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浮光掠影般的片段历历在目，所有的过去全部涌入脑海。
原来，一切都未曾改变。
朦胧中又看见那日的午后，你长身玉立，紫衣翻飞，带着独有的清贵优雅走入了我的生命，只一眼，心，便沦陷。
“恬儿，这一刀，我还你未来，未来只要是你想要的，你喜欢的，你愿意的，我楚墨凡用尽一切也要如你心愿，若你愿意，我愿放弃江山，与你归隐山林，犁田织布，逍遥一生。”等了这么久，做了花紫恬这么久，我一直都在等这句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成为了季茹涵之后，你才来告诉我，你爱我？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
当日是你负了我，我又如何能负了他？
原来，回忆也是一种无声的残忍。
抬眼看向花雨中身影翻飞的两个人，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道：“住手。”
欧阳尘瑾一愣，飞出去的金丝在空中生生的停住了，楚墨凡的掌风一时没有收住，将欧阳尘瑾打飞在地。
“尘瑾”相同的画面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我仿佛看见慕南轩浑身是血的躺在我怀中的样子，踉跄的扑到尘瑾的边上，我焦急的上下检查着。
“我没事，茹涵。”尘瑾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安慰的笑容。
“楚墨凡，当日你伤了慕南轩，害他命入黄泉。如今的你，还要伤害尘瑾吗？楚墨凡，你究竟想要我有多恨你。”我恨恨的盯着不远处的楚墨凡。
凄厉的喊声如兽类的悲鸣在楚墨凡的耳畔炸开。他从未听过的绝望和悲伤，好似不是记忆中那个一贯眨着水润双眸的，温柔害羞的女子。
他回过头，只觉得地动山摇，雪铺天盖地而来。
突然胸口一阵翻涌，一股腥甜就这样冲口而出，心脏最深处撕裂叫嚣般的疼痛不已，听到自己微弱不可闻的笑声：“恬儿你，。终究。还是记起了我。”
“皇上”影煞焦急的唤出声，看着楚墨凡胸前那触目惊心的鲜红，他的心担忧不已。
抬手制止了影煞的话，楚墨凡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我，那里面有期盼，有疼痛，更多的是悲伤。
“恬儿，你。都。记起来了？”艰难的问出声，楚墨凡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害怕知道结果。
手中一紧，我低头看向欧阳尘瑾，他的眼中有着难解的情绪，却执意的抓紧了我的手。
强压下心中那尖锐的疼痛，忽略掉心底最原始的呼唤，我望着楚墨凡，“是，我都记起来了，我记起了你是怎么样在我面前娶了别的女人，我记起了你是如何亲手打掉了我的孩子，我记起了你是怎样让慕南轩身受重伤，我甚至也记起了，我是多么的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血色瞬间从楚墨凡的脸上褪去，他缄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用那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注视着我。
似乎时间就此停止。
原来。
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
明夕何夕，君以陌路。
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看楚墨凡那悲伤的眼神，我用力的参扶起尘瑾，“尘瑾，你的身子刚好，我们回屋。”
默默的看了我一眼，欧阳尘瑾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向着草屋走去。
“恬儿。”悲切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楚墨凡对不起，我早已忘记了恨你，当我记起一切的时候，我才发现对你的爱一直都深埋在我的心底，那么深那么浓，从未随着时光淡去。
楚墨凡，你的弥补，你的讨好，在我的心中一幕幕的出现，你为我受的伤，你为我落的泪，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的记得。
可是，楚墨凡，怎么办？我却不能再爱你了。
我。终是不能负了尘瑾。
“恬儿，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样丢下了我，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最终丢下的都是我。”颤抖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我深吸一口气，压回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决绝的转身，对着楚墨凡一字一顿的说道，“楚墨凡，如，果，要，放，弃，一，种，幸，福，那么，请，你，放，开，我。”
迅速的转过头，不能再去看他一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听到他受伤，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会难以呼吸的痛，我能清楚的描绘出他最生动的表情。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即使记忆不再了，那么感觉呢？感觉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楚墨凡，你一直都在我生命的最深处，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那里，拔不掉，逃不开。
可最终却是。
我颠覆了整个世界，却最终错过了和你的交点。
回到了草屋，我静静的坐在桌边，一语不发。
“茹涵，不，恬儿，很多次，我也想这样叫你的名字，花紫恬。我经常会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在你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叫你的名字呢？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结果下。”
尘瑾苍白的脸上勾起了淡淡的笑容，那双澄澈的眼睛如今也有着掩饰不了的落寞，“恬儿，若你真的爱他，我。我可以。”
“别说，尘瑾，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这样，一辈子都这样，静静的抱着你，慢慢的看地老天荒。”我用力的抱住尘瑾的腰，将脸埋入了他的怀中。
“恬儿，如果，真的难过，就哭吧！大哭一场，我会一直陪着你，地老天荒。”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发丝，似是安慰，似是宠溺。
“不，我不哭。”我死命的咬住下唇，“我不哭，有什么好哭的。我为什么要哭呢？有尘瑾你陪着我，我为什么还要哭呢。”
心中的悲伤一浪一浪的涌过来，我的挣扎变的如此渺小，由倔强的隐忍变成了呜呜的悲鸣，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爱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离开你了，比很久很久还要久。
忘却，是最无奈的爱。
终究承载不了三个人的爱恋。
哭完了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坐着坐着眼泪又缓缓的滑落下来，我的头晕晕沉沉的，好像被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好像要将一辈子的悲伤都挥洒完。
尘瑾一语不发，只是在身边静静的看着我。
那双澄澈的眼睛如今也有了灰暗的朦胧。
尘瑾，对不起，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尘瑾，给我点时间，让我来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回忆。
相思无用，唯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何如？莫道不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