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注定要死
他有信心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即便天下人都反对，他也可以弃之不顾。
只是，她不爱他啊。这可怎么办？
无爱，则灭……
连玉在宫中狂奔着，死命的拿手指在手臂和嘴唇上揉搓。恨不能将林龙业身上的味道全部擦去。
也许她不该来，那么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伸手扶在墙边，微微倾斜这身子靠在墙上，想到刚才的一幕，几乎哭出来。
从皇帝口中感觉到那爱意一来，她惊，惶，乱，甚至……还有一丝喜。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是龙夜？不，那是林龙业！
她的身子险些被他占了去，她喜欢那个男人，但不是爱，虽然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要和他在一起，但她不愿……
她从袖中拿出那本小札，就似史书一般，正巧写到了林龙业的心思……他们注定在一起。
注定？连玉的脑中顿时闪过了一个有些邪恶的念头。
倘若她离开了，林龙业见不到杨楚玉了，会怎样？
此刻，她的心中是那单纯的不含杂质的期待。
她希望可以改变那历史。
终于，她死死地握住了拳头，咬了咬牙。眯着眼，站直了身子，抬起眼眸，向宫外的方向望去，带着决绝的笑容。
站在蓝宅门口，她微微有些犹豫。
也许她不该来，那样便不会打扰了故垒和怀暖的闲情逸致。
在家丁的牵引下，连玉走到了正厅门口。故垒和怀暖正在下棋，怀暖面带笑容，如含笑山水。故垒的眼中也泛出有些淡淡的温情。
两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棋盘，故垒已经离胜不远。嘴角情不自禁的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棋盘边上放着两盘精致的点心，怀暖拿着一块芙蓉糕，偶尔有残屑掉到棋盘上，她吐吐舌头，有些调皮的伸手拭去。
这景象，她几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连玉？”怀暖首先发现了站在门框边上泪眼盈盈的人儿，她有些惊讶的看了故垒一眼。
故垒好像条件反射一般看向门外，那是那张他日夜思念的脸……
那单纯的不含杂质的欣喜。
可是，可她怎么了。她在哭。
终于，连玉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垂下眸，不想让她们看到此刻自己的情绪，有些害怕，有丝纠结……
怀暖距她很近。不足一米，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苦涩。
“我先走了，你们聊吧。”怀暖轻轻收起棋盘，转身离去。
眼神有些警示的看了故垒一眼，凭直觉，她已经感觉到今日连玉的到来不同寻常。
“怎么了？”故垒温柔的看着她，眼中清澈的水雾似乎像那天尽头的一缕纱。
连玉没有回答，她清楚，故垒也是有使命的。他是蓝兴的儿子，蓝府的独子……
若不是双手紧紧按在椅子的扶手上，连玉几乎已经要倒下去。故垒帮她理了理破烂的宫女装，温柔的看着她。
她理了理心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拿起一块点心，却无论如何都送不到嘴里。又定了定神，她道：“故垒，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是谁呢？”
他究竟是不在乎还是不想问，或许，如果他问了，她会说的。
故垒将连玉拉进怀里，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无论你是谁，你都只是我的连玉。”
连玉苦笑，随即轻声道：“那你知道杨楚玉是谁吗？”
她说完，抬眸望向故垒，对上那女子澄澈却带着幽怨的眼神，一双如水杏眸想要渗出水来。故垒重重的震惊了一下。
“杨楚玉是一个倾城祸妃……”
他看到她垂了眸，凝向窗外的阳光，但却像看着一个永无出路的山洞。
有什么东西充斥了整个胸膛，他竟然无法从她的眸上转移了目光，狠狠地捏了捏拳，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句话，绝不是她一时的玩笑。
倾城祸妃……
怎么回事？早就想到她今日来的目的一定不一般，心房却还是重重的抽了一下，连玉笑了，低头理了理衣衫。似是在回忆什么一般，道：“你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空。”
“我来自，哪里……”她鼻子一酸，眼泪似是决堤了一般落在故垒的手背，一阵冰凉之感渗透了全身，喃喃道：“哪里……”
这距离，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她忘记，这时间，令她注定铭记她的必死命运。
心房重重一抽，故垒的手感觉到了麻木。他甚至忘记了将她抱紧在怀中，虽然他做事从不犹豫，形势再艰难。他也可以运筹帷幄。
可是眼前的场景，他无法继续冷静。
理智告诉她，她在自己怀里，实实在在。但是却觉得如此飘渺，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化作一缕清风离去。
连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她想离开，与历史赌上一场。
袖中的双手握的生疼，满眼，都是他纯净而没有表情的脸。
只是，那温雅清华之外，有着只有她才能看出的另一番冲击。
“杨楚玉会是堂加帝的杨妃。她……”
突然，故垒打断了她。伸出一条手臂，示意她停下，他提醒道：“你不是林茂的妃子吗？”
“是林龙业。”
故垒闻言大惊。顿时感觉满脑子都出于混沌……
他看见连玉眼角犹有泪痕，心里恻然，一时，竟有些怔愣。
她定定看着地面，低声道：“杨楚玉是林茂的王妃不假，可是在不知多少年后，她，她就会成为堂加帝的妃。然后……祸害天下。”
故垒心头一热，顿时知道了为什么当初听到杨楚玉这三个字和嫁给林茂的时候。她会显得那么激动，但是，她为什么现在才说？
他迟疑了一下，看向连玉，连玉神色冷漠，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连玉想了想，还是从袖中拿出了那本小札。
时间地点，人物……惊人的相似，不！是一样！
从她得到杨楚玉这个名字，到她嫁给林茂……一切，竟早已是注定。
故垒沉默了。
拿着小札的手不知所措。面上看起来依旧从容高贵，但心中却是惊天波浪。
房间一时死寂，女子的沉默与冷暗。连玉冷冷一笑，她的心也几乎要死去。
虽然很想留在他怀里，但是此刻，皇帝的气息似乎瞬时又充斥了全身。她挣脱了那个怀抱，站在他面前。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她竟然无法说出刚才的情况，心中悲痛，想抱住故垒，却忍住了。
不会有作用的……
低头瞪着被他扯开的衣衫，泪水又像断了线，视线几乎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蹲在她面前的故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