一个都很想吃但是又一直忍耐着不点,那带点婴儿肥的可爱小脸因为纠结皱成了一团,看得金丝雀差点忍不住说“全部来一份!”这样的豪言壮语,但是考虑到自己有限的零花钱,金丝雀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脸上挂着和歌理一样纠结的表情。

雾玉在一边看着,无奈地摇头叹气。

最后歌理没有点,她一边看着菜单一边纠结,最后居然因为太累支撑不住,靠着抱枕睡着了。金丝雀苦笑着小心把菜单从歌理手中抽出还给姑娘,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她睡着了。”

姑娘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又笑了笑,从金丝雀手中接过菜单,又静静地摆弄着她的器皿。

“我们等会儿会回来的,不如趁现在你帮我们想个饭后甜点吧。”蒂塔忽然出声。

姑娘抬起头,脸上又惊喜起来,但是眼神底下闪着迷茫。

“这算是我们对你的一个考核吧,如果你通过了我们会录用你。”蒂塔说,“我们现在要去外面吃饭,在此期间你帮我们设计一个适合我们四个的饭后甜点,甜点种类不限,这样行么?当然钱我们会好好付的。”

少女想了想,重重地点点头。

蒂塔笑了笑,拉着金丝雀离开了。

“那个女孩..很可怜啊。”离开了那个摊位之后蒂塔才轻声说。

“蒂塔姐姐你也注意到了吗?”

“嗯,那孩子还带着伤,只希望不要太勉强自己才好。”蒂塔眉间聚拢着担忧。

金丝雀拉起蒂塔的手,安慰说:“别太担心了蒂塔姐姐,你都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把那个孩子请回店里。”

“人家比你大呢,叫姐姐。”蒂塔没有否认。

“有什么关系嘛。”金丝雀摇着蒂塔的手臂,“说起来,那个女孩是外来人吧?为什么就这么放心把她请回店里呢?”

“因为那孩子没地方可以去啊,而且如果有本地居民担保的话..”蒂塔忽然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看着金丝雀的眼神像是在说“好啊你居然给我下套”。

金丝雀恍然大悟,“哦,原来有本地居民担保的话可以获得定居资格啊,对哦,可以用店家暂时代付的形式让外来人口在店里工作进行还债,只要定下契约的话不仅可以把人才绑在店里还能免去人才随时因为逗留问题而离开的问题,原来如此,那些精打细算的巫女们还真会想啊。”然后捂着脸偷笑,“蒂塔姐姐,我这算不算回答了问题啊?”

“你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找那个女孩的么?”

“这倒是不,刚刚那只是抱着试试看能不能成功的想法试试而已。”金丝雀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去那个女孩的摊位只是恰好觉得那个女孩能做出很好吃的东西而已。”

蒂塔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下次..”

“不算我犯规吧?蒂塔姐姐自己说了一部分,我自己也有思考的啊!”

“好了好了,算我大意。”蒂塔说,“你说的没错,店家来这里找人才,如果是非居民的话,确实是采用你刚刚所说的那种办法留下人才,不过想要实施这种政策的话,还有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嘛?”

“这个我当然知道,外来货币换帕拉库达通用货币兑率是吧?”金丝雀摇了摇手指,“为了防止外来人口随意购买定居资格,外来货币兑换帕拉库达通用货币的兑率是1:10000,但是帕拉库达通用货币兑换外来货币的兑率却是1:100,这样就极大地限制了外来人口随意购买定居资格而造成的人口膨胀,我说对了吧?”

“没错,不过也不全对。能给个60分及格。”

“诶,蒂塔好严厉啊。”

“就算是这样子,还是不够的。财力极度庞大的财团或国家还是能够随意玩弄帕拉库达的人口数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外来人口购买定居资格和居民购买定居资格的差别。”

“连这个都有差别?”金丝雀吃惊。

“帕拉库达居民购买定居资格的话,是可以通过分期付款的形式去支付,而不需要一次性支付一大笔财产,而且这个期限可以很长,长到扣除掉本人工作工资上交的数目依旧可以留给本人三分之二的工资。可以说是非常优惠。同时,帕拉库达居民能够为多人购买定居资格而不会加价,购买的数量视功绩而定。外来人口想要购买定居资格,除了价格是帕拉库达居民的十倍以外,而且每多购买一个就要增加100倍的价格,而且第一个定居资格必须是本人使用。”

“呜哇,这群巫女敢不敢再黑一点。”金丝雀鄙视道。

“不过,帕拉库达确实有着这样高的价值。先不说这座城市所产生的经济价值,光是看守那座地上生物无法望其项背的塔就已经足够让让巫女们漫天要价了。毕竟现在除了借由巫女们沟通天柱的力量封印着这座塔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让这座塔一直保持着塔的形态了。”蒂塔望着远方,在她视线的尽头是这座城市的中央,那座帕拉库达独有的建筑,“所谓【世界之巅】,就是这样一座让人又敬畏又害怕的塔啊。”

“蒂塔姐姐也进去过世界之巅么?”金丝雀问。

蒂塔一愣,然后笑着说:“去过,我曾经在哪里遇到了我这辈子独一无二的朋友,每天去陪她说话,为了给她解闷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一些新鲜事情去跟她说。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很多事还不成熟,差点害死了我的那位好朋友。”

“居然有人会住在世界之巅里,是救助人员么?”金丝雀惊奇地问。

“不,她啊是一位尊贵的王。”蒂塔的眼神朦胧,思绪仿佛都飘到那座塔里了。

“居然是尊贵的王,那就是和我一样咯。”金丝雀忽然紧张起来,“那我呢?我算什么?也是独一无二的朋友吗?”

蒂塔回过神来,说:“肯定啊,金丝雀是我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朋友。”

金丝雀更紧张了,但是又很高兴,继续追问:“最好,那就是比她好咯?”

“啊哈哈,你们两个没办法比啊。”蒂塔苦笑,“真的要说的话,一样重要。”

“切,真狡猾的回答。”金丝雀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等以后机会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关于她的一切。”蒂塔说着,忽然歪头,脸上浮着夸张的惊讶。

金丝雀顺着蒂塔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她估计自己脸上的表情比蒂塔的表情更加夸张。

那个从辛巴黎来的香料厨师,居然还呆在摊档里,他像个流浪汉一样捧着一碟炒饭盘腿坐在展示柜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饭一边四处张望。

金丝雀和蒂塔对视一样,互相确认了彼此眼底的意思之后点了一下头。

※※※

“哟。”金丝雀笑着对厨师打招呼。

“哟!”厨师咧嘴露出灿烂地笑容,一边大口地嚼着嘴里的饭。

“我今天看你这里围着很多人啊,怎么到现在还在呢?”金丝雀试探着问。

“哦,很简单啊,他们都不招我,我就在这里了啊。”厨师理所当然含糊不清地说着,还一边往没吞完的嘴里塞饭,吃相跟十几年没吃过饭的有得比。

“都不招你?你做的东西不好吃吗?”金丝雀心里很讶异,想着难道这个家伙开出了其他大店里都接受不能的条件?

“这倒不是,我对自己的料理可是很自信的,要不我也做一份让你尝尝?”厨师一边笑一边说,把还没吃完的炒饭放在一边。金丝雀看着那盘没吃完的炒饭,和今天她试吃的那盘一样,连香气都一模一样。

“嗯,好啊,对了,你除了做炒饭,还会做其他吗?”

“我会做的可多哩!”厨师眨着眼竖起大拇指,“不过啊,我带的食材在来这里的路上都吃完了,剩下的食材也只够做这种炒饭了。”

“那,来四盘如何?”

“食材不太够啊小姐..”厨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唔,那这样好了,我们一起去市场买食材,然后你给我们做一份不一样的东西好吗?”金丝雀提议。

“哦?可是我没有钱。”厨师说。

“食材的钱我们来出,你只需要做就可以了。”金丝雀承诺。

厨师想了一下,说:“好吧,但是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帕拉库达的食材,如果做得不太合胃口不要怪我哦。”

“食材而已,厨师好的话,什么食材都可以做成好菜的。”金丝雀咧嘴露出温柔的笑。

厨师露出惊喜,鼓掌道:“说得真好!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金丝雀一愣。

不过厨师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捧起身边剩下的炒饭三下五除二地扒进嘴里,把盘子往洗碗盆里一丢,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走吧。”

金丝雀点点头,带着厨师回到蒂塔身边,跟她说了一遍事情之后,蒂塔笑着答应了。厨师看了看蒂塔,又看了看金丝雀,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既然要做,就让我全力做一次吧,第一次接触帕拉库达的食材真让人有点激动。”

“先说好,太名贵的食材我们负担不起啊。”金丝雀连忙补充说。

“木事木事,一上来让我做一些太难处理的食材我也没把握做得好,对了不如这样,你们推荐点食材来让我参考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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