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着一个本该他受的箭。
算起来，这似乎是连玉第一次为他付出什么，可是，林茂却宁愿这事从来没发生过。
他心疼，真的心疼。
忽然觉得身边有脚步声走近，偏头一看却是他的大哥林堂走出了过来。
林茂冷冷一笑，正要起身，林堂却摆了摆手，道：“十四弟何必如此客气，大家都是兄弟。”
“兄弟？”林茂简直不知道怎样描述此刻的心境。他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怀中轻轻呻吟的连玉：“果然是兄弟。”
林堂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句低低的声音止的说不出话来。
连玉啜泣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后背上的箭插得极深，她似乎是在喃喃，又似乎是在呻吟：“疼。”
林茂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肘弯里，用手拂去她嘴角的鲜血，鼻翼蹭了蹭她的脸：“真傻，这里不允许女眷来的。”
“我只是……咳咳。”连玉的口中又咳出一口鲜血。
林茂不敢再说，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话。”
“是你，杨楚玉？”身后又走来一个身影，声音中，带着焦急，惊讶，难以置信。
任他考虑的在周全，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出现，皇兄会伤了她。
“大哥。”他有些妒怨的看了林堂一眼。
林堂虽然有些懊悔，却很是不屑：“一个女人而已，大惊小怪什么？如此小家子气，如何成得了大事？”
林宇看了一眼林茂怀中的连玉，怒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成过什么大事，是你自己文治武功样样低了茂儿，平庸无才。担心他威胁了你的太子地位才来找我合作，别把你的目的加在我头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么想过。”
“你——”林堂伸出右手食指，咬牙看着林宇，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的确，他们只不过是小人志不同而道合罢了。
听到这些话，林茂的指尖轻轻一颤，面上冷冽却又不失疲色。这狩猎比赛倒的确是个杀人的好日子，连理由都不用找。只是他今日求胜心切居然他们钻了空子。
这不是大事，重要的是，此刻的连玉……
虽然他们失败了，但是，他这个死里逃生的显然也不是很好过。
“疼”连玉浑身冷汗，浑身无力到只有用不停的眨眼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楚玉！”
两声同样的呼唤，一个来自林茂，而另一个，却来自林宇。
那梦魇般的呻吟，紧紧的揪着他们的心脏。
林宇向前一步，正欲看看连玉的伤势，林茂却早已紧紧的将她锁进了怀抱。
林堂呆呆的站着，看着二人的表情像是看着一场压根看不懂的电影。
林茂紧紧的抱着连玉，口中不停的低喃：“楚玉，楚玉，你不要有事，楚玉……”
时间，就像沙漏中的沙，在一点点的流逝中，做着令人乍舌的改变。
“可恶，你对我做了什么？”林宇猛然捂住自己的胸口。
掀开衣服，只见被林茂的箭射中的地方紫红一片，淤青极为严重，而且面积还在以难以形容的速度不停的扩大。
此处是半山腰的一道较为宽阔的空地，林茂蹲据在前桃花树下，四人的华裳都染着风尘之色，林宇的手死死的拽着胸前已经被他撕成破布的衣衫，摇着头道：“你不可能伤到我的，我传了护甲。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样说，此刻的他，的确是心痛欲死，全身如万蚁噬心一般痛痒无比。
林茂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盯着林茂逐渐泛光，却努力压抑着什么的眼睛。心中很是复杂。
明明刚才，自己还那么信心满满的拿箭射他。而现在呢？楚玉受伤了，自己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东西的诅咒。
真是造化弄人啊，他的心中一片绝望。
虽然如此绝望，但他依然没有忘记努力的寻找方法。俗话说对症下药，倘若知道了怎么回事，没准会有解救之法。
“你是来狩猎的，不可能在箭上下毒。否则你射到的东西全都不能算。”
林茂哼笑一声，有些好笑得道：“而皇兄岂能和那些畜生相提并论，那箭是本王防身之用的，上面有早已失传的飞舞九天。”
“飞舞九天？”林宇只觉得后背冷汗止都止不住，他咬牙道：“你说的是由奇药求死不能所衍生出的飞舞九天？茂儿，你真狠！”
“人不犯我，我尚且犯人。人若犯我，我更是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刻，林茂的声音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对待连玉的温柔，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蝎子。
就算人不犯他，他尚且主动出击，何况是都暗算到他头上来了？简直是自寻死路。
说起这个飞舞九天，别说林宇，就连林堂也是吃了一惊，浑身冒汗。
传说中的求死不能已经是毒中圣品。服下之后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头痛不止，若不服解药，一年后才会肝肠寸断而死。每日受尽折磨，但却死不了。与它求死不能的名字可谓是名副其实。但话是这么说，只要服下解药，倒也不会有什么事。
而飞舞九天却没有这么简单了，它可以说是求死不能的升级版，服下之后，半柱香便会心疼难耐，若是内用，先是脾胃受伤，然后蔓延至大脑，受毒者沦为痴傻。
若是外用，则皮肤溃烂，并且面积逐渐扩大，直至全身，容貌尽毁。而且，最惨绝人寰的是，当全身都是紫红和血泡的时候。依然不会死去，直到五年后，毒力才会一点点的扩散到奇经八脉，心脏碎裂而死，最最惨的是，这个药，根本没有解药！
林宇怔在原地，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动弹不得。
此刻，他的胸前开始溃烂，紫红的面积也在扩大。
连玉怔怔看着面前的林茂，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每当林茂对自己好的时侯，连玉都颇有几分奇怪。按理来说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狠角色，怎么会生出那么一个温柔的儿子？
可是眼前的他，似乎才是平日里面对他人的林茂。
眼瞅着他人一点点无力到跪在地上，他的眼神竟然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波动。只有偶尔看向自己时候，才会露出满满的疼惜。
哪怕那人是他的亲哥哥。
“害怕吗？”林茂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突然问道。声音极为柔和。
听到这话，连玉的心脏灼烧到干涩，她目光转动，看了林宇和林堂一眼，有些哽咽的道：“不会，这事即便拿到父皇那，你也没有错。本来就是他们先有心杀你的。”
林茂欣慰的点了点头，像是听到了人间最美的天籁。
“林茂，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颗桃花树下。”连玉有气无力的道。目光抬起，不知是在看他，还是在看这桃花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