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楚瑜走上前，不可思议的说：“你装病吗？那把火也是你亲手放的，然后假死骗过我们所有人，南宫靖城，你的路走偏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她也万万没想到，曾经温润如玉的南宫靖城会变成一个残杀少女的杀手。
“不！我没错，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被他抢走，皇位，娘亲，还有你，还有我家，除了受伤还是受伤，在靖王府里无人过问，你可知道那比死还惨，我怎能咽下这口气！不过你没说的没错，我残忍的杀了数名少女练习武功，因为我知道普通武功跟本无法战胜南宫容溯。”
南宫容溯抬眸看着他，从手里抽出剑，“少说废话，朕会让你死个明白。”
“容溯，等等，他是谁你认得吗？”楚瑜先问他一句。
“刺客，朕要杀了这个刺客！”话未落，剑已出鞘，刺向南宫靖城。
南宫靖城也取剑，与他打了起来，一团紫气，一团黑气，打得不分胜负。
楚瑜紧张的不放过每一招每一式，期望谁也别伤着谁。
可是，南宫容溯的眼睛突闪紫光后，他招招要夺靖城的命，靖城也反击，两人最后各出一掌，却弹开了彼此。
南宫容溯受了内伤，杀气冲天，如豹子一样盯着同样受了内伤的南宫靖城，意识却突然的回来：“南宫靖城，你居然没有死。”
南宫靖城撑起身体，“留一口气，只为对付你，南宫容溯，你抢了我太多，但是我可以全都不计较，只要你把楚瑜还给我。”
“楚瑜？她是我的妻子，你说“还’未免太可笑了。”
楚瑜站在容溯的身后，抽出了匕首。
南宫靖城扯下黑色的面巾，“她本来就是娘想赐给我的，被你占了便宜而已。”
“南宫靖城！你太让人失望了，我真庆幸嫁的人不是你，正路你不走，偏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生活，我看不起你，一个夺人生命的杀人魔头。”楚瑜非常气愤，渐渐走到了容溯的身前。
南宫靖城很难理解她的话，“那我该怎么办！让我在靖王府默默无闻的老死吗？我不认命！”
楚瑜凄迷一笑：“命？因为你，我必须选择冒险了，也许丢掉性命……”她一咬牙，匕首割破自己的肩膀，血流下来。
南宫子银忙夺过楚瑜的匕首，又刺了南宫容溯的肩膀一下，两血相溶。
不知道空月大师说得对不对，南宫容溯捂住肩膀，问楚瑜：“你这是干什么。”
“救你啊。”楚瑜的肩膀一直流血不止。
南宫靖城不敢靠前：“楚瑜！你在干什么？如果你生活的不快乐，我愿意带你远走高飞。”
“我很快乐，因为容溯他的心里有我，他练功入魔，我愿以血唤醒他的理智……”突然的身体不适，晕倒在地上。
南宫容溯上前扶起她：“楚瑜……楚瑜！”
南宫靖城绝望的摇摇头，一跃而下，从城楼下跑掉，但依然躲进了宫里的某个角落。
沈梦臣去追，南宫子银带上他们受伤的两人下了城楼，去了倚兰殿。
楚瑜醒来，已经在床上，南宫容溯守在她床边。
“容溯，南宫靖城抓到了吗？”她只怕他心未死，还会执迷不悟要杀容溯。
南宫容溯摇摇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认得我了吗？你清醒了吗？”她想要坐起来，可容溯按住她：“不要动，伤口会疼的，太医给包扎的伤口，朕已派人去煎药了。楚瑜，你恨不恨我，为了对付靖城，练了最后一层紫身宝典，害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哪里多了，只是有些担心你，肩膀上这点伤能令你清醒，我觉得值了。”她欣慰极了，空月大师的话果然说对了，紫身宝典的敌人便是真情。
南宫子银进来，“你们都错了，空月大师说，皇上的魔性还未完全清除，他需每天运功，将所拥有的紫身宝典慢慢化去，才算是真正的无事了。”
楚瑜说：“没关系，他现在已好了许多。”
“对，朕不会再让你担心，会每天都运功除魔性，放心。”
楚瑜点点头，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吧。
清晨时，楚瑜见官兵还在宫中搜查南宫靖城的下落。
子桃刚打来洗脸水，就看到众多官兵向凤回宫跑去。
楚瑜没有梳洗，散着头发也跑去了凤回宫，她想，靖城不会对楚黛儿不利吧。
跑到凤回宫的时候，官兵已包围了里里外外，沈梦臣为统帅。
南宫靖城胁持了楚黛儿，剑紧逼在她颈上。
“南宫靖城！你还要执迷不悟吗？楚黛儿身上还带着一条小生命，你若伤了她，我今生视你为仇人。”楚瑜心跳着，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也是害我的人，若不是她勾引南宫容溯，何以让我那么难堪，她也是改变了我人生方向的人！我不可能放过她，不然我的心里怎能平衡！你就不恨她吗？”南宫靖城已经一夜没有进食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我恨过，可是人生里如果要恨一个人到天长地久，那样活着未免太累了，为什么不放下仇恨，命运怎样待我们，我们都要好好的过自己的人生，有遗憾并不是错，可是你带着仇恨来杀人，那就是错。”
楚黛儿说：“楚瑜，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不要再劝了。”反正她过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
南宫靖城犹豫不决，沈梦臣一挥手，弓箭手准备。
楚瑜马上阻止：“不许动手，皇后还在他手里！谁都不许妄动！”
南宫靖城死死不放楚黛儿，“来呀，来呀，你们把我和她一起射死！”
楚黛儿一咬他的胳膊，南宫靖城痛叫一声，松开她的时候，剑锋割伤了她的喉。
楚瑜眼睁睁的看着楚黛儿在自己眼前倒下，而弓箭手齐齐放箭，未能逃离的南宫靖城身中数箭，倒在地上。
楚瑜左右顾不得，南宫靖城侧过头，看着楚瑜：“你依然那么美，我好想回到……第一次与你相遇见的时候，一布之隔，老天爷让我遇见你，却不让我得到你……楚瑜，请你记得，记得第一次你看到的我的样子，好吗？”
楚瑜流下泪，深长的点着头。
靖城微微一笑，看着天空，“我要去赎罪……”最后一口气咽下，闭上了眼睛。
楚瑜扶起楚黛儿，对沈梦臣喊：“去请太医！”
楚黛儿握住她的手：“你能原谅我吗？过去的一切我很后悔，所以现在我得到报应了。”
“别说话了，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该受容溯的引诱，令自己痴狂的爱上他，靖城说想回到初遇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当初我若……若是一心一意的呆在靖城身边，也许我也……也也会很幸福，我一生没有当母亲的命，我好后悔不该把第一个孩子杀死，来陷害于你。对不起，楚瑜！”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一件事，这是个秘密，容溯当时想得到我，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见你，自从我和靖城确认了关系，他就在爹的饮食里下了毒，爹的身体就开始不好，先帝赐婚后，他为防我嫁给靖城，所以……所以让爹的命一下子走到了尽头，所以才有了守孝一年，不嫁靖城的事。为他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是我在当皇后的前几天得知的，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她是经过细查的，楚家的专医大夫也能做证。可是我却抱了私心，不想失去容溯，所以藏着痛当了皇后……楚瑜，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让你和他有了隔膜，甚至大仇，一切交给你的心去做，不要像我一样，丢了良心，落得这样下场。”楚黛儿说了很多，终于也快撑不住了。
楚瑜哭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黛儿说：“若人生只如初见……”轻轻的合上双眼，芳华已逝。
“何事秋风画悲扇。”楚瑜接着下一句，痛哭不止。
七日后，南宫容溯将南宫靖城和楚黛儿厚葬。
南宫容溯在陶鹫宫看望楚瑜，“朕知道你伤心难过，你们纵有不合，却还是姐……不对，你说过你是千年以后来的人，你们不是姐妹。”
楚瑜看着他，有意的提起：“我虽不是真的楚瑜，可是爹对我还是不错，当初他指定我为绣庄的继承人，对我委以重任，看得出，他对我信任有加，他对我也是有恩的。”
南宫容溯的眼神飘离，自己在想着什么。
楚瑜低下眸，“如果，爹的死有其它原因……你说，我该不该憎恨那个人呢？”
南宫容溯一惊，目光闪烁，“楚瑜，他已仙逝那么久了，你想得太多了，快睡吧。”他打开门，一阵雪飞进来。
“下雪了！楚瑜，第一场雪！”
楚瑜没有惊喜的出去看，“冬天来了，今年的初雪可真早啊。”
她看着面带微笑的容溯，完美的侧脸，轻扬的眼角，被风吹扬起来的暗紫发丝。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喃喃而语。
清晨，子桃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楚瑜应声。
她推开门进来，发现被子整齐如一，桌的一封信，写着容溯亲启。
南宫容溯看到信的时候，脸色惨白，眼泪不断流下，痛不欲生。
“容溯，不要怪我现在离开你，我多想陪伴你把魔性除净，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坚持。你不懂我会为什么时候要离开吧，如果你知道我爹妈是怎么死的，你就知道答案了。你会说，他不是我的父亲，没错，千年而来的我没有任何亲人，可是这个身体是他的女儿，我没有办法做到若无其事的在你身边，与你恩爱。容溯，也许我们的缘份也只有这么多。人生，若只如初见。”
白雪纷飞，把一个人的足迹淹没，无处可寻。
一个穿着蓝衣的小男孩在街边玩耍，和两个同龄小女孩堆雪人。
他肌肤如瓷，眼睛漂亮的不像话，睫毛很长，两腮冷得红扑扑的，头戴着帽子，不停的将雪往雪人身上拍。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经过，金黄色的旗子上面画着龙纹。
许多百姓不畏寒冷出来看光景。
蓝衣男孩并不知来的何大人物，想把一个小桔子塞到雪人的眼睛位置，可是手一滑，桔子一直滚到道中央去。
男孩一直跟着桔子，却不知自己已跑进了队伍当中。
有一个骑马的首领怒指着他：“哪里来的小孩儿，敢挡圣上座驾！”
百姓们担心男孩命运的同时对这个首领非常不满，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何需用这种训大人的口气说话，孩子知道个什么呀。
男孩捡到桔子，仰头看着马上的首领，如天籁般的童声说道：“我叫瑾儿，你说你是皇上跟前的人吗？”
“当，当然！”首领反而被他问得有些吞吞吐吐了，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居然这种语气。
“那你肯定骗人的，当今圣上爱民如子，哪里有像你这样凶恶的下臣？”瑾儿指指他，一脸的不屑。
“你！”首领刚要发怒，周围的百姓都笑了。
身后的大马车里，优雅的男音传来：“这个孩子怎么没有父母来领。”
保公公看了看周围：“皇上，他的父母似乎不在。”
“噢？朕想载一程他，让他上来吧。”
保公公走过去，抱起瑾儿，将他放进马车里。
队伍继续前行，和瑾儿玩耍的两个小女孩说：“怎么办，瑾儿弟弟被人带走了，王姨一定会担心的！”
马车里，南宫容溯一身黑色大貂毛披风，华贵无比，头上戴了黑色貂毛帽子，映得他的脸分外的白皙。
“你叫瑾儿？”
瑾儿点点头，小手握着桔子：“你要带我去哪？”
“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前面，可是我娘不让我接近当官的。”
“为什么。”
瑾儿摇摇头，“皇上您要去哪里？您不是呆在皇宫里的吗？”
“朕要去远寒寺上香，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祭拜。”
“我娘也去了，真巧。”
南宫容溯抚摸他的脸蛋，这个孩子真漂亮，谁这么有福气。
瑾儿从帘子缝里看到自己家，“我到了，谢谢皇上送瑾儿。”
南宫容溯意外这个孩子居然这么有礼貌，一点也不皮，他笑着说：“没关系，下去吧。”
瑾儿被抱下马车，南宫容溯亲眼见他跑进了大门，才下令离去。
南宫容溯到了远寒寺，拜佛上香，“母后身体不如往年，朕求她好起来，让朕多侍奉榻前，以尽孝心。”
将香插入香炉，他再拜：“佛祖，莫怪容溯贪心，我还要求能够找到楚瑜。四年了，朕每个夜里都会梦到她，人不在，却仍然令我魂牵梦萦，佛祖可怜我，把她还给我吧。”
保公公站在一边，皇上年年来求，可是年年失望。
“皇上，奴才有话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容溯站起来。
“刚才，我抱那叫瑾儿的孩子时，发现他的眼睛……隐约有些紫色，我想可能是巧合。”
“是吗？朕在马车里，并未看清楚。世上还有第二人如朕一样吗？”他苦笑一番。
保公公沉默，不敢多嘴。
南宫容溯看着外面飘雪，雪花细细碎碎的落下，其它百姓今日都在后堂参拜。这里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
从下向下看，上来的人络绎不绝，一道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
“楚瑜？”南宫容溯不顾一切的跑下石阶，在人海中找着刚才的影子。
难道这次又是幻觉？他不要，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这种折磨让他心力交瘁。
再一眼，又看到了楚瑜正在上石阶，他再跑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失魂落魄的走回佛祖面前，陷入沉思。
楚瑜来了远寒寺，只是为了远远的看南宫容溯一眼，年年如此，幸好自己躲得好，没有被他发现过。
她转身离去，含泪而笑。
南宫容溯想了许久，“下令，原路回宫，经过那个孩子家，朕要进去看看。”
队伍很快的返回，在瑾儿门前停下。
南宫容溯黑色的金丝靴落地，引来百姓们的围观。
瑾儿跑出来，纳闷的看着他。
街坊四邻也都出来看皇帝，一睹真容。
南宫容溯给保公公一个眼色，保公公便问了瑾儿的邻居，“请问，瑾儿的父母可在？皇上很喜欢瑾儿，想见见他父母。”
一个大婶说：“瑾儿的父亲不在了，只有一个母亲。”
